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穆桂英這個提議,駱天明真是哭笑不得,反問道:“你知道青樓是幹什麽的嗎?”
穆桂英理所當然的道:“不就是聽曲看舞的地方嘛!我聽說,相公你以前經常去。”
駱天明頓時被噎住了,這事該怎麽解釋?
說自己去青樓真的隻是聽曲看舞?還是承認自己曾經浪蕩不羁?
駱天明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麽無法解釋的事,一時間不知說什麽才好。
穆桂英催促道:“怎麽了?不能去嗎?”
駱天明一咬牙,說道:“帶你去可以,但你得換上男人的衣服。”
宋朝初期,理學還沒有影子呢,雖然禮法對女人也很嚴格,但也沒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說法,所以女人上街很正常,不會引來什麽非議。
因此,駱天明讓穆桂英去換男裝,這個要求就有點奇怪了。
但穆桂英居然沒多問,就真的去換了男裝,然後和駱天明一起出門。
穆桂英本身不是那種非常漂亮的女人,再加上皮膚有點黑,英氣比較重,所以換上男裝之後,除了身材有些嬌小之外,還真像個男人。
而且穆桂英似乎對扮成男人很有心得,在換上男裝的同時,還在胸部裹了幾層布,衣服也是高領的,遮住了喉嚨。
駱天明一看她的打扮,非常滿意,帶着她來到了以前常去的一家青樓。
剛一進門,老鸨就喜不自勝的迎了上來,說道:“哎呦,看看這是誰來了?楊公子,可是好久不見了,我們莺兒姑娘可想死你了。自從一年半之前你不來了,莺兒就郁郁寡歡了。尤其是最近,聽說你娶妻了,更是哭的眼睛都要瞎了……”
老鸨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駱天明臉上的表情快要維持不住了,穆桂英的小手在他腰間扭啊扭,估計那裏的皮膚已經是紫色的了。
駱天明知道,這還是穆桂英手下留情了,不然腰間這塊肉能被擰下來。
駱天明隻好打斷老鸨道:“行了,别廢話了。我看最想我的不是莺兒姑娘,而是你。我不在你這裏寫詞,莺兒就不能第一個吟唱,讓你少賺錢了,是吧?”
老鸨的臉皮厚度比駱天明更甚,絲毫不覺得窘迫,哈哈一笑道:“楊公子說笑了,莺兒是真的想楊公子你想的茶不思飯不想,都清瘦了好多,您……”
駱天明再次打斷道:“夠了,别廢話,帶我去見莺兒姑娘。”
老鸨這才識相的不再說了,親自前面帶路,領着駱天明和穆桂英來到莺兒姑娘的房間。
莺兒姑娘是這家青樓的頭牌,不但長的漂亮,而且琴棋書畫無所不精。
但她最擅長的,還是唱曲,天生一副好嗓子,宛轉悠揚如黃莺,所以才取名莺兒。
莺兒作爲青樓頭牌,想見她一面就要花不少錢,在她房間裏喝杯茶又是一筆,想聽她唱曲,價錢更高,要是想留宿,更加是天價。
因此,雖然莺兒的名氣很大,可是客人卻不多,畢竟沒那麽多有錢有閑的人總來捧場。
不過莺兒這裏消費再高,對某些人卻另眼相看,就是能寫出好詞的文人。
對這些人,像莺兒這樣的青樓頭牌,不但不會收費,反而還要倒貼,就是想讓文人能在她們這裏寫下詩詞,她們能有首唱的機會。
比如後來的柳永,一文錢不花,就能在任何青樓楚館眠花宿柳,所有青樓的頭牌、花魁,都搶着收留他。
駱天明如今也有這樣的待遇,别人想見莺兒,不掏出三五十貫想都别想。駱天明來了,莺兒和老鸨卻倒履相迎。
隻有穆桂英不清楚其中的門道,以爲和酒樓、茶館之類的地方一樣,都是先消費後給錢,根本沒有任何懷疑。
見到莺兒姑娘時,穆桂英又開了一把眼界,才知道世上還有這麽漂亮的人兒!
其實不是莺兒絕色無雙,而是她太會打扮了。
要說長的漂亮,楊家的嬸嬸當中,真有幾個非常漂亮的,其中最漂亮的還要數柴郡主。
但她們漂亮歸漂亮,卻很少打扮。
除了柴郡主之外,其他嬸嬸都是寡婦,打扮了給誰看?
要是真打扮起來,恐怕還會被人懷疑,是不是紅杏出牆了?
就連柴郡主,即使楊延昭在家,也隻是稍微打扮一下,不能濃妝豔抹。
畢竟良家婦女和青樓名妓是兩個物種,沒法放在一起比較。
因此,第一次見到濃妝豔抹的莺兒,穆桂英就覺得驚豔了。
這還不算,莺兒作爲這家青樓的招牌,着名的頭牌姑娘,勾搭男人的本事那是爐火純青。見到駱天明,先丢過來一個幽怨的眼神,好像被冷落的小媳婦似的,然後才羞答答的施禮拜見。
這讓穆桂英一下子就妒火沖天了,再次将小手伸到了駱天明腰間。
駱天明一看莺兒的眼神,就知道要壞,急忙側行兩步,然後彬彬有禮的道:“莺兒姑娘不必多禮。”
莺兒用嬌柔的聲音說道:“楊公子,您可一年半多沒來過了,您知道這一年半,莺兒是怎麽過的嗎?”
穆桂英不好追着駱天明擰,隻能用眼神甩刀子,嗖嗖嗖的比機槍還厲害。
駱天明根本不敢看她,隻是淡淡的說道:“少廢話,我的規矩你知道,唱的讓公子我高興了,就給你寫一首詞。”
莺兒立即喜笑顔開,躬身應是。然後才有時間轉向穆桂英,問道:“這位公子面生的很,不知如何稱呼?”
駱天明搶着說道:“他姓穆,叫穆英,是我過命的兄弟。他可傲氣的很,能入他眼的姑娘鳳毛麟角,你就别打主意了,唱曲吧。”
莺兒不甘心的又瞥了穆桂英一眼,眼神中的幽怨、黯然、自憐自傷,讓穆桂英差點心軟了,心中暗呼厲害。
她一個女人都被莺兒勾的差點心動,駱天明真就一點想法沒有?
可是看駱天明的樣子,他還真是一點都沒心動,任憑莺兒渾身解數,也始終無動于衷。
莺兒早就知道勾不動駱天明,隻是一直不死心,見到了就要勾兩下。
可惜一年半沒見,駱天明依然沒改變,莺兒也隻能放下心思,去準備焚香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