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思很沉重,緊皺的眉頭像似永遠都無法舒展開一般。他如今的身體簡直像個無底洞一般,今日吸取了不計其數的氣機,隻不過才滿足了他冰山一角的需求,僅僅是讓他的臉色好看了一些,走路的動作迅疾了一些,想要回到與呂祖一戰時的實力,想要恢複七境巅峰,他也不知道還需要吸取多少人的氣機。
如果按照這個量來計算,恐怕的成千上萬吧。
這顯然不是他願意做的事情,他不像雙手染那麽多的血,如果真的那樣了,他和那魔頭赢匡還有什麽區别,盡管他用的是赢匡的手段,用的也很是順手,但他不希望自己成爲赢匡那樣的人,不希望被萬人唾棄。
或許隻有天知道,箫劍生在湖邊站了多久,想了多少事情,他越想心結越重,到最後深深的陷了進去,他的眼睛開始變的猩紅,身體隻能無端的生出一種要殺戮的本能。
箫劍生僅有的一絲意識讓他急于要擺脫這個魔怔,最終他想起了她,想起了她的溫柔,想起了她還不是靈主之時的天真與膽小,甚至想起了那一夜,他和她發生的那些男女之事。
他的心靜靜的平靜了下來。
平靜下拉的箫劍生開始試着依靠身體裏面那些現有的能力破六境,爲了不制造出太大的動靜,他沉入了湖底。
在湖底,箫劍生開始瘋狂的催動身體裏面的能量。
顔如心本來身體蜷縮着,連大氣都不敢出的帶在沙地中,但她忽然感覺到遠處的湖面上傳來了一陣陣異動,她能想到肯定是那個家夥制造出來的,便壯着膽子跳了過去。
她遠遠的站在湖邊,靜靜的盯着湖面。
最初隻能看到湖水中發出“咕咕”的動靜,随之開始有水柱噴射而起,至此夜穹,當那水柱将湖面百丈的範圍頂出一個山峰的形狀時,顔如心本能的意識到不對勁,轉身向後跳去。
随之,一道通天徹地的水柱射向夜色之中。似乎要将那輪彎月一并射落下來,一時間水漫兩岸,巨大的動靜傳出了很遠。
顔如心所在的地方,盡管離着湖邊足有幾十丈的距離,但她依然被地面下傳來的動靜震的倒飛了出去,大地之上裂出了無數的裂縫,湖水瘋狂灌入。
就在顔如心還沒有掙紮起身時,一道披頭散發的人影沖天而起,随之頹廢落。
箫劍生站在沙灘之上,面無表情,氣息急喘,他的神情有些頹廢。
顔如心壯着膽子跳了過來,借着月光,她終于看清了那張臉,當這張臉和她腦海之中的那張臉一一對上的時候,她的心徹底的涼了,原來這個可惡的人正是箫劍生。
她剛才說了他那麽多的壞話,還說要一劍一劍的刺死他,但她正在面對箫劍生的時候,腦海裏早已一片空白了。
但她還是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了下來,低聲道:“箫劍生,你準備什麽時候除掉本姑娘。”
箫劍生緩過了神,歎了一口氣,然後快步走向顔如心。
就在顔如心絕望的閉上眼睛之時,箫劍生扛着他沖入了夜色之中。
兩人剛剛離開不久,這裏便來了很多人,有長老,還有無極宮的弟子,這些人看着滿地的狼藉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失望而走。
接着胧月來了,她站在湖邊凝望湖水,臨走之時顯得異常輕松。
胧月走後,孟淩霄扛着鋤頭也來了,彎下腰試了試湖中的水溫,又在沙地之上轉了一圈,然後又扛着鋤頭走了。
……
靜聽,至此箫劍生走後,這裏就屬于陶芊芊一個人所有了,她将這裏收拾的一塵不染,院内還種了各種花草,尤其是這個季節,簡直就是滿院清香管不住,靜聽的院牆之上到處了不甘被關在院子爬向牆外的綠籬。
似乎到了給就寝的時間,陶芊芊打坐之後,剛要寬衣解帶鑽入箫劍生留下來的新被窩呢,就聽門外一陣急促的敲擊聲,她嘟了嘟嘴,極不情願的走了出來,當打開門的那一刻,徹底是傻眼了。
箫劍生也是傻眼了,這那是小師姐,分明就是一個小泥人,隻見陶芊芊滿臉的泥巴,糊的嚴嚴實實的,隻露兩隻眼睛在外。
“師姐,莫非做了什麽見不到人事?”
