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以離世經将其淨化幹淨,但那團氣息卻怪異的逃循了,在他手心之間輾轉了一下,随之竄入他的身體裏面。
須臾之間,箫劍生隻感覺一股駁雜的氣流很有目标的在他體内肆意流竄,而這股氣息有一絲熟悉,曾經在趙淩雪身上感受過,那團氣息逼近他膻中穴位的一刹那,箫劍生以一念清淨的手段,以白蓮将其封印,已無大礙。
白毅看着箫劍生不動聲色的做完這些,忽然詫異出聲:“念力充沛,可以化物于無形,竟然是位念師,稀缺之物,看樣子應該有五品了吧?”
箫劍生點了點頭,說道:“前輩也算實力通天之人,被困這麽長時間,依然有七境巅峰的實力,如果讓前輩恢複實力,應該不止七境了吧?”
白毅淡淡笑道:“你想拭目以待?難道就不擔心老夫脫困之後,先殺你們兩個小鬼,反正死在老夫手裏的修行者已經不計其數,多你們兩人也不多,哈哈……”
白毅笑的很狂野,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放蕩,隻是在那笑聲之中夾雜着一種不易察覺的落魄,肚子裏也咕噜的厲害,乍一看像一頭餓極了的猛獸。
箫劍生連忙搖頭,笑道:“前輩說笑了,靈主的存活屬于一個時代,雖然晚輩沒能活在那個時代,無法見證靈主的雄姿,但晚輩不認爲她便是個惡人。”
白毅忽然停下了箫聲,用一種很凝重的眼神看着箫劍生和緣木魚,嘲笑道:“靈主大人的雄姿氣勢你們這些鼠輩可以一睹的?”
箫劍生輕笑一聲,沒有反駁,低聲說道:“馬家爲何将前輩關在這裏困而不殺,有什麽目的?”
白毅低下了頭,說道:“馬家做事,自然不同尋常,不然也不能稱之爲馬家了。”
箫劍生很認真的聽着,緣木魚雖然對這些不感興趣,但也豎起了耳朵,謹慎的探出了頭。
白毅忽然伸出手,說道:“拿酒來,喝飽了才好說話。”
箫劍生一邊觀察白毅的眼神,一邊淡淡笑道:“萬一前輩喝足之後,發作起來,我們二人豈不是……”
鐵鏈聲響起,打斷了箫劍生的話。
白毅有氣無力的抖了抖手腕上的鐵鏈,慘笑道:“此話錯矣,你們也太小瞧了馬家的手段了,如果能脫困,老夫早就将馬家老少八代殺個雞犬不甯了,何至于落到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場。”
話雖如此,但箫劍生依然不放心,他不僅對白毅不放心,對馬家也不放心,首先,馬家爲何會困一個靈主當年的手下,其次,困的地方爲何是天機樓,而起還是五層,莫非馬家想借此告訴外界一些消息,還是,馬家現在内亂,有人故意爲之?
箫劍生試着往前挪了幾步,想将那張臉看的再清楚一點。
白毅也往前挪了挪,緊盯着箫劍生手中的酒壺,兩人對視了好幾眼,箫劍生這才說道:“前輩應該知道,靈主本是三生三世之人,上一世已經身死道消,然而,最近她又開啓了第三世。”
箫劍生的前半句話讓白毅怒不可赦,而後半句話讓他滿臉亢奮無法自拔,箫劍生話音甫落,白毅突然暴起扯動那些鐵鏈,興奮道:“三生三世算個屁,我主乃萬世不滅之靈,其實你們這些蝼蟻能将其滅殺,老夫雖然無法目睹靈主的再一次崛起,但也夠了,而且老夫相信,靈主大人會感知到老夫的存在,她會親自救老夫脫困的。”
聽到這裏,箫劍生使勁的皺了皺眉。
緣木魚本是孩童,自然口無遮攔,突然說道:“師傅說,其實那位漂亮姐姐就是靈主,但魚兒不信,大哥哥你說師傅會騙魚兒嗎?”
箫劍生下意識的朝着緣木魚使了個眼色,但這一幕已經被白毅看在了眼裏,他忽然撲了過來,似乎想将緣木魚搶過去,隻是鐵鏈長度有限。
白毅低吼一聲,怒道:“小家夥你說,你的那位漂亮姐姐現在人在何處,說出來老夫可以饒你一命。”
緣木魚看了眼箫劍生,繼續藏到了箫劍生背後,便的沉默起來。
白毅又看向了箫劍生。
箫劍生沒有理會,腦海之中翻騰的厲害,按照緣木魚所說,趙淩雪很可能已經到了天府城,至于原因,他之前認爲和他有關,隻是現在想來,或許還有其他的目的。
是不是真的發現了白毅,如果是真,趙淩雪自然會闖一次馬家,以馬家的底蘊她自然讨不到好處,想到此處,箫劍生突然心急如焚起來,突然萌生了退意,他那些目的和趙淩雪相比,實在是可有可無。
就在這時,箫劍生緩緩的擡起頭,非常認真的看了眼白毅。
白毅冷哼一聲,吼道:“拿酒來!”
