箫劍生曾和他借一槍,他做到了,這一槍既是借于,也是爲了他自己而爲,既然有人融合了八本九天遺書逆天行事,他這個天下第一總的有所表示才對,所以,這一槍集他畢生修爲與複雜的心情于槍頭之上,全力而來。
槍來的同時,這一槍已經封鎖了這邊天地,伴随着這一槍而來的還有浩瀚如海的符陣,那一道道符文從天空,如雨落雪飄,從荒蕪的大地滋生而出,如春芽破土,似要将馬行空徹底困死其中。
這一槍威力十足,足以滅殺任何層次的祖境,所以,即便是如今的馬行空也需認真對待。
此時,他前後左右頭頂腳下皆是遊曳的符文,所以在身體暫時無法動搖之時,強行用後背頂着身後如滾熱的符意,堪堪的向後退卻了幾步,頃刻間,他的後背已經被符意灼燒出了斑斑印痕,那是一個個用法則之力編織出的符文,印在身體之上,便能透過骨髓進入身體之内,當然零星的幾道符還不至于将馬行空如何,但符文貴在多,如源源不斷的海水一般湧了過去。
當那一槍襲來的一瞬間,馬行空冷笑一聲,身前的雙手猛然錯開尺許距離,在這尺許的距離之内,俨然已經多出了一條璀璨的光芒,如那九天之上的天河縮小了無數倍一般,在他雙手之間流轉生輝,在超越祖境修行者的眼裏,這一手法被稱之爲神輝,借九天威力,借大地之意,納萬物靈氣,強大自然不必言說。
須臾之間,長槍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刺向馬行空,馬行空以手間的神輝迎接來自大洋彼岸的一擊,刹那間,槍尖撕裂了他手間的神輝,那笨鈍的槍尖即将穿透的一瞬間,數十丈長的無鋒槍槍杆劇烈一顫,由飛速而動到突然靜止,似乎那長槍很不甘心,發出嗡嗡的顫音,但最終還是崩散了,化作了無數的碎末,混淆與大地之上沙土之中。
很可惜,隻差毫厘便能穿透神輝抵達馬行空面前。
不過饒是長槍被馬行空強行截留,但長槍之上無與倫比的力量依然将他撞出了十幾丈的距離,馬行空之前精心梳理的發髻被震散了,撫平的衣物被撕出了大大小小十幾條口子,淡淡的血絲從他身體裏面溢了出來。
數息後,馬行空矚目聖人域方向,寒聲朗朗道:“馬豐川,是不是很不甘心?是不是想我死的心強過之前無數倍?不過很可惜,你以後再不會有機會了。”
馬行空又看向不遠處剛剛從地上掙紮起身的馬芙,笑道:“從此,馬家,沒落。”
馬芙痛苦的搖頭道:“不,你癡心妄想,不會得逞的。”
馬行空淡淡一笑,道:“你沒有實力反駁。”
馬芙臉色陰沉,看着自己已經變形的一條腿,目光陰狠道了極點,她忍着痛冷笑道:“馬行空,你是不是以爲已經困住了箫劍生?”
馬行空略微皺眉,接着又平靜道:“至少他看不到你是如何死的。”
馬芙一言不發的輕輕搖頭,準備起身,再度爲箫劍生破開那個小世界赢得一些時間,但就在這時馬行空突然冷笑一聲,以同樣的手法在她面前輕緩點出,一抹指尖大小的神輝璀璨而動,像一隻螢火蟲般向她飄了過來。
馬芙憑着力竭,剛欲再凝一柄長槍出來,被忽然沖過來的胧月制止了。
胧月心顫的看着眼前崛起的馬芙,低聲道:“孩子,你不能将命丢在這裏,不值得。”
馬芙望着胧月歎了口氣,苦笑道:“總的有人阻止他才行,總的有人犧牲,馬家已經退縮在江湖之後很久了……”
胧月捂住了馬芙的嘴,沒讓她說下去。
她以長輩的威壓将馬芙輕輕的扶了起來,然後快速的交給了沖跑過來的蘇劍凝,當蘇劍凝将馬芙攙扶離去的一瞬間,那抹神輝猛然脹大成一方世界的模樣,連着天接着地,胧月朝着那未知又陌生的世界冷冷的笑了一聲,突然身後展開一雙巨大的羽翼,然而,這對羽翼還沒有完全的展開,其内的威力也沒有完全釋放出來,忽然一人擋在了胧月身前,他的身後同樣有一對羽翼,但要比胧月的大好幾倍,比那方世界都大,羽翼之上如劍一樣的羽毛清晰可見,每一片都散發着神秘奇異的光芒。
“師傅,還是我來吧。”
還沒等胧月反應過來,早已被一股柔風送了出去,當胧月被很遠處的人群簇擁在中間的時候,她已經看不到自己徒兒的單薄身影,那處大地已經被風沙遮擋。
箫劍生的出現令得馬行空着實吃驚不小,他終于肯祭出了馬家的槍,目色冷冽的注視着那個顯得很倉促的身影,當那方世界即将将箫劍生再次吞沒在内的時候,他身後那對漆黑的羽翼忽然顫抖了一下,随之上面那些劍一樣的羽毛全部被震飛了出去,一瞬之間,無數柄含着光輝的利劍刺向了那方世界。
随着一陣陣切割金石的聲音在這方荒蕪的大地上傳開,整個大地都翻騰了起來,利劍不僅在切割這那方世界的壁堡,同時也在切割這大地之上的沙石,當沙石變爲了風塵之後,大地之上便開裂了,一條再無法愈合的大地之傷直通地下無盡遠處,一股股陰冷的風自寒冷的地下吹拂而起,一時間将那些粉塵帶離了地面,直逼天空深遠出。
大地之上不見人,但見風沙動,這場風沙的殇愈演愈惡劣,愈擴散愈大,數息之後便将整片荒蕪之地都吞噬了下去,甚至那如潮湧般的沖擊力将遠處的古堡都撞出了無數的裂縫。
遠處的人群再沒了立錐之地,迫不得已,隻好向外面急速尋去。
幾十裏之外,雙方的人遠遠的望着那個通天徹地的龐然大物,仿佛是天的一隅掉了下來,砸落在了大地之上,不管他們心中如何作想,但面對這種天地浩劫般的存在,隻能歎息的份了。
然而,這場天地之間的浩劫不僅沒有縮小的趨勢,然而還在擴張,向着百裏之外移動而去,人們再次被逼着離開,這一次一行便是百裏。
天色從白到黑,這道直通天穹深處的壯觀一幕依然還在不斷的擴張。
兩天之後,這一壯觀的一半已經跨過了金國的土壤,另一半直奔奉天王朝的沙海而去。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越來越多的人受到了驚擾,紛紛飛臨而來,他們怔怔的看着這一天地奇景,驚的久久合不攏嘴。
站外面的人看不到裏面,但他們會猜,尤其是時間已經了過了很久,他們不知道箫劍生和馬行空到底戰鬥到了什麽程度,但可以确認兩人依然還在戰鬥着,因爲天地之間的動靜一刻也沒有停下。
就當人群百感交集的等待着結果的時候,就在這時,不知何處随風飄來委婉又低沉的吟唱聲,那聲音的盡頭,站着一襲白色人影。
那雪白的長裙迎風而動,很多人都猜到了來人的身份,但卻看不到她的人,她似乎穿的很單薄,薄到可以看穿,她似乎光着雪白的腳,但卻一塵不染。
可惜,這些都是他們腦海之中的影響,因爲在那聖潔的光芒之下,沒有人能夠看清趙淩雪的真實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