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面色白淨的書生正悠閑的坐在椅子上,捧讀着一本書封泛黃的書卷。
讀到精彩處,書生臉色會情不自禁的露出贊許的笑來,讀到費解處,書生會仰望着屋頂,沉思一會。
書生剛沉思過不久,剛剛翻了新頁,似乎發現了極其感興趣的東西,目不轉睛的盯着那泛黃的書紙,連連點頭,就在這時,客房的門被敲響了。書生依依不舍的将書卷反扣在桌子上,起身過去開門。
當門打開了那一刻,書生先看到了身材矮小的店小二,正滿臉堆笑的站在門口,這時候,書法發現從門的一側快步閃出三道人影,書生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既驚訝又膽怯,緊張的望着門外三人,無法開口。
門外店小二額頭已經冒汗,不停的搓着雙手,很别扭的笑道:“抱歉客官……實在是抱歉……”
還沒等店小二将那善意的笑完全釋放完,雙扇的客房門被他身後倆人一人一腳踹的大展開,書生被一股莫名的勁風推搡着連推好幾步,還險些仰面摔倒。
突然出現的三人,俱是背後負劍,腰間再挎劍,一副江湖高人的派頭,其中兩人快步上前,滿目兇光的守在門的兩側,中間那人舉着手裏的畫像,闆着面孔盯住書生生上上下下看個不停,細心程度不亞于面前站着一個黃花大閨女。
“有點像,他娘的又不像,身高和體型都差不多,如果眼角再直一點就好了,腮幫子再小一點了就更好了,到底他娘的像不像呢,你們兩個吃幹飯的給老子參謀一下,總不能一天到晚像條癞皮狗似的無所事事,好歹做點人事。”
中年男子嘀咕了幾句,将畫像交給了旁邊一人。
那人舉着畫像貓着腰,眯縫着小眼睛盯着書生的眼睛看看了又看,最後沖着中年男子笑着搖頭道:“興許是您這一路看的人太多了,感覺看誰都有點像,以我看來根本就是不像,聽說那箫劍生殺人不眨眼,這厮眼中毫無殺氣,還娘們兮兮的。”
中年男子突然摸向了劍柄,厲聲道:“小子,将手攤開?”
書生怯生生的攤開手掌,低着頭不敢與中年男子對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唯唯諾諾說道:“這位前輩,小子有什麽對不住的地方,您就直說,小子願意知錯就改,切莫動刀動槍,前輩您可别爲難小子……啊……”
中年男子不予理睬,還沒等書生反應過來,已經拔出腰間的長劍,閃着寒光的鋒利劍尖刹那劃過書生的手心,長劍歸鞘,直到這時,書生才喊出痛來,面色漲紅的不敢去看自己的手掌,眼神無助的好似馬上就要死翹翹了。
中年男子冷哼道:“确實不像,太細皮嫩肉了,這哪是摸劍的手,簡直就是擠奶都使不上力。”
就在書生疼的龇牙咧嘴的時候,中年男子一揮手,對那兩人說道:“隻是有些可疑,罷了,那也先帶回去再說,甯可錯抓百人,也不能放過一人,大不了關上個十天半月再放人也不遲。”
一聽說要抓人,書生已經顧不上手上的疼痛,兩條腿上的膝蓋不住氣的往一起磕碰,聲音更是顯得有些語無倫次:“這位前輩,不不不,是這位大爺,您這樣做不符合江湖道義和江湖規矩的,會被天下人恥笑的……”
“去他奶奶的道義,大爺就是江湖規矩,再不閉嘴小心割下你的舌頭喂狗。”
書生的聲音戛然而止,嘴巴徹底嚴嚴實實的閉上了。
守門兩人上前一步,作勢就要扭書生手臂,書生早已被吓的魂不附體,連躲閃的力氣都生不出來,但就在這時,客棧的走廊内響起了一陣陣爽朗的笑聲:“劉柏仁,咱們又見面了,是該說咱倆有緣呢,還是說事情實在是太巧合了呢。”
聽到聲音,中年男子登時變了副臉色,目光深處的看着走廊深處,忽然冷笑道:“和你有個鬼的緣分,高成贊,昨日你便壞我劉某人的好事,今日變本加厲再來,你是不是以爲來了秦荒古鎮,我劍山便任人欺負了?”
走廊裏的人還沒有過來之前,機警的店小二早已嗅出了危險的味道,神色慌張的後背抵着牆,趁着中年男子不注意之時,遛着牆根向着走廊的另一頭跑了出去。
客房内的書生早已面無人色,無聲的歎了口氣,隻能聽天由命的看着門口又過來的幾人。
其中一男子四十出頭,生的濃眉大眼,腰闆筆直,還留着濃密的大胡子,手按刀柄向中年男子走了過去,嘿嘿笑道:“劉兄,話不能說的怎麽難聽,什麽叫變本加厲,你這明擺着瞧不起我快刀門,是誰規定了,準許你劍山胡亂抓人,就不準許我快刀門抓人了,既然咱們好巧不巧的碰上了,你們也想抓走這個書生,但我們也是一路跟蹤到此,要不咱們便劃出一條道道來,免得失了江湖規矩。”
劉柏仁冷哼一聲,虎視眈眈的看着過程中,怒道:“高成贊,你别得寸進尺,凡事都的講究先來後到是不,今日這人我們劍山還真就抓定了。”
高成贊譏笑道:“既然你将先來後到,我便和你講講什麽叫取之有道,這書生我們幾人可是費了很大力氣才跟蹤到此的,如果就這麽讓給你,我們快刀門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就在高成贊眼睛示意那兩名男子進去抓人的時候,劉柏仁将心一橫,怒極反笑道:“既然你高成贊想要虎口奪食,那便拿出點真本事來,這裏地方太過狹窄了些,有膽量咱們就在飛雲渡茶樓門前比劃一下,哪裏地方大,足夠你高成贊獻醜的,順便也要路來路過的江湖中人看看,你們快刀門終究是死狗扶不上牆的爛泥,這幾十年來也就出了一個屠鐵林而已。”
高成贊瞥了眼嘴唇躲躲閃閃的白面書生,重重的點了下頭,說道:“那便依着你,也好讓你徹底死了心。”
倆人各自冷哼一聲,帶着自己的手向客棧外走去。
兩撥人似乎真的離開了客棧,再聽不到任何動靜,書生這才回過神來,随便的擦拭了一下手上的血迹,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向二樓的客房登記處小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