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舞完畢,芙瑤笑的很認真,也很開心,她用寬大的長袖擦拭了一下額頭上亮晶晶的細汗,然後坐回到了人群中,笑着道:“今天很盡性,好久沒有這般放開了。”
魚萱點頭道:“我們看的也盡興,很賞心悅目,以後能多些這樣的場合就好了。”
兩女互相凝神,相視而笑。
此刻,箫劍生還一直處于那種忘我的冥想之中。
他還在感受着那面湖,同時比照着族長留給他的那些記憶,潛移默化的調整呼吸和冥想方式,讓那面湖水一點一滴在增長。
湖中的水漲了又退,退了又漲,湖面之上萦繞着一層細膩的白霧,如天上的雲朵落了地,讓他的神府之内看起來如虛似幻一般。
每次湖水退下之時,那面湖都擴大了一圈,幅度雖然很小,但重在個積累。如此循環了不知道多少次,湖中之水隐隐要漫過湖堤,但總是差了那麽一線,不過箫劍生隻是靜靜的看,安靜的對着湖面冥想,并未急在心裏。
直到天快亮時,箫劍生這才悠悠的睜開了眼,感覺腦袋有些脹的難受,便拿出水葫蘆猛灌了幾口涼水,又用手打濕手心,拍在額頭上,舒服的伸了幾個懶腰,沖着衆人歉意笑道:“是不是有點壞了你們的興緻?”
魚萱輕笑道:“哪裏,我們都在看芙瑤跳舞,根本就沒注意到你。”
陸易山附和着魚萱點頭。
箫劍生瞪了陸易山一眼,随即看向了芙瑤,似乎有話要說,但又不知如何說起,就在箫劍生整理措辭的間隙,芙瑤冷冷說道:“看你念力一直在膨脹,是不是要破壁,那我豈不是我恭喜你進入四品念師行列。”
箫劍生尴尬搖頭道:“有點可惜,差之毫厘……我還是喜歡你這種生人勿進的樣子,以後繼續保持。”
芙瑤挑釁似的沖箫劍生冷哼一聲。
箫劍生無所謂的再次合上眼睛,接着冥想。
按照臨走之時,族長老人灌輸給他的那些記憶,湖水的充盈潮漲和念力并沒有直接的關系,真正的念力是那些漂浮于湖面之上的細膩白霧,那些白霧并非有湖水升騰而成,但卻是随着湖面的擴大而範圍在擴張,湖水沖堤之時,便是念師的品級增長之時,如此看來,修習念術确實要比修習難一些,但和合五境之後的修行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合五境之後,需要冥想自己的本命星辰。
同樣,修行念術,需要冥想神府之内的那面湖,而那面湖也有個很上口的名字,名觀心湖。修習也很有講求:五感甯,念無所,泯然清淨,念力增上乎。直白的說,就是停止五感的一切活動,唯有心念繞湖而動,不做絲毫停歇,方可讓念力日漸澎湃。
念術的最高級别爲神術,那是一個遙不可知的境界,正如芙瑤所說,指雲爲山,指氣爲河,世界萬千變化,存乎一念之間。
箫劍生再次睜開眼睛時天色已大亮,灰蒙蒙的天空,低低的雲層,如漏鬥一般繞行在衆人頭頂上空,漏鬥的最中心應該是一抹明亮的天光,與外面的世界比,神冢之内沒有太陽的照射,這很讓箫劍生吃驚,他本想問問芙瑤知不知道太陽叫什麽,但一轉身的功夫,芙瑤已經收拾好東西獨自離開了。
同時,魚萱和陸易山也已經上路。
箫劍生趕緊收拾東西追了上,芙瑤與其沉重的說道:“念力增長需日積月累,壘年觀心不語,切莫心急,若說捷徑,并非沒有,族内典籍記載,若得神木,可一日千裏,然神木乃傳說中的神物,至于有沒有還是兩說。”
箫劍生頓了下說道:“多謝提醒。”
芙瑤幽怨道:“我隻是心疼那滴血精而已。”
箫劍生回道:“放心,離開神冢前,會還給你的,我這人一向分的很清,尤其不喜歡占女人的便宜。”
芙瑤冷笑着嘀咕了一句,似乎在說:得了便宜還賣乖,老娘的便宜你還占的少嗎?
不過這句話箫劍生應該是沒辦法聽到,不然指不定兩人還會翻起之前的舊賬。
天色亮起,但村落的低矮屋子依然黑布隆冬,看不到裏面的情形,那面矮牆下土磚爐内的火還沒有完全熄滅,紅色的火心被晨起的風吹的或暗或明,四道人影已經遠去。離此不算遠便是借兵山,中間隔着茫茫的八百裏無人區。
傳說這片無人區,在很久之前曾經發生過一次天人交戰,至于誰是赢家,有沒有存活下來的人,不得而知。
無人區内除了寸草不生,到處充實着死氣,天氣亦是神出鬼沒的變化,天地之間灰蒙蒙一片,若不是那混沌的天穹之上布滿了像漏鬥狀的雲卷,很難分出天與地,大地之上滿目瘡痍,行走于此,昨日仿佛曆曆在目,但刀光已逝,劍影也已暗淡,隻有戾戾風吹野草動,細沙于碎石之間随處可見斷戈殘矛。
遠遠望去,就在這些殘迹之上,一座座險峰拔地而起,矗立在天與地之間的夾縫之間,仿佛是從天而降,一重疊着一重,一峰高于一峰,但卻是寸草不生,透着無盡的蒼涼氣息。
更又傳言,說那借兵山乃天兵天将存儲神兵利器之所在,既是存儲,自然要有不同的防護,普通人别說靠近借兵山,連穿越無人區的可能都沒有,境界稍低的修行真,或許可以來此感受一番,或許能有所收獲,隻有那些具備一些實例的大修行者,方可一試身手。
可以說,在這裏發生了任何事情都不稀奇。
近午時分,無人區起風了,黃褐色的風卷将整個借兵山都輪罩了起來,根本無法窺探裏面的情形,此刻便有一隊十五人被擋在風卷之外,他們嘗試了各種辦法都無法沖入風卷之中,還搞的一行人傷痕累累,氣喘籲籲的。
就在這些人緩歇好了之後,決定集衆人之力,再次嘗試的時候,忽然有人指着黃褐色的天穹,驚道:“大家夥快看,那不是和咱們一同進入神冢,那幾個倒黴鬼的屍體嗎?”
衆人齊齊望向空中,果然,半空之中正有三具屍體被黃風抛射了出來,三具屍體猶如三個破爛麻袋一般在空中晃晃悠悠,忽高忽低,待三具屍體遠離了風區之後,便急速墜地,不偏不斜砸在一個幾丈高的無字石碑之上,頓時粉身碎骨。
人群中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白胖少年,幸災樂禍的對着那三具屍體方向呸了一口,低聲道:“死一個便少一個競争對手,最好咱們這批人死的所剩無幾,到時候咱們何愁不能一人入手一件上古神器。”
并沒有人附和,但卻是實打實的心底贊同。
翌日,風停了,衆人整理好随身物品朝着借兵山繼續前行,就在這時,人群後方出現四條輕快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