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夜麒部隊回來,公子白趕忙說道。
用一句話來形容,赫城此番遭遇當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連主帥都被逼得沖下城守城去了,赫城的情況如何,哪還用多說什麽。
然而眼看着死路一條了,居然半路上就殺回來一路夜麒部隊。不單單解決了赫城之危,而且還捎帶手的将羅斯公國陣營所有剩餘魔導炮毀掉,還殲滅了七千的魔法部隊。
本來是将死之局,不僅解了圍,還順帶着來了一場大捷。直到夜麒部隊返回到了城下,公子白都覺得有些不太現實。
不過城門雖然打開了,夜麒部隊卻沒有進去,反倒是在城下停了下來,趁着漫天的雪花與呼嘯的北風,和城下站着的少年聊起了天。
“歡迎回家!”池城不知怎麽的,有一種想要哭的沖動。
八年漂泊,一直都像是水中的浮萍一樣,完全沒有一個可以讓自己紮根的地方。如今,才算是真的等到了自己的家人回來。
“幹得不錯!”池淵笑了笑,說道。
“阿城,長大了。”池年笑道。
“三哥,怎麽樣了?”池城揶揄道。
“什麽怎麽樣?”池年一愣,問道。
“三嫂……”池城眼神瞟了一眼池年身邊英姿飒爽的蔣漠,問道。
“你說呢,你都是當叔叔的人了,沒趕上回來過年,壓歲錢可得準備好了。”池年将身子歪了歪,靠在了蔣漠的夜麒身上,将右手搭在了蔣漠的肩膀上,誇耀道。
“别聽你三哥嘚瑟,到最後還是你三嫂主動提出來的,要不然現在估計他還是光棍漢呢。”池峰說道。
“阿城,這些年苦了你了。”池飛雪有些心疼的說道。
“不辛苦,能建國,什麽苦我都能吃。對了,二姐,我在東大陸的時候見過三十五姐了。”池城說道。
“阿霜?她怎麽去東大陸了,她不是在東雷帝國麽。”池飛雪疑惑的問道。
“行了,各位哥哥姐姐們,阿城,還是先進去聊吧,士兵們可扛不住這種天氣。”池崇玉說道。
“急什麽,阿玉,你先帶大家進城去,我們在這裏再聊一會兒。”池淵說道。
“憑什麽讓我回去,我也想聊一……,好吧,我帶人回去。”本來池崇玉還很不爽的反駁池淵的話,可說着說着,見池淵表情不太對,又很快改了口。
“唉,真是沒人權,都沒人心疼一下我。”池崇玉一邊說着,一邊領着兵進了城。
“大哥,你們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等池崇玉将人帶回去之後,池城疑惑的問道。
從公子白叙說之後,夜麒部隊會在年後才動身返回。帶着民衆的話,怎麽着也得兩個多月才能回來,而過年到現在才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已,夜麒部隊卻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這裏,甚至還幫着他打了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你以爲我們就一點都不考慮盧克公國的現狀麽?”池飛雪笑着說道。
“後面還有一萬對夜麒部隊在護送民衆,我們是先頭部隊,專門回來支援你的。現在看來,倒是剛剛好。”
“辛苦你了,阿城!”池淵說道。
他們在極北之地積蓄力量,沒想到自己這個最小的弟弟,卻辦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直接将盧克公國從魔族手上搶了回來。
