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雷古勒斯在陰暗的門廳處等了一會兒,并沒有發現自己母親的蹤影,而後他才放心的穿過了門廳,來到稍微寬敞一些的大廳中。
他樓上樓下逛了兩圈,确定自己的父母都不在老宅中。
他把自己感情複雜的目光從自己兄長的房間收了回來,想起那個和自己長相與自己相仿的陽光男孩,眼神中多了幾分陰霾。
“克利切。”雷古勒斯喚道,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沙發上翹着腿雙手交叉在一起,若有所思。
“小主人!”
安靜的客廳中響起“啪”的一聲,一個看起來因年邁而佝偻着身子的家養小精靈出現在雷古勒斯的面前,他畢恭畢敬的鞠躬,然後用他那網球一般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主人,“克利切聽候您的吩咐!”
“克利切,你的傷勢恢複的怎麽樣?”雷古勒斯格外喜愛這隻從出生起便陪伴自己的家養小精靈,說話的語氣也格外的溫和。
小精靈聽到雷古勒斯的話之後,纖細的腿竟然情不自禁的開始發抖,“承蒙小主人的關心,克利切的傷已經恢複好了。”
“那好,那好……”雷古勒斯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克利切,你能帶我去你之前到達的那處山洞嗎?”
“小、小主人……”回想起那個山洞,克利切的眼神中充滿懼意。
“我不能……我不能帶您去那種危險的地方。”克利切抽噎道,大眼睛中的眼淚簌簌下落。
“這是命令,克利切。”雷古勒斯拍拍克利切的腦袋以示安慰,而後用強硬的語氣命令他,“帶我去。”
“……小主人!”克利切想要把自己的腦袋往牆壁上撞,但是身子才挪動了兩步,就被雷古勒斯攔住,将他死死摟在懷裏。
“這件事情,沒得商量!”雷古勒斯的身體并不如小天狼星那般強壯,甚至可以說有些瘦弱,但他依然可以攔住克利切的腳步。
克利切停止了哭泣,他那雙大眼睛不停的眨動,看着自己從小看護到大的小主人。
“好的,克利切遵命!”他抽泣着握住雷古勒斯的手,啪的一聲幻影移形離開了布萊克老宅。
這幢古老象征着尊貴和純粹的布萊克老宅重新歸于平靜,走廊畫像上的布萊克祖先正襟危坐,沒人關心那個離開的後輩。
現在雷古勒斯和克利切站在一處陡峭懸崖的下方,今天晚上的風格外有些寒冷,帶着些英國濕漉漉的水汽拍打在他的臉上,雷古勒斯望着遠處月光下的大海沉默無言,他站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海浪在他腳下泛起白色的泡沫,他打量四周,四周裏光秃秃的,滿目荒涼,除了蒼茫的大海和岩石,看不見一棵樹,也沒有草地和沙灘。
這座大海像是孤獨冰冷的監獄,雷古勒斯知道自己此行的結果,他不保有别的什麽希望,他的内心充斥着仇恨和怨念。
“小主人,那處岩洞就在這、這底下……”克利切伸出自己顫巍巍的手指,指着腳下。
“帶路吧克利切。”雷古勒斯和顔悅色的說道。
克利切帶着布萊克從岩石上向下,進入大海。
克利切的遊泳能力并不強,還得讓雷古勒斯帶着它,勉強向前遊了十分鍾,他們進入漆黑的暗道,向左拐了個彎,然後進入懸崖的最深處。
面前有兩級台階,通往一處沒有水的岩洞,雷古勒斯抱着克利切踏入其中,周圍寂靜極了,雷古勒斯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周遭海浪拍打台階的聲音。
“這裏,小主人。”克利切見到這個岩洞,情緒一下子就變得激動起來,他撲上前去,伸出手指撫摸着岩壁上粗糙不平的表面。
“我們要怎麽通過?”雷古勒斯饒有興趣的看着面前這堵看不到去路的岩壁。
“血液,用血液就好了。”克利切右手手指并攏向自己的左小臂劃去,但被雷古勒斯打斷了。
“我來就好了克利切。”雷古勒斯臉色略微有些蒼白,他清楚自己将要面對什麽。
伸出手臂,用魔杖變出一把銀質小刀,在自己的左小臂上輕輕劃過,血珠噴灑而出,濺射在牆上,灑滿了克利切所指的那塊岩石。
而後他的魔杖在傷口處像是拉動拉鏈一般用力一拉,傷口立馬愈合,隻有幾滴血珠沾在他的胳膊和袍子上。
洞壁上出現了一道白得耀眼的拱門輪廓,拱門裏那塊灑滿鮮血的岩石突然消失了,露出一個門洞,裏面似乎是無盡的黑暗,沒有聲音,隻有無盡的黑和孤獨。
一主一仆順着門洞進入,他們現在站在一片黑色的大湖岸邊,湖面寬闊無垠甚至看不清對岸。他們所處的山洞很高,擡頭望去也看不見洞頂,那裏向來是懸崖的高處。
在湖水的中央,有一道綠光瑩瑩閃爍,除了那道綠光和兩根魔杖發出的亮光,四周盡是濃郁的黑暗,而這幾道亮光的穿透性也不怎麽強,黑暗似乎比尋常情況下來的更稠密,更厚重。
“就在、就在那裏,小主人。”克利切的呼吸變得急促厚重,他的手指指向湖水的中心——那道綠光所在的位置。
“通過這裏,會有一艘小船……”克利切帶着雷古勒斯沿着湖邊的岩石一路向前,走了不出二十步便停下了腳步。
他指了指水下,雷古勒斯會意,魔杖輕點,一條鎖鏈突然出現發出刷刷的輕響,它們在地上盤成一坨,像是一條蛇的形狀。
鎖鏈的終點是一艘剛剛浮上水面的船,它剛剛蹿了出來,黑色的水還在不停的滑落。
船緩緩停靠在岸邊,主仆小心翼翼的登上了這艘小船,他們向着湖中心的綠光行去。
在他們眼中,綠光一分一毫的放大,不多時,小船便撞在一個堅硬的物體上停了下來。
他們來到了湖中央一座光滑的岩石小島上,在小島的正中央,綠光依舊在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