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總監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望向李廬漁,好半天面露羞愧。
她不想招李廬漁嗎?
想啊!太想了!
一個十世善人的響亮名号就足以說明他的優秀。更何況剛剛還得知這小李在凡間大學裏學習的影視編導!
怎麽不比天界各個剛剛建立了沒幾年的大學裏的榆木腦袋學生強啊!
可是就是因爲太優秀了,所以她馬招娣實在不忍心坑他。
“廬漁啊,我倒是有心招你,隻是……”
馬總監吞吞吐吐,臉上愁雲密布。
“我們太皇黃曾天電視台這兩年效益實在不行,尤其是今年我們文藝頻道……經費方面确實有限,你馬姐我就怕你有能耐施展不開啊……”
周圍的幾個面試官也臉上泛起苦笑,一個個像霜打的茄子。
“好家夥!您可别介!您是十世善人哪,天庭特地還獎勵了一百萬信仰币!”
升仙局的也急了,眼睛瞪的老大,連忙勸道:
“等吸收完直接就是真仙修爲了。到時候肯定能分配一好差事,何必蹚這趟渾水!”
電視台的這幾位臉上很是尴尬。
可人家吐槽的沒錯,如今這确實成了一趟渾水了。作爲一個肩負生産信仰力的新興行業的從業人員,他們這兩年的業績實在慘不忍睹。
然而李廬漁不樂意了。
開玩笑!
不讓幹還行?
我李廬漁就是爲文娛而生的!
“經費少怕什麽的!”
李廬漁一把抓住了馬大姐的手,眼中飽含着熱淚和赤誠,滿腔熱血恨不得潑她臉上。
“隻要咱們鼓足幹勁!力争上遊!就沒有達不到的收視率!
俗話說得好,苦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累不累,想想雷鋒董存瑞!”
一幫人滿臉崇拜的鼓掌。
真好!真好!
就是沒聽懂。
在李廬漁傳銷般的忽悠下,馬總監痛改前非地和他簽下了合同。
由李廬漁擔任即将推出的全新欄目的主持人,同時擔任制作人全權負責。
保底薪水是三千信仰币。同時作爲特殊引進人才,還享有5%的收益分成。
最後一條讓李廬漁樂開了花,馬大姐卻毫不心疼。
她壓根也沒多大的指望,如今的情況下能不賠本她這個總監就算是成功的了。
“對了,這是您的仙籍!”
升仙局的小夥兒拿出一張描龍畫鳳的神秘卡片,遞到了李廬漁的手上。
這張所謂的仙籍,既是天界衆生的身份證,也是銀行卡。
一陣白光在他的手心湧起,頓時卡片消失不見,李廬漁感到身體一陣爽到極點的異樣,仿佛靈魂徹底升華了!
“從現在開始,您就是合法的天庭正神了!從此天界就是您的家!”
升仙局小夥面帶和藹的微笑。
“另外,您的一百萬信仰币三天内就會到賬。還有什麽問題嗎?”
李廬漁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哆裏哆嗦地問道:
“那……我還能回去嗎?”
“當然不能!”
小夥兒晃撥浪鼓似的直撥愣腦袋,滿眼詫異地望向李廬漁。
“天條首則就是禁止私自下凡嘛。除非下界出差才能在抹去記憶的情況下轉世投胎。”
我去!
李廬漁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整個人都怒了!
不讓回家還行?!
你工作以前大學裏的仙師就沒有給你上過課嗎?
偉大的國畫大師莎士比亞先生教導我們說:
富貴不歸故鄉如衣錦夜行,誰知之者?
你這都不懂?!
你是沒讀過《論語》嗎?!
再說了我老媽怎麽辦!
想起自己的老媽以後就要孤苦伶仃地獨自生活,李廬漁隻覺得眼前的天界仿佛噩夢一場,胸口一陣陣發悶!
“你們……你們不能這樣……我……我!”
李廬漁心亂如麻地說不出話來。
“不過……您畢竟是十世善人嘛!”
