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回春笑道:“曹千歲,事情沒有想的那麽簡單,那小子雖說隻有六境,但還有一個念師身份,戰力不可小觑,尤其是兔子急了咬人的功夫一流,這你應該比我清楚,巫山在自己的地盤上都沒有成功,便是個很好的例子,所以說莫心急,心急辦不成大好事。”
曹旺不屑笑道:“如何不急,莫非顔家主不急,眼睜睜看着自己家的兒媳婦被一個外人拐的天南地北的跑,說不定已經成了别人的女人,我想你比誰都希望那小子死吧?”
顔回春摸了把老臉,歎了口氣道:“曹千歲說笑了,公主自幼飽讀詩書,非那輕薄女子可比,她自會有分寸,今日隻要有你曹千歲壓場,我還真就不用急,誰不知道你曹千歲在奉天王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且早在幾十年之前就突破了七境,現在恐怕離八境隻差臨門一腳了吧?”
曹旺毫不掩飾臉上的榮光,呵呵笑道:“這話便擡舉人了,顔家主别忘了,雜家背後還有一人。”
顔回春腦海中立刻出現了一個人影,如果是她,這話也不算謙虛,顔回春跟着笑了幾聲。
曹旺雙手搓了搓更爲白淨的臉,待臉上有點熱乎氣了才說道:“若說不急還真不行,雜家奉旨前來,自然要盡力辦事,如果這次再讓那小子溜了,不說雜家的面子,陛下的面子才是大事,我奉天王朝必會成爲日後人們的笑話。”
顔回春笑着指了指遠處,說道:“顔某隻說了有傳送陣,并沒有說那傳送陣還能否啓用,而且還是口口相傳,即便有存在了數千年的東西,又在這極寒之地,能用才怪呢。”
“另外,顔某還想說說,即便真要在這動手,也輪不到咱倆,會有人比咱們還着急,不信你瞧瞧。”
顔回春指了指西南方向,哪裏正有幾道人影走來,似乎不避嫌,徑直向這裏走來,遠遠的曹旺就看認出了其中一人,生的眉眼清修,老了老了還一臉正氣,非道人卻身着一身接近于道人的樸素裝扮,腰跨一柄青色長劍,顯得很有身份。
曹旺狡猾一笑,說道:“這霍青城很久沒有走動了,是誘餌不足,還是謀定太大,雜家是看不透。”
顔回春笑道:“霍青城雖然實力不及他師妹蘇劍凝,但這幾年應該也在偷偷用功,七境的劍道造詣真若施展開來,殺不死箫劍生但耗費他一些精力還不是難事,何況那霍青城這次是有意要表現一番,你總不能駁了他那張老臉吧。”
“曹千歲,不妨先看看熱鬧。”
曹旺仰視了一眼天空,冷笑道:“看看也無妨。”
顔回春突然笑道:“似乎還有人來。”
東南方向,正有兩人騎馬走來,身材妖娆,步伐輕盈,應該是兩名女子。
曹旺看了眼霍青城,又看了眼其中一名女子,笑道:“如果屠鐵林也來了,那這場戲可輪不上咱們登台唱了。”
顔回春淡淡道:“應該不會讓曹千歲失望的。”
……
箫劍生三人走出沒多遠,身後的氣息便如雨後春筍一般多了起來,不乏有人大大咧咧的禦空而來。
此刻,就連趙淩雪和大瓷碗都感覺到了周圍的異樣。
就在這時,箫劍生突然停下腳步皺了皺眉,先是腦海一陣嗡嗡聲,随之一個悠長的聲音在他腦海裏響起:“嘿嘿,這次倒是老夫失算了,小子激靈一點應對,打不過就跑,天下武功唯跑的快最爲上乘,記住了。”
聲音戛然而止。
箫劍生吃了一驚。
好在他很快分辨出了那聲音是甯鐵鞋的,這才定了定神細細一琢磨,原來是一道虛無缥缈的念力,以傳訊的手段将甯鐵鞋要說的話傳到了他的腦海裏。
原來甯鐵鞋的念力這般強橫,跨越千裏距離,亦能到達他身邊,而他卻毫無一點防備,如果對方是個心懷不軌之人,恐怕這道念力應該變成了一道攻擊,想起來都後怕。
更令箫劍生吃驚的是,甯鐵鞋應該還是一個念師,品級至少在神念師之上,真是人不可貌相,一個酒鬼竟然是集各道修行的大成者。
箫劍生本想以同樣的手段給甯鐵鞋傳訊幾句話,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他的那點念力還是弱的可憐。
趙淩雪和大瓷碗雖沒有聽到那聲音,但在箫劍生臉上看出了一些異樣,應該不是好事。
趙淩雪小心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箫劍生點頭道:“甯鐵鞋前輩念力傳訊過來,說咱們可能會面臨麻煩事,提醒咱們打不過就跑。”
趙淩雪臉色平平,似乎沒有表現出擔心,反過來安慰道:“前輩說的在理,打不過咱們就跑,等什麽時候能打得過那個閹人,再找他痛痛快快打一架。”
箫劍生皺眉道:“如果隻是一個曹旺也不足爲懼,關鍵聽老家夥的意思,這次冰原簡直高人雲集啊。”
大瓷碗接話道:“看來你真成了落水狗了,人人喊打。”
箫劍生苦笑一聲,大瓷碗說的對,看來這是準備他進入聖人域之前,最後的一搏了,這股力量不容小觑,弄不好就的在冰原翻船。
趙淩雪突然說道:“該不會還有其他事發生,不然何至于将你追至冰原。”
箫劍生認真的想了想,确實有這種可能,不然甯鐵鞋不會讓他跑這一趟,他完全可以喬裝改扮一下離去,但他之前沒有耳聞,便無所謂的笑了笑,替趙淩雪掩了一下衣角,說道:“該來的總會來吧,擋也擋不住,咱們走。”
三人繼續冒雪趕路。
就在這時,兩道人影破雪而來,直接落在了三人面前擋住了去路。
大瓷碗下意識的就要抽出軟鞭。
但箫劍生卻是大大方方走過前,對着其中一人行了禮,然後說恭敬道:“蘇前輩冒雪前來,不知爲了何事?”
