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珣,是宋初名将曹彬的第六子,是汴梁有名的浪蕩公子。
别看楊家将在後世大名鼎鼎,可實際上宋初的名将當中,是以曹彬爲首的。
無論是戰績、威望、實力,還是和皇室的親密程度,都遠超其他将門。
可是曹家也是轉變最快的家族,從第二代開始,就漸漸淡出軍隊了。
曹彬一共有七個兒子,其中隻有長子曹璨和四子曹玮擔任了軍職,其他五個兒子全都是文官。
其中老六曹珣和老七曹琮,更是隻弄了個閑職,什麽權力都沒有,整天就是玩兒。
同樣是玩兒,出身頂級勳貴之家的曹珣,當然不能和泥腿子一樣,沒事就賭錢、逛舀子,他好歹要玩兒的文雅一點。
于是他就成了汴梁有名的青樓常客,最喜歡聽歌姬唱曲。
其實他是很想和文人才子結交的,可惜他的出身和文人格格不入,自己又沒什麽文才,文人當然不會接納他。
好在這家夥有錢,出入青樓,聽頂級的歌姬唱曲,是家常便飯。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曲子,都是固定的曲牌,然後按照曲牌填詞,所以才有“詞”這種文學形式。
既然詞是高雅的文藝形式,喜歡聽曲自然也就高雅了。
可這樣的高雅隻是附庸風雅,本人沒有文才,依然讓人瞧不起。
直到他認識了駱天明,立即被他的文才折服,竟然以長輩之身,甘願給駱天明做小弟。
曹彬和楊繼業是一輩的,曹珣就和楊延昭是一輩,駱天明應該管他叫叔叔。
好在兩家的交情一般,曹珣的年紀也沒比駱天明大多少,就不論那些了,直接平輩論交。
自從和駱天明認識之後,曹珣就自覺的把自己當成了跟班,大腿抱的那叫一個瓷實,以駱天明的武功都甩不開他。
不過這家夥也确實有些門道,對汴梁發生的大事小情大多都知道,簡直是個包打聽。
既然曹珣還有這個能耐,駱天明索性就收了這個小弟,然後帶着他到處裝比。
以前曹珣隻能是附庸風雅,跟了駱天明之後,他總算能在駱天明寫出流傳千古的詩句時,在場見證了。
就憑這一點,曹珣對駱天明的态度就更加熱切了,不但當小弟,而且還自帶幹糧,狗腿的不行不行的。
隻是駱天明不得不上了戰場之後,曹珣就蔫了不少,直到駱天明回來,他才恢複了精神,迫不及待的再次貼上來。
隻是楊延昭難得有在家的時間,駱天明也不好出去鬼混,把曹珣急的抓耳撓腮的。
終于等到楊延昭走了,曹珣立即第一時間出現,就像他一直在楊家門外盯着一樣。
駱天明也早就想出去放放風了,一聽說曹珣來了,立即換了件衣服就往外跑。
不想被柴郡主知道了,趕來說道:“混小子,你給我回來!你都是快要定親的人了,還往青樓跑,就不怕你媳婦跟你鬧嗎?”
駱天明一聽也是,說道:“那就不去青樓了,找個酒樓,和曹珣他們聚一聚。”
曹珣是個玩家,當然不是隻有駱天明這一個朋友,而是有一個小圈子。
這個圈子裏的人大多出自勳貴之家,并且愛好文人的調調,和曹珣一個德行。
可惜他們都擠不進文人的圈子裏去,隻能自成一個小圈子,自娛自樂。
但自從有了駱天明加入之後,他們這個圈子才真正有了品位可言,不然他們隻是一群纨绔。
纨绔也有纨绔的長處,就是銀子夠多,人面夠廣,地頭夠熟。
他們大事辦不了,小事卻手拿把攥,尤其是打聽消息,更是非常靈通。
因此,駱天明對于維持這個小團體,還是很上心的,至少文人那邊要坑他,他總能提前得到消息。
柴郡主也知道駱天明維護這個小團體的用意,自然不會阻攔,說道:“你要去也可以,讓楊興跟着你。”
楊興是老管家楊洪的孫子,算是跟駱天明從小一起長大的。
不過楊興這小子從小體弱多病,讀書也不行,除了夠忠心之外,簡直就是個憨憨。
但也正因爲他的忠心,讓楊家從佘太君以下,都對他印象不錯,連盯着駱天明這種事,也交給他去做。
駱天明要是真敢偷偷去青樓,楊興就真的敢回來告狀,然後駱天明還拿他沒辦法,總不能因爲這麽點事,就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下黑手吧?
好在駱天明沒有陽奉陰違的意思,痛快的帶上了楊興。
彙合了曹珣,三人一路先是來到一家青樓,招呼在這裏等了半天的纨绔們,去另一家酒樓。
青樓的酒菜味道也不差,還有妓子唱歌跳舞,幹嘛非要去酒樓?
駱天明也不避諱他們,将自己即将定親的消息說了出來。
結果不出意料,被這幫家夥嘲笑了一頓。
不管什麽時候,男人被女人管的服服帖帖,都是一件沒面子的事。
駱天明這還沒定親呢,就開始怕老婆了,虧他還号稱軍中第一高手。
對于幾句揶揄的話,駱天明毫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
我就是愛老婆、怕老婆了,怎麽着吧?
到了酒樓,酒菜上齊,衆人開始吃吃喝喝。
大家好久不見,此時重逢,自然要好好喝一頓,于是不知不覺中就喝多了。
作爲小圈子裏唯一的詩人,這次又是從戰場上回來,就有人撺掇他,寫幾首軍旅詞。
駱天明也不推辭,張口就吟道:“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
這還不算完,接着酒勁,他接着繼續吟誦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曹珣等人寫不出好詩詞,但鑒賞水平還是可以的,聽了這兩首詞之後,一時間都震撼的默默無語。
第二天,這兩首詞就傳出去了,據說某位大佬聽了之後,贊歎道:“水調歌頭這個詞牌,至此絕矣。”
其他文人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居然沒有反駁的,隻是聽說不少人喝醉之後大哭,說他們這一代的文人給前輩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