小夥兒撚着自己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慢吞吞地補充道:
“我們經過開會研究決定,可以允許您用一百萬信仰币換取百年陽壽,您看……”
“我同意!”
李廬漁毫不猶豫。
因爲有的東西,比金錢地位要珍貴的多。
馬總監幾人對視了一眼。
嗯!
看來……升仙局也沒錢了!
升仙局的小夥兒走了,歡欣鼓舞地蹦着就走了。他這次來的的任務大概就是把這比由他們局裏出的錢再訛回去。
李廬漁掏出手機,在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新的APP圖标。
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寶玉妝成。
鎮天元帥,頂梁靠柱;金甲神人,持刀仗劍。
這正是天界與凡間的入口處——南天門。
這個APP三界之内也沒有幾個大能的手機裏有。
它的好處就在于……李廬漁以後每天上班下班不用再行爲藝術似的的開他的老爺車了。
望着手中天道作保的入職合同,和手機上的南天門APP,李廬漁忽然感到哪裏不對勁……
自己明明是來找工作養家糊口的。
這下倒好,工作找着了,還當上了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神仙。
可是信仰币在天界是永不膨脹永不貶值的硬通貨,但是在人間用不了啊!
自己還傻乎乎地換了百年陽壽!
難道最後要自己這個一百二十二歲高齡的活神仙餓死在出門讨飯的路上嗎?!
不對啊!
哪裏還有出門這回事啊!
這個月的房租本仙還欠着呢!
堂堂天庭正神,天界未來的文娛尊者!被房東一棍子敲出去是不是太難看了一點啊!
正當李廬漁内心崩潰的時刻,馬總監深邃地看了他哭喪的臉一眼,轉身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張符紙遞給了他。
“嗯?這是……”
李廬漁呆呆地擡起頭,滿臉無知的樣子。
“上次老姜下凡的時候,我給他從财神那兒買了剩下的。也沒多少,你先用着。”
馬總監解釋道:
“對了。關于咱們電視台這些年的資料,回頭我發給你參謀參謀。
小李啊,咱們文藝頻道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這麽重要的欄目我讓你一個新人負責,你可得好好上點心啊!”
财神那兒的……
李廬漁頓時兩眼放光。
一把接過朱砂寫就的黃裱紙摟在懷裏。
“絕對不辜負領導的期望!”
嗯!
馬總監春風滿面,對他的态度很滿意。
還是凡間上來的會說話,不像那些個,成天木頭疙瘩似的。
随着李廬漁按下南天門APP,一陣金光閃過,他消失不見。
……
……
刺眼的陽光落在李廬漁的臉上。
他緩緩睜開眼睛。
這特麽是什麽破地方!
噢,原來是我的車,就是被撞扁了……
李廬漁感覺到渾身濕漉漉的,仔細一看全是殷紅的血。
但是身體一點事兒也沒有,他反而感覺精神從來沒有這麽好過。
他坐在支零破碎的老爺車駕駛位上,冷靜異常地點燃了一根煙。
陽光下煙霧形狀婀娜多姿,變化萬千。
剛剛的一切……是夢嗎!
忽然,一個身影擋住了陽光。
李廬漁擡起頭。
面前是一個一臉驚恐,披着大衣脖子上挂着包的壯漢。
“兄……兄弟,你……你沒事吧!”
李廬漁滿臉是血,詫異地吐了口煙。
“沒事啊!我能有什麽事兒!”
壯漢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恐懼地像是見了鬼。
兩人對視了好半天,壯漢一咬牙将脖子上挂着的包扔進了車裏。
“兄弟,你拿着!我……我走了哈”
李廬漁懵逼地低下頭,望着灰不溜秋地破包。
那個大漢徑直走向了前面不遠處一輛綠皮卡車,鑽上駕駛位置打着了火,逃命似的奔向了遠方。
此時的李廬漁才猛然看清。
已經燃燒了一半的香煙卷紙是黃色的,隐隐有朱砂的痕迹。
忽然就意識到了什麽。
他打開包,裏面是碼的很齊整的十萬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