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哪裏做的讓你不滿意了？”一個聽起來較爲年輕的男聲發出了質問。
“你應該問問你自己，到底有哪件事做好了。”說話的是一個年紀不小但中氣十足聲音洪亮的男子。
“到底是我做的不夠好，還是你自己雞蛋裏挑骨頭？你自己想想，從小到大，你有哪天不指責我？哪天不罵我？我每做一件事就都要指手劃腳，每次都必須按照你的來，連垃圾桶的蒼蠅都沒你這麽讓我厭惡！”年輕男子的聲音帶着憤怒。
洪亮男子發出冷笑：“呵呵，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我是蒼蠅，那你就是那顆臭了的蛋。”
“對，我是一顆進入研究院的跻身無罪星一流基因科技工程的臭雞蛋。你是不是想說隻要是你生出來的，就算再差也能進無罪星最高級的研究院之一？”年輕男子冷嘲。
洪亮的聲音再次道：“如果你真有你自己标榜的能耐，那麽你就該比法如天，先公布基因優化成果，或者在這個基礎上，施行實質性的改良，以超過他。但事實上法如天死了半年，你都沒能超越他，你有什麽資格标榜自己？”
年輕人道：“你知道他們的試驗條件，他們能提前拿出成果，才是正常的。你也别隻顧着說我，你自己呢？你自己不也一樣，沒法超越一個死人？你的研究成果，應該還沒我的進展快吧？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這僵化的腦子，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洪亮之音變得有些冷漠道：“小時候對你的管教，還是太少了，我早知道你不成器，沒想到你竟然還這麽不知天高地厚，早知道應該把你扔進展才孤兒院，說不定你會變得比現在好些。”
“我好歹也是你親生兒子，我到底哪裏不如你意了，你非這麽看我不順眼？”
“你這種兒子，随便外面撿回來一個都比你好些。”
“呵呵，是啊，子清和許悅每次來你對他們都比對我還熱情，對他們爹卻像是見了仇人一樣，小時候我一度還懷疑他們才是你親生的，怪不得媽和你離婚，原來這才是真像。”
“住口！”洪亮聲音憤怒了。
“你有什麽資格叫我住口？你以爲你對得起我媽？你整日整夜窩在研究院，我媽那時候一個人躲在房間裏哭。還要我住口，該住口的是你！你幾十年前就該住口了！”
争吵似乎沉默了片刻，不過淩晨自然還能聽到粗重的呼吸聲，片刻後洪亮的聲音再度響起：“從明天開始，我會申請切斷你的資金贊助。”
“你！你簡直是個老混蛋！”
“作爲老混蛋的兒子，你也很合格。”
“你真該去死。”
“我死了，你也成不了器。所以經費絕不會再浪費到你身上了，你自己看着辦。”
這下年輕人徹底憤怒了，吼道：“法如天死的那天，你去他辦公室了吧？就在他被殺的那段時間，你對法如天這麽恨，我很懷疑是不是你殺了法如天，如果你敢這麽做，我一定會去舉報你，我正愁怎麽把子清救出來，你别逼我。”
“我對法如天不是恨，是厭惡、鄙夷，你現在的樣子和他也差不多。”洪亮聲平靜道。
“你等着！你會後悔的！”年輕人憤怒的大叫，朝門外走來。
砰！
他剛用力關上了大門，就看見了一直在偷聽的淩晨。
年輕人略一皺眉，不想理會，準備直接繞過去，這時淩晨叫住了他。
“請問是蒯明先生麽？”淩晨看着眼前的青年，對方臉上的憤怒沒有褪去，但在神色和氣度間，依舊能看到對方的正氣。
蒯明氣還沒喘勻，他借機打量一番，皺眉道：“是我，我沒見過你。”
淩晨微笑道：“我是執法隊成員，受委托調查法如天之死，因此想來了解幾個問題，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蒯明看着淩晨，眼中帶着不信，說：“你已經不是第一個這麽說的了，這句話我至少聽了三十遍，但實際上每一個都是因爲律湛良的巨額懸賞而來，我看你也是吧？”
“我的确是執法隊，不過不是無罪星的執法司，我是四城執法隊隊長，我叫淩晨”淩晨說完左胸口的四個字又閃亮起來。
“你真的是四城來的？”蒯明将信将疑，在人類圈子中四城的名頭太大，都說那是希望之地，但他卻從來沒有見過那裏的人。
淩晨再次微笑，用極爲自信的語氣道：“沒有人會蠢到冒充四城執法隊。”
“傳說你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罪犯？”蒯明不由問道。
“不錯”
“任何人？”
“任何人”
“那我問個大逆不道的問題，如果是你們的四聖之一犯了罪呢？你會怎麽辦？”蒯明緊盯着淩晨的雙眼。
淩晨在思考，他是真的在認真考慮着這個問題，他将林朗、師淩仙等人，代入了與律法對立的角度，也不過數秒之後，淩晨便搖頭道：“四聖也不能觸犯律法。”
蒯明沒有在淩晨的目光中看到任何敷衍或閃躲之意，這種情況要麽他說的就是真的，要麽就是對方撒謊的水平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層次，不管哪一種，這人都不好打發。
“好，爲了你這句話，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蒯明點頭道。
“去你家裏談好麽？”淩晨微笑道。
蒯明有些猶豫，畢竟他才剛從家裏出來，他是真不想回去，家裏那人的做法實在讓他憤怒到了極點。
“我也有問題想問蒯嶽先生。”淩晨補充道。
蒯明這才點點頭，轉身開門走了進去，淩晨則跟着走進了屋子。
“怎麽？連離家出走這種事，都要我教你？我看你不如接替研究院門衛的工作吧，那工作簡單，不需要腦子，很适合你。”蒯嶽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淩晨走進去看到，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正背對門口坐在沙發上。
蒯明根本沒有接話茬，如同沒有看到蒯嶽，更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眼睛裏一點點感情都沒有，自己一個人坐在了餐桌邊上。
一邊坐在家裏和紅塵二人說話，一邊還一直在監控淩晨的大方，突然微微一愣，他發現不但這個蒯明他見過，連這個蒯嶽他也見過。
這兩人正是那天他去應聘時，見到的矍铄老者和正氣青年，這對父子在當日，根本像是兩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一樣，在整個過程中互相看都不帶看一眼的，可見他們倆的感情，到底惡劣到了什麽程度。
“你是蒯嶽先生吧？我是四城執法隊的淩晨，關于法如天的案子，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希望你能配合。”淩晨坐在蒯嶽對面，彬彬有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