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微笑道:“你當然知道自己的動機,而且一直都非常清楚。”
律湛良靜靜看着大方說:“别告訴我你也是來談利益論的?”
衆人的目光再次回到大方的身上,他們确實想不清楚律湛良的動機到底爲何,隻能靜等大方的答案。
大方環顧四周道:“利益确實驅動着人們的行爲,可以算是動力之一,但是你們别忘了一點,利益從來就不是動力之源,因爲衍生出一切欲望的,正是兩大本能。”
說道這一步之後淩晨和白皚皚頓時若有所思,二人的思想正慢慢向着律湛良的殺人動機,一步步靠近。
大方繼續道:“律湛良的繁衍欲望自然體現在成麗身上,但這個女人雖然惡毒,卻和這件案子沒有多大的關系,畢竟律湛良不可能把所有事都告訴成麗。也所以驅使律湛良殺死法如天的,正是他那已經受到威脅的,生存本能!”
“而這一點最好的證據,正是這次律湛良被黎凡逮捕,卻沒有任何一人從旁相助,也就是說秦氏與黃氏兩家,正欲聯手置其于死地!”
“而這種互有默契的背後推手,雖然現在才暴露人前,但事實上早就已經有了苗頭,比如黃氏一心想要代替律湛良的地位,所以黃燦才會和法如天商談,也所以他才會和蒯嶽接觸,更所以許非良這個别人眼中的神經病患者剛一死亡,黃家立刻知道了消息甚至了解了死因,迫不及待的開始對許悅一家下手,這正是黃家一直在關注的最好證據。”
“而秦氏對你的矛盾,其實一直都有,因爲對他們來說,你完全是個多餘的家夥,而且他們還和你有仇,就好像二道販子那樣的可惡,但是礙于某個最關鍵的因素,他們又不得不容忍你的存在。”
“現在,他們顯然忍不下去了,所以你被抓,也所以不管審判結果如何,你都會被除掉。”
“但,毫無疑問你是聰明的,也是極爲敏銳的,你知道自己遲早會被針對,你也知道事情已經到了危急生命的關頭,因此你才果斷下手,殺了法如天。”
律湛良嘲諷般搖頭嗤笑道:“你這完全不符合邏輯,我如果是爲了不被他們針對,而殺了法如天,那麽之後呢?之後我必然會激怒秦氏,我還不是一樣會死,因爲我們清楚待在那所醫院裏的人到底是誰。所以這不可能是我的動機。”
大方站在中場俯視着律湛良,淡然道:“這當然是你的動機,因爲你最清楚,這個無罪星,是誰在當家,不是醫院裏的秦道,而是秦道的弟弟,秦浩然。”
“所以你殺了法如天,隻不過是你想揭發醫院惡行的第一步罷了!隻要你把這件事遞交到秦浩然面前,也就是俗稱的自首,他必然會問你爲什麽殺法如天,這樣你就可以把醫院的人體實驗,全盤托出,也隻有這樣你才,有可能在秦氏的惡意下,保全性命!”
律湛良的目光突然微冷,雙眼犀利的看着大方,說:“秦聖與秦道是親兄弟,我這個外人怎麽可能敢去調撥他們之間的關系,這無疑是自尋死路,你這個推論根本沒有成立的基礎。”
大方聞言笑了起來,用帶着一些随意的語氣道:“你當然敢,因爲這不是你,第一次這麽做了。”
律湛良面色再次一變,瞳孔驟縮,這次他是真真正正的動容了,而且這次的色變是不由自主,無法控制的。
大方看向周圍說:“這件案子一直被稱爲弑父案,當然我們已經知道事實并非如此,但20年前确實發生過一樁弑父案,被害人叫做律正純,兇手自然是律湛良。”
“對麽?”大方俯視着律湛良。
律湛良冷冷道:“你沒有證據”
大方根本沒理他繼續說道:“律湛良那時或許純屬受害者,殺了律正純更有可能是正當防衛。”
“你們可以回想一下,成麗的案子時我說過的話,在超凡者也需要财富的無罪星,一個普通人想要将公司做大,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更别說成爲這個星球的首富了。”
“所以必然是有外力在幫助他,那麽在無罪星,還有什麽外力能比秦浩然,更強的呢?顯然沒有。”
“這也是秦氏雖然一直不喜歡律湛良分薄大量利潤,但卻一直容忍他存續至今的最主要原因,甚至是唯一原因。”
“你們可能要問,秦浩然爲什麽這麽看重他?很簡單,因爲律湛良大義滅親,并且将自己所知道的,衛生所的種種惡行,全盤告訴了,前來興師問罪的陳照生和秦浩然!”
“也所以衛生院的才會被一把火燒死,并且沒有一個人能逃出來。”
“隻不過你們的秦聖,幹了件讓我很不愉快的事,他讓陳照生下手放火,而不是他自己動手。站在他的立場上我或許也會這麽做,但我依然很不高興。”
大方看向面帶驚色的律湛良,冷笑道:“所以在你察覺到這種危險即将臨頭之時,逼的你不得不來一次豪賭,你準備故技重施,殺了法如天,再次全盤呈現在秦浩然面前。”
“而讓你敢于這麽幹的,一來是你做過一次,那一次讓你變成了無罪星首富,而秦華這個秦道的嫡親孫子卻死了,這也是你與秦氏結下的,不解之仇。二來則是因爲秦浩然的一句話,他說:無罪星終将變得和四城一樣。”
“變得和四城一樣,那代表着法律将被完全貫徹到底,這正是你敢于這麽賭的,真正底氣所在!”
“但是,事情并不總是全如人意,摩星發生了災難,秦浩然不得不突然離去。”
“這個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你措手不及毫無準備,這下你害怕了,非常害怕,于是乎你立刻果斷放棄了大量家産,用來拖延無辜的法子清被審判處死的時間,畢竟一旦法子清死了,你沒辦法在秦浩然面前交代,自己殺了法如天卻讓他人替死的責任,所以你一邊拖着這件案子,一邊焦急的等待着秦浩然的歸來。”
“可惜,摩星正處于戰争狀态,而且敵人非常強大,秦浩然現在是不可能回來的。”
“你不清楚幾光年外的事情,一直在耐心的等着秦浩然,但秦黃兩家是清楚的,所以他們反倒等不及了,因爲他們知道秦浩然絕不會這麽快回來。這正是除掉你的,最好時機。”
“你的動機就是這麽簡單,既不是爲了什麽正義,更不是爲了什麽利益,隻不過是爲了,保命而已。”
律湛良收斂了驚容,神色變得嚴峻,雙眼目光更是極爲犀利,他冷冷道:“這都是你的猜測,你沒有證據證明這點。”
大方卻緩緩搖頭:“我之前确實沒有證據,但現在有了,而且是你給我的。”
律湛良聽後的眉頭緊緊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