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海欣慰一笑,說道:“早已聽說馬家小姐博聞強識,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令霍某佩服。”
“霍公子言過了。”馬芙擺了擺手,淡淡笑道:“還是兒時的時候,爹爹常常說起,一代劍女蘇劍凝的故事,蘇前輩便出自劍山,關于她的傳說聽了不少。”
霍海臉色稍稍變了一下,色略顯僵硬的笑道:“蘇師叔能有如此劍術造詣,自然離不開劍山的渾厚傳承,至于劍女一說,其實略有些誇大而已。”
馬芙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抱歉一聲,轉了個話題說道:“不知霍公子還有什麽事,如果沒有我便忙去,幾位可先行在周圍看看景色,想必此刻的奉天王朝正值隆冬,應該可以賞心悅目一番,中午時分,春山樓會有家宴招待諸位,還有以武會友的切磋機會,霍公子可以借助這次機會多結識一些江湖同道。”
霍海輕輕點了點:“一定不會錯過。”
馬芙将走之時,霍海忽然說道:“來天府城有段時日,霍某聽聞馬家主與箫劍生素有來往,霍某和箫劍生同出自無極宮,曆來情同手足,隻可惜他這一離去便沒了音訊,不知馬家主可有我箫師弟的行蹤,我們兩人是該一叙的時候了。”
馬芙停略顯詫異,眨了眨長長的睫毛說道:“隻是街頭巷尾的說法而已,其實我與他也經此一面而已,至他受傷之後,再沒了他的行蹤,如果霍公子要找他叙舊,恐怕很難了。”
霍海忽然表現的很沮喪,低沉說道:“果真是可惜了這次相聚的機會。”
馬芙微笑一聲,轉身離去,臉上挂着淡淡的冷笑。
霍海看着那道白色的倩影,漸漸的收起了臉色了笑意,似乎對這次談話不是很滿意,但他能從馬芙的眼神和臉上的變化中看出很多有用的信息,箫劍生和馬芙的關系确實如傳說中的那般,兩人不僅僅走的比較近,而且關系也非同一般,而且他敢斷定,此間事了,馬芙一定會想方設法尋找箫劍生的下落。
想到此處,霍海心中對箫劍生的那份敵意再濃了幾分,一幕幕再次湧上心間,如果能堅持機會除掉箫劍生,他在奉天王朝的地位将水漲船高,到時候不說是要風得風,但絕非今日可比,到時候順便也可以替爹爹出一口惡氣,誰讓他們父子,母子都和劍山那般不融洽呢。
這時候,一個老者湊到霍海身邊,低聲道:“少主,要不要老夫再上去套套近乎?”
霍海搖了搖頭,小聲道:“不必,馬府門外多留幾個眼線便是,隻要她出門便有戲看,我隻是擔心他爹那隻老狐狸而已。”
老者低頭退下。
……
沿路上,不少人有事沒事的都想和馬芙寒暄幾句,馬芙亦是友好的一一滿足,約莫一炷香時間後,她才得以脫身走向如意閣,今日之事,她還有不少問題需要和諸位太上長老求真一下。
隻是當馬芙走到如意閣前剛要邁上台階之事,忽聽身後有人笑道:“恭喜芙兒,今日終于如願以償。”
馬芙略顯有些疲憊的輕笑一聲,低低回道:“從此以後身不由己,實在不知有什麽可恭喜的。”
窦修齊笑道:“你是想說以你現在的身份再不能和他見面吧?确實值得可惜了。”
馬芙很随意的笑了笑,算是回應。
窦修齊說道:“窦某在此善意的提醒一句,你搶了馬行空的位置,以他的傲氣,此事恐怕還沒有完。”
馬芙清冷的眸子掃了窦修齊一眼,善意嗎?她完全沒有在窦修齊的話中聽到任何善意,反倒有些幸災樂禍,鑒于此,馬芙冷笑道:“嚴重了,馬家規矩甚嚴,不會出現你說的情況。”
窦修齊淡淡笑道:“那最好不過,窦某隻是擔心芙兒經驗不足,着了某些人的道。”
馬芙輕柔一笑,大有深意的看了眼霍海幾人的方向,然後轉身離去。
馬芙剛走,窦修齊讪笑着向霍海幾人走了過去。
……
約莫中午時候,如意閣前終于清靜下來,大批的人群已經去了春風樓。
春風樓在第一梯度,占地百畝,流水亭榭,荷塘魚動應有盡有,一座占地極廣的三層樓閣不時的傳來清澈笑聲,馬家設宴,自然排場很足。
春風樓中間位置上下貫通,呈現銅線狀,一樓設宴寬敞隔音的演武台,隻做以武會友之用,站在三樓、二樓可以鳥瞰的清清楚楚,也算是今日的一大看點。
今日乃馬家極大喜慶之日,馬上上上下下自然熱鬧非常,該修繕的早以修繕如新,仿佛換了新顔一般,而這些都是馬行空命人做的,隻是馬行空并未出現在宴會場中。
馬芙也僅僅了露了個面,簡單的寒暄了幾句,拒絕了任何人的敬酒,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将這裏安頓給馬刑天,獨自一人離開了馬府,幾乎是轉眼之間的功夫便出現在了源頭活水的某個房間。
房間内,蘇碧正陪着一孩童打鬧的不可開交,馬府突然現身之後,蘇碧先是一驚,随之委屈的淚水如止不住的線珠般灑了下來。
馬芙走到孩童身邊,想摸了摸他的腦袋,不料孩童一激靈藏在了蘇碧身後,隻露一雙大大的眼睛的說道:“師傅說了,男兒的頭女人不能摸。”
馬芙笑的很盛,說道:“你師傅還說什麽了,沒說大人的地方,小孩子不能來嗎?”
