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雨芽請了10天的年休假留在芝加哥。
當然,名義上她還肩負着“表面上過春節,暗地裏就近調查拉斯羅夫教授”的任務。
不過事實上,她既然已經掌握了全部的真相,所以大把的時間,都花在找周克索情債上了——讓小姐姐白等了這麽多年,耽誤了最美好的韶華,怎麽能不還呢。
整整一周,周克都覺得有些腿發軟,重生後一年來的存貨被榨幹,小姐姐才算收手。(原來的肉身被換掉了,所以人生前15年的存貨是不存在的。現在的肉身是用本體幹細胞轉基因培養後裝上去的。)
周克本來當然是覺得這種進展有些太快,太突兀,不尊重女性。但漸漸的也理解了辛雨芽的心态——他自己的肉身才17,等得起。
辛雨芽卻已經25了,熬了這麽多年,現在也不要他承諾什麽,隻是要他上床還債。他也沒有其他虧欠的正牌女友要負責,于情于義都不可能拒絕的。
而且,感情上的不成熟,其實可以通過魚水膠漆的和諧程度來慢慢培養。做得靈肉合一,感情自然加深。
年初九,2045年2月25日,辛雨芽年休假的最後一天。
大清早,一番白日宣淫抵死纏綿之後,辛雨芽靠在周克的胸口,摩挲撫慰,一邊開始檢查起周克的作業:
“準備工作怎麽樣了?量産自動取芯片的手術儀,團隊都拉攏好了麽?正式栽贓拉斯羅夫所需的愛斯基摩隐身人,都偷渡入境了麽。”
周克從床頭櫃上攬過一瓶麥芽威士忌,對瓶子抿了兩口:“愛斯基摩人,莫娜已經準備好了,我們雇用到了一些可靠的死士。就是通過上次底特律口岸,從‘華強北’雇傭來的。入境的時候,用了不少技術欺騙手段,才算是通過了邊境檢查。
嚴謹那邊,我一直在等機會,不過今天也可以攤牌了——我們一直在監視拉斯羅夫的動向,并且偷偷在拉斯羅夫的保密室裏裝了竊聽器。
昨天下午,拉斯羅夫找嚴謹私下聊了一次,應該是他自己發現項目技術有很大的社會風險,所以想讓嚴謹承認‘那個創意是嚴謹私下裏獻給他的,并不是拉斯羅夫自己想出來的。’這樣,對于目前處于嫌疑風口中的拉斯羅夫,明顯可以減輕猜忌壓力。”
拉斯羅夫的這一步表态,肯定會把嚴謹逼上絕境,也讓嚴謹内心的反抗上升到最高值。而周克這時候再去正式拉攏他,成功率才會最高。
當然,大夥兒私下裏開會讨論的時候也複盤過,如果嚴謹真的死腦筋,聽了真相後不願入夥,那也是有可能的,比例估計不超過10%。如果真發生那種情況,隻能把他殺了免得洩密,然後栽贓到一些大明間諜和“給大明間諜當幫兇的愛斯基摩人潛入者”頭上。
既然是歌命,就不存在毫無犧牲的萬全之法。
同時,拉斯羅夫既然已經跟嚴謹談到了背黑鍋的問題,這也說明拉斯羅夫在最近幾天就有可能主動向總統投誠攤牌,想要陷害他,必須馬上動手了。
辛雨芽聽了,冷笑着扣上了泛着體香的bra,又順勢穿上新胖茨:“呵,叫獸。有好成果的時候,就把手下人的想法竊取過來。發現這個想法有黑鍋,就重新推給下面的人。果然很符合他的三觀呢。”
她穿好衣服,然後又想到周克剛才說的第一點,便凝眉追問:
“對了,你剛才好像提到的是‘愛斯基摩人死士’?我沒聽錯吧?原計劃不是拿幾句剛死的屍體,或者最多是病危之人,拿來做戲的麽,你不會又‘成大事不拘小節’,無所謂濫殺無辜了吧。”
愛斯基摩死士,在周克後續的計劃中肯定是很有用的。因爲大明不可能派出這麽多間諜,而且交火中爲了讓敵人相信,肯定得戰死一些我方人員,甚至是故意留下一些屍體,誤導敵人的判斷、延緩追查。
隻不過,究竟是用已經将死之人,還是用不惜當敢死隊的勇士,這裏面隊員們在操作層面有意見分歧。
大多數女生,都是不建議無謂犧牲無辜者的。
周克當時也同意了。
然而,最後莫娜到了實踐層面、去底特律和那些華強北秘密交易對象談判後,上次一起接洽的愛斯基摩兄弟賽格那.輝和賽格那.瞬,卻主動表示:他們可以提供懷着必死之心的死士,隻要周克他們出價夠高。
莫娜反複确認後,才狠下心來同意了。
對于這個問題,周克自然也要跟辛雨芽解釋:“愛斯基摩人,其實有很高的自殺率,這是他們的文化,比曰本人還喜歡自殺。