“都是我應該做的。”池城說道。
“帝都那邊怎麽樣了?”池淵問道。
“還在重建,不過因爲羅斯公國打過來,重建工作停止了,隻有紫苑才能給帝都淨化,她現在在這裏,帝都那邊沒辦法進行了。沐風,紫苑,公子白,你們幾個愣着幹什麽,趕快下來啊。”池城喊道。
“大哥,我給你們介紹幾個朋友,這個是沐風,我的老婆,這個是紫苑,我的女兒,這個是公子白,我的好兄弟。”
“女兒?這才幾年,你閨女都這麽大了?”池年驚聲道。
“認得,幹閨女。”池城讪笑道。
“我就說,你的兩個侄子現在才兩歲多點,你閨女怎麽可能這麽大。”
“他親閨女今年四歲,他兒子今年也是四歲。”公子白說道。
“……”池年。
到最後還是比不上自己的兄弟啊。
“你能不能先關注一下重點!弟妹,我這裏沒什麽好禮物送給你,這個墜子送你吧,這還是你三哥三年前送給我的定情禮物,今天就給你了。”蔣漠将脖子上戴着的墜子取了下來,下來挂在了明河沐風的脖子上。
“這是三嫂,謝謝三嫂。”
“謝謝三嫂。”明河沐風說道。
“博彥呢?”公子白打量了一圈,确認博彥不在之後,疑惑的問道。
對于公子白來說,這些人都是池城的家裏人,而這裏唯一的外人,也隻有博彥一人了,之前去極北之地的時候博彥還在,
“他在後面負責民衆安全,還得一段時間才能回來。”池淵解釋道。
“你們要不要試試?”池峰拍了拍夜麒背部,問道。
“不用了,我們有更舒适的方式。”池城笑了笑,回道。
如果是幾年前,池城還真會羨慕一下,然而有了專屬的飛行靈舟之後,池城哪還會看得上其他交通工具。
“那,能不能帶我們去趟皇陵?”池淵問道。
五年前的時候,池年和池峰來過盧克公國,但作爲老大,池淵卻一直沒有來過盧克公國,雖然聽說義父被葬在皇陵,但卻沒有親自去祭拜過一次。
聽到這話,衆人頓時一陣沉默。
到現在爲止,也隻有池年和池峰祭拜過義父,剩下的人可都沒有祭拜過。
“十一哥怎麽辦?”池城問道。
“等回頭再說吧,後面還有不少人沒有回來呢。我們先去。”池淵說道。
“公子兄。”池城轉過頭說道。
“嗯。”公子白應了一聲,迅速具現靈舟落在了衆人面前。
“好了,我們走吧。”說罷,池城直接上了靈舟。
衆人見狀,都是一陣新奇,随後下了夜麒,坐上了靈舟。
夜麒都是通靈性的魔獸,沒有主人的情況下,都獨自進了城内,倒也不用擔心會丢失的問題。
……
“你們,你們去哪裏啊?”公子白剛剛起飛,身後便傳來一個凄厲的呼喊聲,不是池崇玉又是何人。
“快走,别管他。”眼見公子白正要返回去,池淵命令道。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池城回頭看了一眼十一哥,問道。
“等明天回帝都的時候再帶他一起去吧,羅斯公國還沒走,沒個主事人不行,經過這一場大戰,羅斯公國應該不會再來了,有他一個在足夠了。”池淵很是自信的說道。
“應該不會再來了。”池城回道。
現在羅斯公國大營方面連魔導炮都沒有了,魔法部隊也隻剩下了三千人,雖然常規部隊不少,但有這一萬夜麒部隊在,諒他羅斯公國也不敢輕易出兵。
雖然感覺有些對不起十一哥,但就這麽離開,确實有些不太妥當。羅斯公國不會出兵是事實,但怎麽着也得有個負責人顧着這攤子才行,蕭陽不是泛泛之輩,萬一看他們離開出手偷襲,最後會如何還當真難以預料。
“怪不得瞧不起夜麒,飛起來果然比較過瘾啊。”池年歎了口氣,摸了摸靈舟的船舷,說道。
“三哥,趕明天我也教你一手,到時候你也能禦劍飛行了,比禦氣飛行省力,而且飛行速度還更快。”池城說道。
