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到底是什麽？”看着憋屈的白皚皚，大方問了個相同的問題。

“數量計算。”白皚皚舍去了後半答案，他知道現在這個答案是絕對正确的。

“是的，數量計算，不管是計算什麽，都可以被歸納爲，數量計算。”大方點點頭。

“那麽，數量計算的本質是什麽？或者說它是爲了什麽而服務的呢？”大方提了個白皚皚未曾考慮過的問題。

“事實。數量計算的本質是證明事實！”白皚皚對自己的回答很滿意。

大方也很滿意，認同道：“很不錯的總結，那麽現在問題來了，除開‘生命主觀涉及的那部分事實’之外的事實，我們要怎麽去證明呢？”

白皚皚想了片刻，擡頭不确定道：“是總結規律麽？”

此刻的白皚皚還未意識到，自己的提問，已經不自覺的帶上了，求解惑、求肯定的意向。

大方看着遠處輕輕點頭，說：“是的，總結規律，除開‘生命的主觀事實’外，所有的事實都有其規律，而絕無個例，所謂‘個例’不過是我們，還沒有找到‘個例’的規律而已。”

“現在知道爲什麽了麽？”大方看着白皚皚用随和的語氣問道。

白皚皚顯得有些喪氣，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文明需要傳承，11=2同樣是祖先傳承下來的，寶貴财富，追根究底是個好習慣，但在追根究底的同時卻不能抛開事實不顧，這叫本末倒置，這才是強詞奪理，你說呢？”大方淡淡笑着。

白皚皚再一次，點點頭。

“我們人類，始終是個需要依靠不斷地總結，才能獲得進步的生命種族，這點無法改變。”

白皚皚再次擡頭問道：“宇宙中有不需要總結，就全知全能的生命麽？”

大方沉默片刻，稍後道：“相對的全知全能或許有，但卻沒有絕對的。因爲一個個體隻要存在，那麽它就必然會有框架，而有了框架，它最多隻能在框架範圍内全知全能，跳出邊界之後，全知全能或許就會變成，無知無能。”

“所以絕對的全知全能，如果存在，那麽必然隻因爲一點，那就是它根本不存在。”

“至于數學，也不過是在不斷總結規律的過程之中，數學公式就是最好的證明，公式能解決它代表的所有數學問題，如果解決不了，那麽公式就是錯的，它就需要被糾正或者革新，相對的邏輯卻無法解決所有數學問題。至于數學公式，正是人類曆史中那些，智慧超凡的先輩們，一步步總結出的，規律。11=2，也正是先輩們總結出的，第一個數學公式，而它顯然還沒有到需要被革新的時候。”

“所以數學不是邏輯，數學隻是規律而已。也恰恰是因爲人的參與，才使得數學問題中，富含了邏輯，也使整日面對類似‘生命行爲’也就是‘題’的，解題人，錯誤的以爲，邏輯能涵蓋所有數學。”

“而真正偉大的數學家，探尋的從來不是邏輯，而是規律。相對于政治家與政客的區别，隻使用邏輯來應對數學的人，更适合被稱爲數客，而非數學家。”

“嗯。”白皚皚低聲點頭。

大方再次問：“要當我學生麽？”

白皚皚轉頭把脖子一梗，道：“我才不要”

大方笑了，還是那句話，他對孩子從來有着無比耐心，對聰明孩子更是如此。

在距離大方所在的普通部上千公裏外，有一處極爲豪華的莊園，莊園門牌上挂着“人民導師住所”的牌子。

莊園内外有着極其完善且數量繁多的安保設施，不管是科技側安保、還是修行側陣法之類，足以讓闖入這裏的大多數敵人，瞬間灰飛煙滅。

“老師，我們已經在這顆低級星球逗留這麽久了，您也一直沒物色到合格得學生，不如我們去無罪星看看？那裏聰明孩子也不少，而且律法苛刻，行事反倒方便，再不行就去象征星，或者幹脆去靈界，那些大家族總有幾個所謂麒麟兒，以您的淵博說服他們當您學生，也是輕而易舉，我想總能找到合适人選。”一位西裝筆挺的金發綠眼男子，朝某個看不清的位置恭敬說道。

不一會，一個稍顯蒼老的聲音，從那裏傳出：“傻小子，我知道你在嫉妒，但你應該知道嫉妒本身就是件極其愚蠢的事，我們華夏有位祖先，曾在酒後大放豪言道‘天生我材必有用’，所以擺端正自己的位置，你才能看到更多。”

那聲音停了停又道：“況且，在這件事上嫉妒本身就毫無意義，又非什麽衣缽傳承，我不過是想找個良才美質，好好教他，讓他有希望勝過林朗而已，如果你們哪一個能勝過方擎天的弟子，我又何必如此。”

“學生無能。”金發男子低頭道。

“你一點也不無能，你要是無能，天下有能的就不多了。隻歎，方擎天太，太過無法形容，也歎林朗真正是天才絕頂，宇宙獨一，跟着方擎天這麽多年，幾乎已經沒有人能超過他了。連魔人族王子或者秦浩然，甚至那所謂的魔聖，都無法超過林朗，又何況你們。”

“如果，我教不出一個能勝過林朗的學生，連坐在方擎天對面的資格都沒有。”

“如果，無法抗衡方擎天，那又談何改變這個，肮髒不堪、醜陋無比、愚蠢至極的世界呢？”

這時金發男子突然有些狂熱道：“老師，學生相信自己在将來，一定會有足夠的力量，幫助您完成改造世界的願望！”

稍顯蒼老的聲音，卻駁斥道：“愚蠢！愚蠢透頂！如果力量可以改變一切，那麽方擎天一個人就足夠改變所有！而實際上呢？”

“人脈、金錢、權利、力量，隻有懦弱的蠢貨才會放棄自我追求這些！這對整個人類向高層次邁進，根本毫無意義！不，這話也不對，我有些偏激了，畢竟蠢貨們的失敗，能夠爲後人的總結，提供更好的經驗和參照，但這也是他們唯一得意義了。”

“所以，智慧！智慧才是人類前進，最重要的依靠，記住我的話，我們人類，永遠是需要依靠不斷總結，才能取得進步的低等生命種族！所以唯有讓那些聰明人，讓那些天才發揮更多得作用，人類命運才能得以改變！”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高等族群的詛咒下，彷徨無助！”

金發男對此不以爲意，他有足夠的自信，隻是不想公開反對自己的老師，他轉開話題道：“老師，秦氏學府的庫房，我以您的名義都閱覽過了，裏面沒有您要找的畫，現在隻剩下内府私庫，那隻有在秦浩然回來時才會開放。不過，我看了看雖然防衛森嚴，但花上一點時間，就有辦法解決。”

蒼老聲音沉默片刻後，道：“随你吧。”

“老師，真有那幅畫麽？”

“有！”

“那畫到底是什麽樣的？畫就一定在秦浩然手中？”

“等你看到的時候，就知道是它了，多說無益。至于在不在秦浩然手裏，我無法肯定，他或許接觸過畫，因爲秦浩然現在一直緻力于改革之中，這畫對人的改變，是發自靈魂層次的，或許它對我抗衡方擎天，會很有幫助。”

“老師，内府私庫，在大比前後必能辦妥，不如到時就離開吧，我們真的在這裏留太久了。”金發男子最後恭敬的建議道。

“嗯，也罷，大比之後，我們就離開，就看這次的學府大比，能不能讓我再找個好學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