緣木魚百感交集的撓着頭,面對這個漂亮姐姐,忽然想不起師傅平時說的那些話了,就在此時,門外有人笑道:“今日破例,馬家主随便摸好了。”
馬芙剛要開門,緣木魚已經拉開門沖了出去。
馬芙看到老人的第一眼,先是吃驚的小嘴無法合攏,随後才緩過神來,低聲詢問道:“前輩可是甯鐵鞋?”
甯鐵鞋擡起腿在馬芙面前亮了一下那雙招牌式的鐵鞋,說道:“馬家人都是急性子,一點也不假。”
馬芙倉皇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緣木魚看着幾日不見的師傅,撅着小嘴擔心的說道:“師傅,你打聽到大哥哥的下落了嗎?”
甯鐵鞋瞪了緣木魚一眼,然後朝着馬芙說道:“先拿酒來,今日馬家喜慶,老夫雖沒臉過去湊熱鬧,但也不能虧待了這張嘴啊。”
雖然甯鐵鞋話語之中對她這個新人家主沒有一絲尊敬之意,但馬芙一點也沒在乎,親自跑了一趟東廚,将最好的酒抱來三壇子,小心翼翼擺在甯鐵鞋面前的茶桌上,然後說道:“前輩請慢用,需要什麽下酒菜,我親自下廚。”
甯鐵鞋沒有理會馬芙,先急着拍開泥封,往自己腰間的酒葫蘆裏面裝滿就,然後将剩下的酒底下灌入肚子中,這才擦了擦嘴說道:“說點馬行空的樂子下酒便可,再沒有比那更适合下酒的了。”
馬芙輕笑一聲,說道:“說他可以,但可不可以和前輩交換?”
甯鐵鞋問道:“你想知道那家夥的下落?”
馬芙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甯鐵鞋歎了口氣道:“應該死了吧。”
馬芙大吃一驚,雖然想極力的掩飾臉色的倉皇之色,但依然被甯鐵鞋看在了眼中,甯鐵鞋翹胡子笑道:“即便不時,應該也快了,至那日墜落大海之中,要麽喂魚了,要麽溺水死了,總之,天府城再沒了他的消息。”
馬芙定了定神,小聲問道:“聽爹爹說,當日他和她在一起的。”
甯鐵鞋笑道:“那就一起死了吧,馬行空想殺的人,就沒有能苟活下去的。”
此時,老人背後換來低低的抽泣聲,緣木魚偷偷的躲在老人身後摸眼淚,委屈至極。
甯鐵鞋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寶貝徒弟哭的像個淚人似的,指着馬芙笑道:“要不要換一個,有現成的。”
緣木魚抽泣道:“師傅爲何見死不救,師傅不是常說,救人一命可見佛祖嗎?”
甯鐵鞋歎息道:“爲師倒是有這個心思,但打不過馬行空就另當别論了。”
就在甯鐵鞋喝酒間隙,馬芙低聲問道:“馬祖石像頭部被一劍削平,還口口聲聲與馬祖一戰,前輩可知那一男一女什麽出自何門何派?”
甯鐵鞋幹脆叫臭氣熏天的鐵鞋脫掉,然後将将踩在木椅上,這才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笑道“知道了也不能說啊,人家不願意報上家門,我一個老頭子說多了遭人恨,何其苦呢。”
馬芙略顯失望的低下了頭。
按照她的意思,本想去趟斷崖看一看當日箫劍生和馬行空一戰的位置,隻是爹爹突然告知她,源頭活水有人要見她,這才風風火火趕了過來,爹爹并未告知要見之人是誰,她本不想來見,但爹爹說這人非間不可,路上她一直在猜測這人是不是會那厮有關,現在看來,這事的她親自查了。
至于她爲何要這樣做,就連她自己也說不起。
就在馬芙有了退意之時,甯鐵鞋拍了拍了滿肚子的酒水,笑道:“馬豐川能今日地位,當年沒少沾龍族的光,人家反過來收點利息也是應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