“阿城是真的出息了。”聽到池城的話,池年突然間感歎道。
當年的時候,他是劍豪級别,池城才僅僅是中級劍士而已,到後來也隻是剛剛達到高級劍士而已,距離劍豪還差了四個小境界,而現在,二人已經是同等境界了。
論實力,池城還要壓他一頭。原來的小弟,當真是成長得他都不敢相信了。
“對了,阿城,你的兩個孩子都叫什麽名字啊?”蔣漠問道。
“兒子叫池雲,是他媽媽取的,現在跟着魔族回魔島了。女兒叫池雨,也是她媽媽取得名字,現在在帝都,之前被打敗的羅斯公國主帥,就是池雨媽媽的師父……”池城解釋道。
“……”
“……”
“……”
聽到這話,衆人都是一陣沉默。
這家夥,是不是記恨盧克公國的滅國之恨啊,找了兩個女人,居然都是敵國的女人,而且地位好像還都不低呢。
墨雪的事三哥池年和四哥池峰也都清楚,是魔族的長公主。而櫻落他們雖然不太清楚,但能夠在羅斯公國挂帥出征的人,地位肯定也不低,他的徒弟,又豈是平常人家的姑娘。
“你是故意的?”沉默良久之後,蔣漠問道。
“當然不是了,三嫂怎麽會這麽想。”池城一頭冷汗,說道。
“放心了,阿城不是那種玩弄别人感情的人,就算玩弄了,也會負責的,是不是,阿城。”池年很放心的給池城辯解道。
“……”池城。
三哥啊,您這刀補得,當真是要了人的命啊。
果然,聽到池年的話後,蔣漠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明河沐風。
很明顯,兩個孩子的媽媽不是同一人,而這位叫沐風的姑娘,也明顯不是兩位媽媽中的其中一位,也就是說這個看起來不怎麽大的小弟,已經有了三個女人。
“我這是意外情況,三嫂。不過您放心,三哥肯定不是這樣的人。”池城趕忙将話題引到了池年身上。
被池城這麽一說,池年頓時心髒一跳。
這種話題,不管自己是不是有問題,都不能提出來,隻要提出來,肯定都得擺出低姿态來征求老婆大人的諒解。
果然,在聽到池城的話後,蔣漠直接将目光轉向了池年這邊。
“老婆,我可隻鍾情你一個啊,這你是知道的。”池年很委屈的說道。
“我知道。”蔣漠很淡定的說了一句,便沒有下文了。
一個盯着她盯了四十多年都不敢表白的人,最後還是她主動提出來才能順利結婚生子的人,你還用擔心他又出去偷腥的膽子?多和姑娘說句話都臉紅,還用擔心他會出軌?
“阿城,你可是學壞了啊。”池年斥道。
“行了,别貧嘴了,馬上就到了。”池淵說道。二百多裏的距離,說起來也還有一段距離,然而在乘坐靈舟的情況下,這個路程消耗的時間,就被縮短了不是一丁半點了。
在衆人閑聊的時候,此時帝都的輪廓已經印在了衆人眼中。皇陵是在帝都東方,所以距離更加近一些。
“公子兄,你和紫苑在外面等一會兒,我們一會兒就出來。”到了皇陵之後,池城和公子白安頓了一聲,便随着兄長、嫂子們和幾位千騎長還有明河沐風一起進了皇陵。
明河沐風是他的女人,也算是家裏人,但公子白和紫苑卻不同,紫苑雖然叫他爸爸,但畢竟和池城沒有太多關系,而且人家還是教廷聖女,讓她進皇陵祭拜義父,池城也不會這麽過分。
一路上有說有笑,但真正到了皇陵的時候,衆人的心情頓時沉重了不知道多少倍。
八年前,魔族和羅斯公國将盧克公國徹底殲滅,他們的義父和主帥也戰死在了那場大戰之中。
如今,八年的時光過去了,他們又再次從魔族手中奪回了這片屬于他們自己的領土,雖然并不是訴諸武力,但也算是了了盧克人的複國夢。
