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質疑道:“法子清不會是兇手,那天他認爲自己即将爲人父了,不可能再去殺法如天。”
大方搖頭道:“不,這隻是芳如蘭的一面之詞而已,你别忘了她在法庭上說過的話,她依然愛着法子清,既然她通過你擺脫了被威脅的命運,爲什麽不再利用你救出自己的愛人呢?畢竟導緻兩人分開的罪魁禍首已經死了,隻要法子清能夠洗脫罪名,他們完全可以再度複合。”
淩晨猛然驚醒,回想起芳如蘭對他說這話時的樣子,越想越覺得可疑,因爲太像真的了,隻怪自己當時想要赢得賭注念頭太強烈了,以至于疏忽了這點。
大方:“不用自責,芳如蘭畢竟被超凡者威脅過,在這種壓力之下,已經漸漸學會怎麽和超凡者交流了,所以在沒有提防的情況下,騙過你也不是沒有可能。”
大方的話似乎帶着安慰,但是淩晨怎麽聽都覺得不舒服,對面的原奇輝更是笑出了聲。
“子清不會是兇手!”
“律湛良才是真兇!”
兩人再次叫了起來,律湛良則依然沒有說話的欲望。
大方見狀又對淩晨道:“其實,我也認爲法子清不是兇手,他們兩個比起法子清反倒更像兇手。”
大方看向兩人:“就像你們說過的那樣,表面上沒有動機的最可能是兇手。你們兩個在我面前,将律湛良的殺人動機娓娓道來時,有沒有想過,你們自己才真的與法如天沒有利害沖突?”
“而你們卻完全可以爲了法子清,殺掉法如天,就如同他現在,想要舍棄自己的生命,來拯救你們一樣。”
“生死之交,就是如此。”
兩人沉默不語,法子清又道:“他們不是兇手,在那天晚上,我見過他們,那時候他還沒死。所以不是他們動的手。”
大方問道:“那是你第幾次見法如天的時候?”
“第一次”
“是麽?那爲什麽你在那天不告訴我,而是選擇隐瞞?這很能替兩人洗脫嫌疑,你爲什麽不說呢?”大方再問道。
法子清低頭不語。
“所以你不是第一次的時候見的他們,而恰恰是在第二次去法如天辦公室的路上,看見了他們!”
“也所以你知道他們兩個才是兇手,你想替他們抗罪!”大方喝道。
法子清驚道:“不是,人是我殺得!”
大方搖搖頭說:“人當然不是你殺得,因爲你完全可以栽贓在許非良的身上。”
法子清:“我不能誣蔑别人”
大方:“活着的時候不能誣蔑,那麽死了呢?死了就不需要顧及太多了,許非良是完全有作案時間和動機的,他也不需要與律湛良合謀,隻要騙律湛良把他帶回科研院,就足夠了。再者許悅的童年不比你的遭遇好多少,你不可能對許非良有太多好感,你這麽做不會有太多思想包袱。”
“所以現在的你,相比于自己去死,将所有罪名強加在許非良身上才是最好的選擇。三人同時洗脫嫌疑,從此三個家庭開始幸福生活,這不是皆大歡喜麽?”
“然而,現在你連一個活着時你就不待見的死人,都不想去誣蔑,反倒願意爲他們倆付出生命,這該讓我怎麽相信你?”
“我其實能理解一點你的心情,畢竟他們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不能讓這兩個無辜的孩子,背負不幸的童年,重蹈你們的覆轍,所以你才主動承擔起罪責。”
蒯明和許悅似突然想通了什麽,竟同時看向法子清異口同聲道:“子清,我們沒有殺你父親,真的,你相信我們。”
大方又冷冷道:“你們當然沒有殺人。因爲你們看見了法子清進入了法如天的辦公室,但沒過多久,就傳出了法如天的死訊!你們兩個在當時就一緻認爲,是法子清殺了法如天。你們因爲清楚的知道法如天的爲人,也知道法子清的遭遇,所以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爲他脫罪。”
“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一點,你們的這種情緒,真的隻是因爲朋友感情麽?”
“不!讓你們兩人第一時間認爲法子清是兇手的原因,正是你們同樣對自己的父親許非良、蒯嶽感到厭惡,甚至痛恨!”
“你們不過是三個,不敢反抗命運、對現實逆來順受的懦夫罷了。爲朋友兩肋插刀、舍命相助,呵呵,聽起來多有氣概,實則狗屁!”
“你們三個,不過是因爲同病相憐才維系在一起,互舔傷口的可憐蟲而已。”
大方的話深深的刺激着三人,他們無一不被說的滿面通紅。
大方對蒯明道:“你知道你父親蒯嶽爲什麽要在筆記上留下那句話麽?正是因爲他看見了你們三個在一起,他認爲是你們三個合謀殺了法如天!他不過是在爲自己的兒子,頂罪罷了!”
蒯明吃驚的看向大方他不能相信這點。
大方繼續道:“知道他爲什麽要斷掉你的研究經費麽?因爲他知道那家醫院爲了加快進度,開始将視線放在你們父子身上。他之所以這麽做隻是爲了把你的研究進度荒廢掉,從而讓對方放棄你選擇他自己!畢竟他的進度比你快,我想他或許還打算主動去接觸對方。”
“隻不過你父親沒想到自己會死,所以醫院的人依舊找上了你。”
蒯明聽後,頓時雙手抱頭痛苦萬分,他想起在蒯嶽死前,自己甚至還曾叫嚣着要去舉報他,要去指認蒯嶽就是殺人兇手,他從未想過原來在半年前,蒯嶽就已經做好了這種準備,目的竟然是爲了救自己,他沒法想象在自己叫嚣怒吼的那一刻,自己的父親到底是種什麽心情。
大方對許悅道:“還有你,你比蒯明更厭惡自己的父親,當然他确實有着太多缺點,但你卻隻能看到他的缺點,對他的優點視而不見!更不知道他在關鍵時刻,依然能夠承擔起父親的責任。”
“在法如天被害的當晚許非良,曾交給法子清三張紙頁,那上面詳細記載着,延壽針的配置方法和要點。這正是爲了給法子清提供,能夠保下你們一家三口的籌碼!”
“也包括給他孫子的那一瓶延壽針成品,他甚至還爲此付出生命。”
“這就是你們兩個,十分讨厭甚至痛恨的爹。”
許悅虎目通紅淚如泉湧,此刻的他才真正理解,在見許非良最後一面,自己甚至說出了弱者、懦夫這種字眼時,許非良卻還是露出了那一絲微笑。
兩人的情緒已低落到極點,法子清卻看向大方。
大方迎着他有些顫抖的目光,搖頭道:“不,法如天隻是個徹頭徹尾的自私狂,你最好還是不要有什麽幻想。”
“我甚至知道,他爲什麽這麽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