“這叫美膚,師公的祖傳秘方,他隻告訴了師姐一個人。”
箫劍生愣了片刻,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但他知道老孟頭可沒有這般好心,有心戳穿師公的險惡用心,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接下來,兩人相視笑了笑,彼此眼中盡是關切的眼神。
就在這時,陶芊芊吃驚道:“小師弟……你你你什麽時候清醒過來的?師姐滿世界的找不到你,正準備明天告知師傅。”
箫劍生笑道:“小師姐眼裏隻有那些死物,那還顧得上你這個師弟呢。”
陶芊芊白了眼箫劍生,随即眼睛落在他的肩頭之上,捂着嘴吃驚道:“小師弟,哪裏搶來的姑娘啊,你可不能幹這種事,如果讓師傅知道了,肯定會将你再次逐出山門的,趕緊送回去爲好。”
箫劍生沒好氣道:“在小師姐眼裏,你師弟就是那種尋花問柳之徒嗎?”
陶芊芊詫異的點了點頭,随之有着急的搖了搖頭。
箫劍生将顔如心放在地上,拔掉她嘴裏的東西,然後說道:“顔家的寶貝千金,以後就分配給師姐做丫鬟了,師姐不要擔心她細皮嫩肉的,使勁的使喚便是。”
陶芊芊有些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小師弟哪裏弄來一個顔家的女子,但與小師弟醒過來的消息相比,這女子的存在就無足輕重了,興奮之餘,她也沒問緣由,樂道:“既然是顔家的千金,那又師弟說的那般好使喚,一身的小姐脾氣,萬一哪天師姐指使不動了怎麽辦?”
箫劍生瞟了眼顔如心,笑道:“反正顔家已經認爲她死了,如果真有那一天,師姐看着辦就是,大不了扔給後山那些猴子調教去。”
顔如心瞪着箫劍生怒道:“你敢,信不信我表哥來找你後賬,他可是去年的天下英雄會前三甲。”
箫劍生意味深長笑道:“顔義辭嘛……湊湊合合。”
顔如心似乎想到了某件事,忿忿道:“對了,你将趙淩雪……”
箫劍生平靜道:“先管好你自己,最好每天祈禱祈禱,争取讓自己能活到我破境爲之。”
顔如心趕緊住嘴。
接下來,箫劍生沒有久留,簡單的和陶芊芊聊了一會,便出了靜聽,摸着夜色向半拉峰的山洞走去。
回到山洞,箫劍生并沒有急着躺下,而是靠在石壁上細細将今日的事情過濾了一邊,他今日殺了很多人,也藏在船下偷聽到了不少東西,這些人有一本來自西荒,另一半來自各地各門派,他在無極宮的時候,并沒有聽說過無極宮和别的門派結過怨,一時之間他想不通這些人爲何要來挑釁無極宮的底線,最後隐約覺得和他有關。
琢磨完這些,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破境之事,登時陷入苦思之中,如何才能吸取成千上萬人的氣機,最後,箫劍生想到的是,明天繼續守在水中殺人,來者不拒。
第二天,天色剛亮,箫劍生便離開了山洞,繼續坐在那處涼亭之内發呆。
似乎是因爲昨日的事,今日湖面上的船隻又多了不少,而且裏面不乏五境之上的高手,甚至有六境之上的人坐鎮。
除此之外,船上還配備了一些弓弩手,用意不言而喻。
人多場面也大,放眼整個神龍湖,湖面之上集結的船隻不下百首,清一色的大型船隻,裏面坐滿了人,初始這些人還在一點一點試探無極宮的護山大陣,當得知護山大陣并未将神龍湖囊括在内時,這些船隻登時加快了速度,向着對岸駛了過來。
看到這一幕,箫劍生異常的興奮,他褪去身上的衣衫,一步步走入水中,然後鑽入了深水之中。
很快,第一具幹癟的屍體浮上了水面。
半柱香時間之後,一首船頭插着“吳”字大旗的船隻因爲船艙進水而沉入了漆黑的湖底,大部分的人都死了,隻有一名六境的中年男子發覺不對勁後禦空而上。
那人瞪着布滿血絲的眼睛,冷笑着看向湖中某處,同時,手中一柄長劍靜默出鞘,先是貼着湖面而行,随之急速循入水中。
與此同時,半拉峰上,扛着鋤頭的孟淩霄看着這一幕,冷冷的笑了一聲,随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