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弗麗娜的動作遲疑了一下,手中的叉子不自覺的在手上來回轉動。
“當然。”她輕聲說道,眉眼低垂,花燈的光打在她長長的睫毛上,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憂傷。
“怎麽可能忘的了呢?”
“這都過去一年了,你也别太傷心了,”莉莉輕輕拍打阿爾弗麗娜的肩膀,“人總是要生活的不是嗎?”
“你說的對,我得往前看。”阿爾弗麗娜點頭同意莉莉的說法。
話是這麽說,可是莉莉看阿爾弗麗娜臉上的表情分明還沉浸在加裏的死訊中沒有走出來,換位思考她也明白要想阿爾弗麗娜在短短一年時間就從愛人的死亡陰影中走出來是絕對不可能的,要是詹姆死在伏地魔手下……
莉莉都不确保自己會做出怎樣的舉動來。
晚宴散去,阿爾弗麗娜獨自一人幻影移形離開韋斯萊的老宅蝸居。
她落在倫敦市區的一處街道上,英國的冬天也算寒冷,一到晚上街道上的人少了很多,阿爾弗麗娜在此處落下也沒有引起絲毫注意。
她把手抄進口袋中,将帽子一口,悶着頭往前走。
不到十分鍾,她就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她打開門,得到了一股冷風和一身的孤寂。
住處不大,隻有三十平方米左右,阿爾弗麗娜在此處的布置風格極其冷硬,桌子上連一點化妝品都沒有,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本厚冊子,《尖端黑魔法揭秘》、《被遺忘的古老魔法和咒語》等等,看起來像是個書呆子的房間。
她把衣服換下然後進了狹小的浴室沖了個澡,用浴巾包着身體躺在床上,翻看起一本黑魔法典籍,模樣枯黃老舊,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她原本想要看了幾十頁書然後睡覺,明天一早她還要去麻瓜銀行上班,她辛辛苦苦僞造出來的大學畢業證幫她在麻瓜世界找到了一份非常體面的工作,隻是主管布蘭德看她的眼神讓她十分厭惡,他就像看一件珍藏品一般看待阿爾弗麗娜。
除此之外,其他同事對她還算不錯,生活盡管簡單但是比較充實,在忙碌的工作中她可以暫時忘記加裏。
可是一閑下來,比方說現在,她的腦中便被加裏·沙菲克的身影所囊括,根本沒辦法将自己的大腦清空,她現在看着書上的文字,怎麽看都感覺加裏就在眼前,咧着一張嘴朝她笑呢。
心是靜不下來了,胡亂翻了兩頁書,阿爾弗麗娜認命的放下典籍,拿起魔杖披上外套,她想去看看加裏。
幻影移形到達戈德裏克山谷,這裏的住家還有不少正亮着燈,村頭的小餐館裏人滿爲患,大家都想要寒冷的冬夜喝上一杯暖烘烘的啤酒。
寒風裹挾着細小的雪粒,打在阿爾弗麗娜的身上,她裹緊了長袍,一步一步向教堂走去。
今天晚上教堂果然沒有人,這很和她意,她可不願意在這種日子和旁人寒暄聊天。
教堂的後方,就是戈德裏克山谷的墓地,近百年死去的人都能在此找到。
阿爾弗麗娜輕車熟路,越過兩排墳墓,直接到達了目的地。
‘加裏·沙菲克,1960.7-1980.2’,這是他的生卒年月,在生卒年月的下方,還刻着一行小字。
‘以此獻給我們高尚的對手’,這塊墓是食死徒建造的,這也是他們對于加裏的評價。
阿爾弗麗娜嗤笑一聲,其中感情複雜一時難以道明,她用手将墓前累下的一層薄薄雪花拂去,然後閉上了雙眼。
就這樣坐在他的墓前十餘分鍾,待到雪花覆蓋腳踝,寒冷和麻痹席卷了她的雙腿,阿爾弗麗娜才堪堪站起身來。
她想要去村頭的那家餐館喝上一杯,然後回家好好睡上一覺,迎接明天的生活。
她的眼神撇過加裏的墳墓,突然發現不對,目光鎖定在墳墓的土壤上。
明顯松動了不少,像是有人動過了,她上次來到這裏是聖誕節前夜,那時墳墓前分明不是這樣的。
阿爾弗麗娜臉上露出明顯的怒意,她掏出自己的魔杖,在泥土上用力一劃,覆蓋在墳墓上的泥土紛紛散開,露出裏面的棺材來。
阿爾弗麗娜蹲在地上,将白色的棺材用力掀開,裏面空無一物,什麽都沒有,隻能看到零星泥土從棺材蓋兩側滑了下去。
“怎麽回事?”阿爾弗麗娜先是震怒,然後是驚訝,最後心裏湧起了一絲希望。
加裏的屍體不見蹤影,那麽他是不是有可能……
阿爾弗麗娜心中浮現出一束光,她自己也清楚這個想法多半不可能實現,一個人在地底下‘死去’了近一年,沒有食物沒有水源,怎麽可能存活下來?
……
法國裏昂森林,加裏之前待過的山洞中,那個黑紅色蛋殼悄然破碎,化作一寸寸碎片落在地上,一個人從地上将碎裂的蛋殼拾了起來,填到嘴中,牙齒閉合,蛋殼在嘴中産生咔嚓咔嚓的咀嚼音。
是加裏,他又恢複到那副瘦弱模樣,眼睛上帶着一副黑邊框眼鏡,整個人顯得沉穩内斂了不少,時光似乎并沒有在他的身體上留下什麽痕迹,他看起來和霍格沃茨剛剛畢業的學生年紀差不多大。
他嘴角噙着幾分笑容,盤腿坐了下來,伸出手将地上散落的蛋殼一點點歸攏到一起,然後填到嘴中。
他的右臂露出,上面光滑平整,先前的龍爪也不見了蹤影,他整個人似乎進入了返璞歸真的狀态中,沒有任何動靜能打斷他的冥想。
閉上眼睛,他在心中默念着什麽咒語,然後黑紅色的火焰從他的四肢開始蔓延,一寸一寸将他的身體完全覆蓋進去,最後整個人化作一個火團,在山洞中矗立不動。
魔力産生的威壓在不斷提升,四周的岩石在不停的抖動,片刻功夫山洞不遠處的大樹也開始劇烈搖晃,上面爲數不多的樹葉伴随細小的樹枝一起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