另外,就在今天,他們還将羅斯公國打得落花流水,徹底斷絕了羅斯公國染指盧克公國的念想。
至于以後還會不會出兵,他們不擔心,也不在意,反正沒有魔族在後方捅刀子,羅斯公國就算舉全國之力動兵也不可能攻破赫城。
皇陵雖大,但因爲池錦鱗并不是皇氏成員的緣故,所以當初墨雪在給池錦鱗下葬的時候,也并沒有挑選皇陵的中心位置。
一是因爲裏面已經有不少帝君埋在了那裏,沒有多少空地,二是因爲池錦鱗的身份還不是帝君,如果不是魔族人對池錦鱗的爲人比較欽佩,墨雪甚至不會将池錦鱗葬在皇陵裏。
走了沒多遠,一行人便來到了池錦鱗的墳前。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獻花。衆人來得匆忙,甚至連祭品都沒有帶。隻是靜靜的排好隊,在池錦鱗的墳前默哀了良久。
“阿城,你當初也被葬在這裏麽?”就在衆人準備離開的時候,池飛雪突然問道。
池城死而複生的事衆人都清楚,畢竟當初池城被殺的時候,他們都在城下,甚至最後連池城的屍體都沒來得及收。
而五年前池年和池峰去往冰城的時候,池城也都和他們說了死而複生的事,所以池飛雪也清楚池城當初被埋在了皇陵的事。
“嗯,就在這裏,時間久了,那個坑也沒了。也是墨雪埋的。”池城指了指旁邊,說道。
因爲墳墓被毀,别說墓穴,就是那塊墓碑都不知道丢到了什麽地方。
“幹得不錯,阿城!”池淵又重複了一遍在赫城城門口說過的話。
“等明天帶着祭品過來的時候,再和義父說我們的好消息吧。”池飛雪說道。
“嗯。”池淵點了點頭,說道。
“走吧。”
“等會兒,我去拿點東西。”池飛雪突然間說道。
“拿什麽?”池淵疑惑的問道。
這裏是皇陵,能有什麽東西可以帶走的?
就在池淵疑惑的時候,池飛雪緩步走到了之前池城指過的地方,捧了一掬土,掏出了手絹,小心翼翼的将那掬土包了起來,放進了儲物袋。
“姐,墳地裏的土,不太吉利,還是别帶了。”池城說道。
“這是阿城複生之地的土,我想留個念想,你也是,以後不要再受這樣的苦了。”池飛雪走過來,将池城抱在了懷裏,說道。
“姐,我沒事,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這麽多年,早習慣了。”池城拍了拍池飛雪的後背說道。
八年時間,池城遭受的挫折可不是單單的一次複活之苦,更爲煎熬的是活着的時候,兩個三年,池城的心性在鐵匠活計的時候,早就打磨的如鐵錘下的鍛造材料,千錘百煉堅韌無比了。
“姐知道,姐就是有些心疼你。以後不會了,以後再也不用受苦了。”池飛雪說道,。
“嗯。”池城點了點頭,說道。
隻是,嘴上應承的好,但心裏,卻是深深的一聲歎息。
怎麽可能不受苦。
眼下羅斯公國的事大概是告一段落了,沒有羅斯公國的幹擾,盧克公國也算是在北陸重新站住腳了。
退一步講,就算還有來自外界的侵擾,有大哥他們在,盧克公國也不可能像之前一樣那般任人欺淩了。
等盧克公國徹底站住腳之後,他的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一年多以前他就想着要去葬魔崖尋找墨雪了,然而陰差陽錯卻去了鬼域,又是飄飄蕩蕩的亂逛了一年多的時間。
這一年多,去過鬼域,去過東大陸,雖然過得充實,但卻也沒有時間去葬魔崖下,如今再次回來,既然此間事情解決完畢,他自然不會再在盧克公國待着,是該去葬魔崖找墨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