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孟淩霄卷着褲腿,撸*着袖子,滿身泥迹,肩頭扛着一張沾泥的鋤頭,這哪是曾經無極宮的宮主,簡直就是一務農歸來的老農。
不管如何,既然孟淩霄出現了,面對許家老祖這一戰已經無法避免,人們已經從各自的身影中感受到了濃濃的敵意,似乎一場惡戰即将開啓。
在場人中,絕大多數都是修行者,對戰鬥有種幾乎瘋狂的心态,随着孟淩霄的出現,藏匿在心中的戰意被再一次點燃,所以經過路過的船隻紛紛開始靠岸,擁堵不堪的船隻已經擋住了湖岸。
孟淩霄和許家老祖對視了一眼,随後他看向了陶芊芊,笑着問道:“師公告訴你的獨特方法管用吧?是不是感覺皮膚比之前緊緻了很多?”
陶芊芊趕緊點頭道:“是好多了,隻是有些幹。”
孟淩霄笑看着小泥人,樂道:“千萬别放棄,還的繼續堅持個半月方見奇效,也不要告訴墨染那丫頭啊。”
陶芊芊有些受寵若驚,奮力的嗯了一聲。
随之,孟淩霄揮了揮手,李陌離以及陶芊芊帶着顔如心向遠處退去。
孟淩霄這才轉正研究玩味的看向許家老祖,眼睛眯成一條線,緊緊盯着許家老祖哪條準備邁出去的腿,說道:“姓許的,還記不記得那年秋天的事情,你被老夫揍的鼻青臉腫,最後裝死才逃過一劫,莫非還不長記性?”
許家老祖重重的哼了一聲,道:“此一時彼一時,今日你若勝過許某,許某再不過問江湖之事。”
孟淩霄将鋤頭拄地,大笑道:“好!不過在這之前,老夫又想起一事,不說不快啊,老夫記得幾十年前,當年你看中了顔家的一個女子,可惜人家姑娘已經有了家室,結果你将人家男人偷偷的殺掉埋到枯井裏了,恐怕這件事鮮有人知吧?”
許家老祖勃然大怒:“姓孟的,你也好不到哪去吧?到處沾花惹草,前陣子明着是去遊曆,誰不知道你去了聖人域偷會桃花去了。”
孟淩霄不以爲然道:“老夫憑本事沾花惹草,你羨慕嫉妒恨了?”
許家老祖冷笑道:“孟淩霄,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箫劍生入魔之事你應該清楚不過,但老夫還是願意相信無極宮有能力處理好這件事的,但他現在依然和趙淩雪就扯不清,趙淩雪可是傳承了當年的靈主意志,非同兒戲之事,這事無極宮是不是的給江湖一個交代了?我想你孟淩霄也不想再看到當年一幕重現吧,那可是生靈塗炭,屍可塞河啊。”
孟淩霄擡起頭掃了眼湖面,這一眼将湖面上大大小小的船隻都收了進去,然後歎了口氣,平靜道:“彼一時,此一時了,趙淩雪雖爲靈主,但她要的并不是人頭,而是人頭之上的這方天,這方天本來就是屬于人家,既然如此,給她又如何?”
給他又何妨?
當人們明明白白的聽清孟淩霄所說的話後,登時激憤之情達到了頂點,紛紛拉動兵刃跳下船頭,向着孟淩霄所在出湧了過來。
與此同時,李陌離再次拔劍,但被孟淩霄瞪了一眼。
隻見孟淩霄對着人群笑了笑,随之揮手,天穹之上忽然有九劍劍鳴之聲呼嘯而起,劍未到,但淩然的殺意已經傳遞到了每個人的身上,疾走的人群登時止步于百丈之外。
孟淩霄似在警告,但卻平靜道:“你們都是不請自來,按照無極宮最初的宮規,玉影九劍完全可以大開殺戒了,但老夫今日不想殺人。”
話落,劍鳴之聲消失。
留下臉色白慘心頭駭然的人群,剛才明明才九劍,但給他們的感覺仿佛是千萬劍呼嘯而來,而且那殺意已經太過霸道了,冥冥之中帶着一股腐朽的味道,給人的感覺便是再前進一步,下一刻便會變成一截枯木。
自然,許家老祖也感覺到了這不同尋常的殺意。
而且他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感觸的深刻。
他猜剛才那股腐朽的味道,不是别物,應該來自傳說中的枯木遺書。
許家老祖暗暗心驚,莫非孟淩霄真的得到了枯木遺書?
緊接着,許家老祖搖頭苦笑。
不可能的,這些年來枯木遺書一直藏在馬家,天下又有幾人敢闖馬家,恐怕沒有。
但他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想到這裏,許家老祖笑道:“你無極宮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但許某不敢苟同,雖然這方天地曾經屬于靈主,但那畢竟是無數年前的舊事,既是舊事,又何苦要提及,咱們說說眼下燃眉之急,莫非你無極宮要眼睜睜的看着天下因那趙淩雪大亂,天下億萬蒼生再承受那末法之苦嗎?”