箫劍生沒有猶豫,痛痛快快的将酒壺遞在了白毅的嘴邊。
白毅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叼起酒壺,一仰頭便開始咕咚起來,眨眼睛的功夫,将大半壺黃酒喝的底朝天,然後甩了甩亂糟糟的頭發,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箫劍生背後的狹小包囊,吞咽着口水說道:“痛快至極,年輕人能不能再來一壺?”
白毅怔怔的看着箫劍生的包囊。
箫劍生亦是認真的審視着那張布滿橫七豎八皺紋的老臉,忽然,他在白毅的臉色看到了希望的影子,他敢斷定,白毅肯定還有手段,喝飽之後,自然會尋求脫困之法。
所以,箫劍生沒有在答應白毅的條件,隻是淡淡說道:“前輩最好不要有此想法。”
白毅惡狠狠的瞪了箫劍生一眼,眼中的怒意在燃燒,令人心驚,幾息之後,白毅歎了口氣說道:“白某在此已經被關了近千年,以往過年過節,馬家總會送一些吃喝過來,和一些可以續命的金丹,隻是近幾年一直沒見馬家人露面,或許是死絕了,或許是換了新的管事之人,将白某忘卻了,也或許他們認定白某已經沒有價值,死活就是那麽一回事。”
“既然我主顯靈,老夫豈能被困在這裏?”
箫劍生一邊聽,一邊往腦海之中記憶,白毅說完,箫劍生笑道:“是誰關押的前輩,前輩可知這人的企圖?”
白毅抹了抹嘴角的酒水,舔了舔手指,冷笑道:“你想說什麽,痛快點,最好别和老夫打啞謎,老夫喜歡痛快之人。”
箫劍生繼續笑道:“前輩有所不知,如今的靈主實力還沒有恢複到之前,如果前輩這般張牙舞爪,萬一引起她的感知,她勢必會冒險前來,但馬家又其實随随便便能闖入的。”
白毅聽的極其認真,他忽然閉上眼睛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歎息一聲,緩緩睜開眼,臉上的暴戾之氣漸漸的收斂不少,他看着箫劍生平靜說道:“小子,你認識靈主。”
箫劍生輕輕點頭。
白毅眼中再次暴起殺意,但很快又散去,低聲說道:“當年與靈主被無數的修行者打散,老夫與靈主的其他追随者死的死,廢的廢,老夫本在聖人域一帶尋找靈主的下落,誰知被馬家一衆人圍困在四象堡之上,當時老夫被馬豐川打落四象堡之下,本還有一線生機,但誰知被馬行空偷襲,這才不幸被困馬家,前後轉移了不下十幾處藏身之地,最近幾年才将老夫轉移到這裏,馬季有君子也有小人,但還是小人多一些。”
箫劍生很認同的點了下頭。
白毅接着道:“其實,暫且不論你與我主的關系是友是敵,但老夫承認你說的有些道理,如此一來,老夫更不應該困在這裏。”
箫劍生眉頭沉重說道:“馬家既然将前輩的藏身之地暴露出來,自然背後已經準備好了手段,假設前輩可以恢複體力闖出去,但面對馬家一衆高手,前輩又幾分勝算,當年你敗給馬豐川,現如今照樣不是他的對手,如今的馬豐川石像變矗立在四象堡之上,乃天下第一人。”
忽然,白毅吐了一口,冷笑道:“馬豐川天下第一?”
箫劍生平靜道:“前輩也認爲有水分?”
白毅做了個耐人尋味的表情,自嘲笑道:“水分是有,但不大,他做這個天下第一老夫服氣,當年和老夫同樣都是祖境,便能借着馬家槍的精妙力壓一籌,現在想來,應該能精妙了吧?”
箫劍生腦海之中靈機轉動,笑着問道:“前輩可知馬家槍具體精妙在何處?”
白毅淡淡一笑說道:“拿酒來!”
箫劍生猶豫了一下,至包囊中又取出一壺酒,慢悠悠遞到了白毅嘴邊,白毅用嘴叼着酒壺仰頭猛灌,幾息之後,一壺酒水全部進肚,漸漸的他的臉色泛起了人色,紅潤了不少,仿佛頭發絲也有了光澤。
白毅吐掉酒壺,嘲諷道:“想套老夫的話,這點就差遠了,但話說回來,馬家槍确實精妙無比,世上難有槍術世家與之比拟。”
箫劍生平靜說道:“那董家?”
白毅呵呵笑道:“董家湊湊合合吧,其實并非董家槍如何,而是董家人不行,隻是可惜,董家槍最終沒落到一批凡夫俗子手中了。”
就在這時,箫劍生手中忽然出現了一支半透明的長槍,隻見他随意的在空中一點,哪裏便出現了一條仿佛連同外界的銀色長河,長河悠悠,星光璀璨,幾乎以假亂真代替了高高的穹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