蘇劍凝指了指身邊穿戴的像一隻白狐的上官雪,淺笑道:“你殺巫山的事情已經傳爲人知,那晚雪兒便要嚷着要來,但在那些不入世的老家夥們面前,我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好在你平安無事了。但這次不一樣,幾乎半個天下的明勢力和暗勢力齊齊朝這裏使力,如果我再出面,恐怕雪兒丫頭就的和我翻臉了。”
“讓蘇前輩擔心了。”
箫劍生感激之餘,再次躬身一拜。
蘇劍凝略作猶豫,纖柔五指向上輕輕扶着箫劍生的雙手,動作很輕柔的将他扶起,笑的略顯有些不自然,“雪兒一直念着你的救命之恩,我這做師叔的理應如此。”
但事實真是如此嗎,或許隻有自知。
箫劍生笑着看向上官雪,結果發現上官雪不時的一眼趙淩雪,趙淩雪則是安靜的看着箫劍生和神蘇劍凝談話,她聽到了一個同樣叫雪兒的名字,而且這個雪兒曾經被他救過,長相模樣都堪稱絕佳,心裏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還有哪位前輩,雖然和父皇的年齡差不了多少,但容顔駐留的令人羨慕,多少人到了這個年歲,屬于年輕時候的東西又能留住多少。
她雖不認識眼前這位前輩,但看她剛才扶起他的動作,仿佛看到了一對母子之間的細膩感情,而且她還細心的發現,蘇劍凝和他的面頰輪廓特别的像,還有那淺笑時的神态,這是巧合,還是另有隐情,能這個時候站出來的,非親既故,看來這位前輩或者說那位漂亮女子和他關系不一般,趙淩雪越發多了一個心眼。
而且看到這一幕,趙淩雪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娘親,不知和時能相見,她還想起了他失聯的父母,心裏很不是滋味。
兩個名字都帶雪的姑娘,都是美的令人心醉,今日齊聚雪原,又逢天降大雪,如果不是巧合,便是命中注定之事,此時箫劍生不知該如何引薦,按理說,應該是蘇劍凝前輩先見過趙淩雪這位公主,畢竟趙淩雪身份不一般。
他還有一個擔心,如果讓上官雪确定了趙淩雪的身份,兩人會不會起沖突,畢竟上官一家全部是被冤死的,這自然和趙室脫離不了關系,事實證明他的擔心并不多餘,他忽然發現上官雪看待趙淩雪的眼神越來越冷,隐隐帶着一股殺氣。
忐忑不安間,箫劍生用商量的口吻和趙淩雪說道:“這位便是劍女蘇劍凝前輩。”
他希望趙淩雪能放下身份,或許這樣會讓上官雪好受點。
趙淩雪落落大方的點了點頭,笑容可掬,說道:“晚輩趙淩雪見過蘇前輩。”
大瓷碗雖然沒有表态,但心裏很是不快,自家公主跟了箫劍生之後,身份降的越來越低了,竟然卑微道需要主動和人打招呼。
蘇劍凝顯得吃驚,她早已知曉了趙淩雪的身份,之所以吃驚,是吃驚趙淩雪這份心性,身爲公主,身份和地位何其尊貴,但沒有端着也沒有拿着,顯得很平易近人,而且她還發現,趙淩雪是個修劍的好苗子,根骨和潛質都是上上之選。
修行一途,之所以要分門别類,其中必有講究之法,修佛和修道她不敢妄言,但對修劍有着旁人無可比拟的眼光,但就公主而言,她的劍心很通透,純潔無瑕,隻要能堅持下去,再加以良師的指引,将來極易修成劍心同幽,一顆幽靜的劍心放縱四海而不虧。
蘇劍凝遲疑了一下,笑着說道:“公主殿下這一路跟着這臭小子辛苦了,既然我來便決心護你周全,公主放心便是。”
趙淩雪感激一笑。
大瓷碗更是因爲忽然多了兩個幫手,終于松了一口氣,而且她還聽到一句特别順耳的話,一聲歎息,心甘情願的和蘇劍凝問了一聲好。
箫劍生和上官雪有半年時間沒見了,應該有很多話說,但因爲趙淩雪的緣故,他又不敢過分的走近上官雪,再加之現在的環境也不是暢談之地,不少人已經明目張膽的露臉了,這些人比他感知到的還要多。
介紹完蘇劍凝,箫劍生沒再介紹兩雪認識,自然有他的小心思。
就在這時,箫劍生說道:“曾有前輩讓我們三人來此尋一盞青燈,不知蘇前輩可曾聽過此事。”
蘇劍凝沉思片刻,回道:“傳聞再往前行,便是黑暗角域,曾經屬于靈主的一股殘餘勢力的地盤,如今那股勢力早在千年之前,已被各方聯手鏟除,如果傳聞是真的,哪裏應該搭建有一座通天法陣,法陣開啓,可以随意通往九個方位,至于這法陣如今還能不能啓用,就不得而知了,恐怕隻有那位前輩知曉,不過,既然他讓你們來,自然有其用意。”
箫劍生皺了皺眉,看了看遠處那些由小變大的人影,笑道:“恐怕有人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