這是因爲他們千百年來的生存環境太嚴酷了,一直在北極圈内生活,除了少數寒帶苔原地衣和菌類,他們沒有任何素食可以吃,就靠捕魚和狩獵北極熊/海豹。
所以,愛斯基摩人是沒有‘退休’一說的,所有人都要漁獵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才能有足夠的食物熬過寒冬。一個人一旦失去漁獵的體力,他們的文化都會指引他們自殺節約食物,爲部族節約生存物資。
蒙紮克在美國全境和加拿大南方搞了人格芯片強制互聯後,留給這些拒絕互聯愛斯基摩人的生存空間就更小了,所以自殺文化并沒有衰落。
這次,莫娜花了每條人命換1條捕魚機帆船和兩卡車食物、棉衣的代價,買了幾個死士——當然,我們支付的依然是黃金,具體的物資由華強北那邊的加拿大黑市管理者調度
他們都是完全自願,剛剛老得出不動海打漁,本來也決定在今年冬天自殺節約食物的。我們就尊重他們的文化吧。”
辛雨芽聽了這番解釋,内心才對周克釋懷了些,不再譴責他的作爲。
不過取而代之的,是對愛斯基摩人甯可餓到自殺也不願互聯被監視的骨氣的尊敬。
這些都是真的勇士。
末了,辛雨芽憑借自己的專業素養,想到了一個問題:“他們越境的時候,是怎麽做到的?我記得本來盤查就很嚴格吧,底特律河上的雷達、無人機和紅外探頭是沒有死角的,現在則應該更嚴了,我記得還增加了水翼艇巡邏隊,還有拖曳式聲呐。”
周克解釋道:“我們沒有嘗試走底特律河偷渡,是堂堂正正從邊檢口岸過關的。”
辛雨芽驚訝道:“這怎麽可能?所有經過口岸的車和人,都是要接受全面掃描的。如果人沒有人格芯片,當場就會被扣下。車子的話,也要掃車裏的人是否每個都有人格芯片,還不許有足以藏得下人的鉛質或者其他屏蔽材質的暗室/暗箱。”
周克笑笑:“我可能忘了跟你說了,在你加入之前不久,我和小真參加了一次絕地大逃殺比賽——當然,你放心,絕對沒有危險。因爲那一場我們有破解ar眼鏡後的聲波雷達、而天氣恰好是濃霧天,所以其他參賽者是絕對打不過我和小真的。
參賽的資格,我們是靠殺了一男一女兩個果貪官二代(在美國都沒有親戚朋友),用他們的身份參加的。比賽赢了之後,這兩個人的身份并沒有廢棄,而是用隐身機盒保存下來了。在外人看來就是參賽後一直深居簡出、毫無社交。
這次偷渡愛斯基摩死士的時候就用上了——我們先找兩具屍體,脖子上綁着這些隐身機盒,由莫娜開車帶出境外。
到了加拿大之後,讓兩名想賺賣命錢的愛斯基摩人死士脖子上套好脖套、換上那兩個隐身機盒,然後再大模大樣開回來。隻要你開的是房車之類的豪車,并且走etc通道,掃描時是不會讓後車廂的人下來接受檢查的。
隻要掃描到确實是個人、而且人格芯片的生理指标是有的,他們就會認爲是正在休息的貴賓活人。我們就是這樣把人分批偷進來的。”
很嚴密的計劃。
以辛雨芽的專業眼光來看,也不得不承認。
除非哪天蒙紮克大量雇傭真人邊檢雇員,上車目檢。
可是,這種行爲,是會導緻全國恐慌,讓人民覺得國家已經失去了對強制互聯社會的控制。所以,蒙紮克不到萬不得已,對問題的嚴重性沒有充分認識,是不可能輕易動用的。
在資本注意世界,信心是比一切都值錢的東西。
就像一家銀行隻要出現一次擠兌取不出存款來,那麽整個社會信用都會連鎖崩盤。
“那你準備什麽時候動手?”辛雨芽最後确認道。
“今天跟嚴謹攤牌,然後就讓愛斯基摩死士立刻制造煙霧彈。最晚明天,我們就劫持拉斯羅夫,讓他‘害怕事情敗露、畏罪潛逃大明’。”
“那你好好保重吧,我也要誤導一下下屬,讓他們配合舉報了。”辛雨芽沉吟着思索了一會兒,決定今天跟手下的坎貝爾科長等爪牙見一面。
不過,真到了真刀真槍行動的時候,她估計自己做不了什麽。
拉爾森部長肯定會派阿甘那種專門幹殺人髒活的人來操刀的。
自己到底還有哪些地方可以幫上周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