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甬道中,陌琛矗立良久,不是他不能視物。因爲在僵屍眼中黑暗并不能對他造成影響,可以說他便是黑暗中的王者,隻有身處黑暗之中,他才會感覺到暢快,感到如魚得水般的自在。
然而這一切都被打破,悠長寬敞的甬道兩邊擺放着一個個一人多高的玻璃容器。裏面不知道用什麽液體浸泡着一具具屍體,他們樣貌奇特有些在外形上已經完全看不出他曾經是一個人類。但是陌琛可以肯定,他們曾經都是活生生的人,是與他同一所福利院中的孩子。
他無法言明此刻他的心情,是憤怒還是悲哀。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組織,竟然殘忍到令人發指的程度。他沒有再去理會什麽黑影,他慢慢的有過一個個玻璃容器。他努力去看容器上挂着的金屬牌子,他不想看到那幾個熟悉的名字出現在自己眼前。
他心中既忐忑,又害怕。懷着這樣的心情,一直到他看完最後一個玻璃容器,這才算是送了口氣,他并沒有找到她們,也就是說她們不在這裏,可她們又去了哪裏?難道是被那個組織帶走了嗎?
甬道的盡頭,一扇金屬大門敞開着,就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大嘴。那道黑影在門内翻找到了什麽,正認真的看着。
“爲什麽帶我來這裏?”陌琛冷冰冰的問道,語氣中不夾雜任何情緒。
黑影轉身,将手裏的東西抛向他,是一個檔案袋。
陌琛接過牛皮紙袋,并沒有立即打開。而是依舊注視着,這個将全身包裹在黑袍中的人,隻有一雙灰白的瞳仁的雙眼露在外面,一股淡淡的死氣在她周身蔓延。
黑影沒有說話的意思,直接飛蹿起身,打算從陌琛旁邊經過,離開甬道。
陌琛揮手将黑影攔下,二人就這麽對質着,大戰一觸即發。
片刻後,黑影率先出手。她一抖手腕,從她寬大的黑袍袖口滑落一柄一指寬的窄刀。從刀身上泛起的淡淡黑光,陌琛斷定這是一把邪兵。
黑影毫不遲疑,揮刀直接朝陌琛的頭頂劈來,一直趴在他肩膀上的陌離察覺到危險,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雙腿一蹬他的肩膀,與他一左一右夾擊黑影。
陌琛側身躲過一刀,陌離抽空直接就朝着黑影揮了一爪子。可是黑影的速度極快,她毫不費力的收刀反擊陌離,在它揮過來的爪子上留下一道傷口。雖然不深,但足夠激怒殘暴的怨嬰陌離了。
陌琛也是欺身而上,仗着自己皮糙肉厚,與黑影展開了一邊近身肉搏,那是真真的拳拳到肉的攻擊。讓黑影一時間沒了揮刀的機會,陌離也在黑影的背上狠狠的抓了幾把,将她背後的黑袍扯成了布條。
濃郁的血腥味提醒陌琛,對方還是個人類。黑影有些被逼急了,不知道她用了什麽功法,竟然憑空消失在陌琛眼前。
陌琛的腦中警鈴大作,一股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身後,那個黑影在身後!他極速轉身向後爆退,那把閃着黑光的窄刀依舊刺入了他的胸口。
在即将刺穿他心髒的同時,陌琛周身屍氣翻湧鼓宕,硬生生将窄刀卡在那裏不得存進。他發出一聲爆喝,拼着重傷身體朝右邊猛的一轉,擡起右爪朝黑影抓去。
黑影反應迅速,旋即轉頭躲避,然而陌琛鋒利的指甲,依舊将她的面巾劃落在地。
竟然是她!陌琛怔楞的看着那張熟悉的面孔。她真的還活着,一股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黑影似乎察覺到陌琛的目光有異,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臉。她猛的抽出刺入他胸口的窄刀,轉身不做停留的迅速離開。
“萬俟熏,你給我站住!”
陌琛在黑影的身後大聲的嘶吼拔腿便追,陌離歪着腦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不過還是乖乖的跟在陌琛的身後向外飛去。粘稠的順着他的胸口浸濕了他的衣服,他猶如不知疼痛一般玩命的追着,速度越飙越快,已經将陌離遠遠的甩在後邊。
萬俟熏沒有停下腳步,反而是幾個起落蹿進了地形複雜的小巷子,轉眼便消失在陌琛的視線中,憑借着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陌琛又追出了好遠一段距離。
最終失去了她的蹤迹,他憤怒的仰天咆哮。雷鳴般的怒吼響徹整片天空,已經逃離的萬俟熏停下腳步,轉身眼神複雜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片刻,便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中。
陌琛拖着重傷的身體回到他租賃的出租屋裏,僵屍的恢複力極強,他隻是簡單的清洗了一下傷口。便光着膀子躺在床上,陌離小小的身子蜷縮在他的胸口,一隻小手輕輕的撫摸着他胸口上的傷口。
他想不通爲什麽萬俟熏不肯與他相認,難道是被什麽勢力控制起來了?那血紅衣和北冥曳是不是也跟她的遭遇相似?他很想救出她們,可一想到他連她們其中一個都打不過,又有什麽能力對抗她們身後的勢力?
他突然想起萬俟熏在漆黑的房間扔給他的那個牛皮紙文件袋,他起身将趴在胸口的陌離放在床上。從脫下來的髒校服下面找到了那個文件袋,打開文件袋取出一沓發黃的A4紙。
研究機密四個大字躍然紙上,他翻過第一頁。
趙佳,女,7歲,AB血型,已注射Q1藥液5ml,初步檢查并無排斥現象……
董樂樂,女,5歲,O型血,已注射W1藥液5ml,身體出現變異同化現象,送入培養槽進一步觀察……
一連翻了好幾頁,他在這沓A4紙的最後看見了一個讓他震驚的名字。
小琛,男,5歲,血型未知,心跳,腦電波異于常人,初步斷定爲SSS+級實驗體。注射Q1,W1,E1藥液10ml均未出現排斥現象,本基地無法進行進一步實驗,申請送往總部。
陌琛沉默了,拿着A4紙的手因爲憤怒而顫抖。他知道那個所謂的實驗室他并沒有去過,而注射藥液隻能是福利院每年爲他們注射疫苗的時候才有機會明目張膽的注射。
他終于明白了,爲什麽孩子們會顯得沒有精神,反應遲鈍。原因就是常年作爲實驗體,注射一些亂七八糟的化學藥劑。那些突然失蹤的孩子,也不是被領養,而是被當做了試驗品,送進了培養槽。那漆黑的甬道中一個個玻璃容器,便是他們最後的容身之地,隻能被深藏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再也不得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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