突然,孟淩霄撫掌而笑,但他沒有接許家老祖的話,而是緩緩擡起頭看向湖面某處,哪裏似乎有什麽異動。
與此同時,很多人都順着他的眸光看了過去。
接近湖中間的位置,先是連着冒了一長竄氣泡,緊接着,湖面之上露出了一顆人頭,那人先是警覺的看了看四周,當看到孟淩霄的時候,這才長長的呼出幾大氣,猛然至水中躍起,劃過衆人的頭頂落在了李陌離和陶芊芊身邊。
李陌離先是一怔,随之狠狠的捶了箫劍生幾拳,無聲的笑了起來。
陶芊芊因爲皺眉的動作太大,臉上的泥巴紛紛掉落,她看着箫劍生幽怨道:“以後能不能不要玩的太刺激,人家數百之衆欺負你一人,會出人命的,今日若不是師公出面,我看你如何在許家那個老東西手下逃過一劫?”
箫劍生呵呵笑道:“讓師姐擔心了,師弟不僅沒事,反而沒少擊殺他們。”
陶芊芊白眼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們的命如何能與你相提并論,他們死了活該。”
許家老祖重重的哼了一聲,看着箫劍生道:“小子,今日算你運氣好。”
箫劍生淡淡笑道:“前輩運氣也不差,偏偏趕上箫某跌境,若不然,今日這湖水管你飽的。”
就在這時,許相依笑道:“箫劍生,有人撐腰是好事,但打鐵還需自身硬,别以爲今日這事就算結束了,昨日神龍湖橫屍足足百十餘人,其中我許家就有十幾人,這事你若不給許家一個交代,今日這事恐怕比你想的要嚴重。”
箫劍生搖了搖頭道:“西荒三大家族堂而皇之的來圍困無極宮,莫非沒有準備交代嗎?昨日再算上幾日的死傷,你許家滿打滿算也就死了十幾個人而已,犯得着咄咄逼人嗎?”
話音甫落,許相依突然怒發拔劍。
許家老祖不悅道:“相依,且退下。”
許相依狠狠的瞪了箫劍生一眼,随之沉重的低下了頭。
許家老祖瞪了眼箫劍生,指着遠處的顔如心說道:“老夫不知道你對她對了什麽,才變成現在的樣子,顔家若是知道此事,恐怕後果會很嚴重的。”
箫劍生朝着顔如心笑了笑,平靜道:“前輩想多了,如心姑娘隻是覺得無極宮冬暖夏涼,她自己尋來我無極宮避暑,前輩若不信,可以當面細問。”
就在許家老祖微怒之時,孟淩霄笑道:“老夫可以作證,這小子是壞了一點,但人品絕對沒問題。”
箫劍生大大咧咧的走到孟淩霄身前,笑道:“老孟頭,難得你今日說了幾句人話。”
孟淩霄氣短道:“人前能不能論點長幼輩分。”
箫劍生笑道:“老孟頭,你需要這些身外之物嗎?”
孟淩霄瞪眼道:“胡鬧,你師傅都不敢在老夫面前如此放肆。”
箫劍生低聲道:“車下面有一千兩白銀,信不信我回去之後便将那車拆了?要不你就替我讨回個公道,二選一,你自己看着辦。”
孟淩霄尴尬的笑了笑,低聲道:“咱們好說好商量,今日之事你且看師公如何替你讨回公道。”
面對兩人旁若無人的交談,許家老祖一直緊緊的皺着眉頭,同時嘴裏不間斷的發出一些抗議的冷哼聲,幾息之後,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便不悅道:“孟老宮主,許某想知道你如何替他讨回公道?”
話音甫落,許家老祖幹枯的手掌展開,手掌之上十二柄手指長的袖珍短劍一字排開,劍頭俱是指向孟淩霄。
十二栾金劍,這是許家除了刀陣之外又一看家,傳聞這十二柄栾金劍乃天外隕石之中的奇異金屬凝練而成,每一柄都珍貴異常,而且也堅固一場,偌大的許家也僅僅打造了兩副,二十四柄而已,可見其珍貴之處。
十二栾金劍,如果但拿出一柄,似乎威力還不顯,如果全部出鞘,就連孟淩霄也無法預測能達到什麽樣的程度。
箫劍生駭然的看着那十二柄小劍,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若是剛才許家老祖就以此劍對他的話,恐怕他很難有逃生的希望了。
許家老祖表情淡淡,略作沉思狀,細細的看着十二柄栾金劍,含笑說道:“這麽多年了,也該吃飽喝足了,總該替老夫辦點事了吧?”
随之,十二柄劍同時在那掌心上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