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一系列仔細、謹慎的甄别與對比之後,淩晨排除了名單上的很大一部分人員,将嫌疑人範圍大大縮小,但這兩人依然還包括在内。因爲法如天和蒯嶽兩人之間的争吵,光是人們聽到的就有非常多的次數,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兩人與法如天是實際上的競争者,都從事基因優化方面的科研研究工作。
淩晨的問題大都具有一定的意義,大多是大方想問的,由此可見淩晨辦案經驗的确十分充足思維也極其缜密,所以他才有自信應對大方提出的賭局。可惜的是大方志不在此,隻想支開這個礙手礙腳的家夥,因此沒用公平手段。
大方一邊偷聽淩晨與蒯氏父子的談話,一邊暗自利用精神力觀察着四周,要在淩晨這種人不發現的情況下,用一縷微弱的精神力,四處掃描,是非常難的事情。
大方的精神力,小心翼翼的慢慢掃過整座房子的結構,沒多久他的精神力停在了客廳中的一個櫃子裏,具體說是櫃子的第一個抽屜裏,那裏放着一本老相冊,相冊中的一張老照片引起了他的興趣。
大方當即決定,需要讓淩晨知道這張照片的存在,因爲他相信淩晨也會感興趣,或許能借淩晨的口,問出他想要知道的東西。
隻是怎麽讓淩晨知道,這卻成了一個問題,他不可能直接利用精神力将抽屜拉開,這種突兀的狀況,必然會引起淩晨的懷疑。
他默默看着四周的情況,這個櫃子是貼牆的,就在樓梯口下方,櫃子上放了一個大花瓶,裏面插了幾朵鮮花,這應該是女傭弄得,看那對父子也不像是擺弄鮮花的人,而在櫃子上方則亮着一盞古式的壁燈。
大方見後想到了辦法,他暗中利用一絲絲精神力,透入壁燈,将精神力纏繞在固定的螺釘上,然後開始向外緩緩轉動螺絲,速度非常緩慢,慢到幾乎一點點聲音也沒有。
螺釘被擰開的一刹那,壁燈整個掉了下來,正好砸中了那插滿鮮花的大瓷瓶。
一陣清脆的破裂聲響起,客廳的三人連忙看去,隻見櫃子上的花瓶被砸成了碎片,裏面的水流了到處都是,并且沿着縫隙直接流入了櫃子上的第一個抽屜裏。
蒯明速度很快,第一個沖到了櫃子前,他拉開抽屜,将相冊取了出來,放在邊上,然後開始喊女傭來打掃。
“哼!你連塊抹布都拿不動麽?擦桌子這點事也要人幫你。”蒯嶽罵了一句。
蒯明沒有回嘴,隻是冷冷的瞥了一眼,這一眼似乎一點感情都沒有,随即他準備将相冊放進其他櫃子裏。
“我能看看那本相冊麽?”淩晨很有禮貌的提議道。
蒯明點點頭,将那本老相冊遞給了淩晨。
淩晨将之翻開,一頁頁的看着,看似漫不經心,但實際上非常仔細,甚至還暗中觀察着兩人的臉色。
照片大都是家常的人物照,裏面照片不少,但大都是蒯明和他母親的照片,蒯嶽則很少在照片上出現,最後面兩頁都空着,不過以淩晨的觀察力,可以得知原本是有相片在内的。
翻到最後一頁時,淩晨沒有将相冊合上,因爲上面孤獨的存留着一張照片,或許是因爲上面有着蒯嶽妻子的原因,所以照片依舊還在,不過這張照片很老了,起碼有二十多年的曆史。
這點從蒯明還被他母親抱在手裏就可以證明。
吸引大方的正是這張照片,而淩晨的注意力此刻也投放在了照片上,因爲這張照片上,還有不少人。
這是一張至少由四個家庭組成的大合影。
淩晨很容易就辨認出了上面的兩個人物,一個是已經死去的法如天,一個是被他自己列爲重大嫌疑人的,據說已經瘋了的許非良,至于是不是真瘋,他還需要自己去親眼确認,而且就算瘋了,什麽時候瘋得也是個問題,殺了法如天之後,抵擋不住壓力,所以瘋了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還有另外兩個男人他不認識,因該沒有被列入嫌疑對象。
