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高二五班大部分學生還是都認得自己的同學:沈餘。隻是那種震懾全場的記憶會淡去許多。
從高一年級變成高二年級,五班的教室由新教學樓的二樓搬到三樓。高二年級文理分班後,五班是理科班。選擇文科的同學則并入十二班。
所以,五班中認識沈餘的同學是多數。隻有小部分轉班過來的學生不認識他。
五班的喧嘩聲再大幾分。
周俊有些瘦弱,尖嘴猴腮,和好友華永幾人聚在座位處談論,“華永,你說沈餘這消失大半年去哪裏了?他怎麽就想不開,又回來上課呢?”
“哈哈。”一句話說的幾人都笑起來。三中高二的學業比高一要重的多。他們是苦不堪言。哪裏想到沈餘都跳出圍城外還要進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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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形的教學樓三樓窗明幾亮。秋季時上午的朝陽正在徐徐升起,帶着些許的清冷。
臨近上午第一節課上課,教學樓的走道中隻有零星的幾個學生腳步匆匆的趕來。
校園裏的這一幕幕畫面都給沈餘一種疏離又熟悉的感覺。此刻,他和半年前,重生歸來時的感觸完全不同。
封永望穿着一身得體的中年男子休閑裝,比之東海市街頭的行人,自是要顯得簡樸許多。
他推一推眼鏡,将心中繼續的不滿先壓着,譏諷道:“沈餘,你這半年在做什麽?捐一千多萬一棟樓,你親戚有這個實力,你還來三中幹什麽?我這五班池子太小,裝不下你。”
沈餘的父母在家務農,這個情況封永望是知道的。而正常人都不會認爲十七歲的沈餘能拿出這麽多錢來。那隻能是别的渠道。
對老封而言,雖然聞校長承諾沈餘的成績不會影響他的考評,但總歸是讓他的帶班成績紙面上不好看。
而且,他的教育理念認爲,就算是巨富之家,沈餘在這個年齡段也應該是專注于學習,而不是跑的半年不見人影。要創業,人家比爾蓋茨不也是大學才辍學?
沈餘心中苦笑一聲。這是預料中的畫面。
他當初還曾設想以幻術解決老封對他的“約束”。他畢竟不可能長期呆在三中。現在,事情蘇倩、劉正英幫他在聞校長那個層面解決掉。他還得面對老封的“怒火”。
沈餘看着老封的眼睛,誠懇的道:“封老師,下次考試我會拿下全班第一。”
他對老封的套路很熟悉。在老封這裏,學生的考試成績是硬通貨。成績好的學生不在學校上晚自習都可以容忍。
封永望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你?根本不可能!”接着,教育道:“沈餘,這周六就是全市六校聯考,還有三天時間。你缺課半年,怎麽考全班第一?
退一步,就算你這半年在自己學習。但是,十班的容文昌轉班到我們五班。他在九月份的開學摸底考試中考到全年級第一的分數。你說你怎麽拿全班第一?”
沈餘聽都沒聽過容文昌的名字。他在三中成績吊尾巴,哪裏會去管年級前五的人是誰?
這時,沈餘平靜道:“封老師,你到時候看我的成績吧。”他不知道年紀第一是誰,但是他知道隻要他想拿,這個第一名就跑不了。
封永望深深的看沈餘一眼。他有點詫異于沈餘的笃定。這時他才發現他這個學生大半年不見,似乎長高了。而且,變得成熟些,不像高中生。
沈餘多半是那這話把他給擋着。但是,他并非一個以訓斥、嘲諷學生爲樂的老師,到底還是想學生好。沈餘有這個上進心,态度不錯。點頭道:“行吧。一切以成績說話。你先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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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餘從教室外走進五班教室。
五班所有的學生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對于一個半年都不來上學的學生誰不好奇呢?
沈餘往二組中間的空位走去。全班就一個空的位置。這時,也看到他的同學們:周俊、華永、張望等人。
“嗨…”空座後面,是他的老同學江明月。江明月高挑、俏麗,端正的坐着,胸挺腰細。輕柔的一笑,和沈餘打着招呼。五根手指頭在空中如同精靈般揮舞。
沈餘輕輕的點頭。
他走到空座前正要坐下。江明月同桌的男生,瘦高個子,戴着眼鏡,眼睛中帶着自信,坐着說道:“沈餘,我是容文昌。這節課我們換下位置吧。明月有道數學題不會,我給她講講。”
三中的課桌,并非像大學裏一樣是公用的。每個人的課桌裏面都有自己的書本,輔導書、作業本,甚至日記、飯盒。這都是私人物品。課桌基本是跟着人走。
調換座位時,都是把課桌一起搬過去。像五班的教室從二樓換到三樓來,所有人的課桌都是搬上來的。
“我是容文昌!”而不是“我叫容文昌”。
看着這個一臉你應該認識我的瘦高男生,沈餘微微皺眉,手指輕輕的敲下課桌,道:“不換。回你自己座位上去。”
“行。不換就不換。”容文昌看沈餘一眼,神情不快的起身,收拾着他的文具、輔導書、草稿紙,坐到前面自己的位置上。
沈餘坐下來。身邊淡淡的、好聞的女生幽香傳來。
江明月微微一笑,寫一個紙條給正在清點課本的沈餘,“沈餘,我也選擇理科,剛好分到五班來。正好女生多我一個,老師安排我和空座同桌。老同桌,幸會!”
看着紙條上娟秀的楷書,一句“老同桌”讓沈餘回憶起初中的往事。讓他印象最深的畫面是:黃昏時,學校廣播裏放着歌曲:什麽都依你,卻看輕我自己。雖然我愛你,不許你再孩子氣,寂寞的鴨子…
而他便是在這歌聲中去食堂裏吃飯、遊蕩。那昏黃的天空,亮着燈的教學樓仿佛永恒不變。
沈餘偏頭,微笑着對江明月點頭,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