其中一個男人年紀比較大,他坐在了前方的最中間,應該是地位最高的那個,而法如天、許非良、蒯嶽與另外一個男人,則分别站在那年長男子的身後,四人的夫人則分别站在自己的丈夫身邊。
四個女人手中分别抱着或者拉着一個孩子的手,應該是親子,蒯明與法子清也在其中,淩晨還認出了另一個被他定爲重大嫌疑人對象的許悅。
法子清、蒯明、許悅三人年紀較小,分别被抱着或者怯生生的站在自己母親的身旁。
而另外一個孩子年紀稍大,看上去至少十幾歲了,臉上帶着這個年紀稍有的睿智與正氣,坦然站在自己母親身邊。
根本不需要辨認,淩晨就看出此人正是,律湛良。
這張照片的出現,讓淩晨至少沉默了一分鍾。
轉過無數個念頭之後,淩晨擡起頭對蒯嶽問道:“你能告訴我,這兩個人是誰麽?”
蒯嶽看着那張照片,臉上泛起一絲可見的複雜之色,片刻之後他才指着坐着的那人開口道:“這是我老師,秦華”
“這位算是我師兄律正純,這是他兒子律湛良,這個是我學弟許非良,還有一個你知道的,是法如天,我們四個一起挂名在秦華的門下,不過研究的項目各自不同。”
“法如天研究的東西比較雜,許非良則專門從事生物應用,但後來對人界延壽針的破解工作,産生了極大的興趣,我和律正純與秦華一樣,緻力于基因優化的研究工作。”蒯嶽緩緩說道。
淩晨聽到許非良在破解延壽針時,心頭閃過極其濃烈得殺意,隻是臉上絲毫不露,他繼續問道:“那請問現在這秦華與律正純在哪裏?”
蒯嶽微微張口想說什麽,但卻先輕輕歎了口氣,搖頭說:“秦華和律正純,都已經死了,跟法如天的案子,不可能有關系的。”
“他們是怎麽死的?”淩晨追問道。
“律正純是20年前,在海城郊外的展才孤兒院,被一把火燒死的,秦華是過了沒多久之後,生病死的,應該是得了急病,我都沒見到他最後一面。”蒯嶽道。
“孤兒院的火,是縱火還是自然起火?”淩晨又問。
“20年前的事,我記得不太清了,說是自然起火的也有,說是認爲放火的也有,隻知道當時那個衛生所死了不少人,連那個有名的孤兒院院長陳照生的孫子,也被燒死在裏面,可以說是除了獸族餘孽暴行之外,最大的慘禍了。”蒯嶽搖了搖頭。
淩晨聽到陳照生的名字後,臉上沒有反應,心中卻不知在想着什麽。
沒過多久他站了起來道:“感謝你的配合,有事我會再來的,你想到什麽也可以聯系我,這是我的聯系方式。”
蒯嶽點點頭站起來,送淩晨到了門口。
淩晨告辭之後,蒯嶽想關上門,卻被一隻手給擋住了,那是蒯明的手,蒯明隻是用手擋着門,卻根本不看蒯嶽一眼,他從蒯嶽旁邊擦身而過,離開了家裏,沒有回過頭。
蒯嶽看着兒子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什麽,随後他默默把門給關了起來。
在家中的大方,在聽完蒯嶽的話後,靜坐在位子上,不由想起了陳照生最後對自己說出的那三個字。
“我累了”
在這之前大方并不知道,陳照生的孫子也死在了那場大火之中,更關鍵的是這件事,沒有被列在羅山給他的資料中,這并不一定是羅山在騙他,更大的可能是代表着,羅山也沒有資格查到。
大方将左手搭在了桌子上,用食指緩緩地輕輕敲擊着桌面。
嗒,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