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夜宸就帶着傷雨和唐婳去往三十三天靈霄寶殿,赴宴蟠桃盛會。她本來是打算帶着溫雲,落琳一起去的。隻是時間不湊巧,溫雲在煉制一爐寒星丹,抽不出身;落琳則是對這種宴會不感興趣,蟠桃她又不是沒吃過,之前從天庭劫掠了那麽多回來,還沒吃完呢!就這樣,夜宸就隻好帶着唐婳和傷雨過去。
進入南天門,時不時就可以看到一些仙家或匆忙,或悠閑地趕路,他們都是來參加蟠桃盛會的。不過大部分夜宸不熟,甚至很多根本沒見過,直到遇到了鎮元大仙,夜宸她們才多了個同行之人。
鎮元子的五莊觀距離夜宸的暮風嶺很近,早在夜宸她們剛剛進入天仙道行的時候,雙方就有聯系,也算是老朋友了。
夜宸和鎮元子一邊閑聊一邊趕路,碰到熟悉的朋友,鎮元子還會幫忙介紹一下,這是新晉的幽冥教主。對方往往也會很客氣的寒暄幾句,畢竟仙家壽命漫長,指不定以後會和誰打交道,哪怕暗地裏生死算計,見面了,還客氣還是得客氣,不能失了顔面。
就這樣走走停停,花了兩個時辰,夜宸他們才到了天庭的正殿,靈霄寶殿。蟠桃盛會就将在這裏召開。
太白金星站在正殿門口,看到夜宸過來,連忙迎了過去,滿臉堆笑,說道:“寒月教主,大駕光臨,大駕光臨啊!鎮元大仙,好久不見,最近可好?”
太白金星先和夜宸,鎮元子寒暄了幾句,然後帶着夜宸去往她的坐席。之所以專門出來迎接,太白金星也是擔心夜宸是第一次來參加蟠桃盛會,鬧出什麽不好看的場面。經過這麽多次打交道,太白金星也充分領會到了這位禮貌有加,對誰都很客氣的寒月仙子究竟有多麽歹毒。太白金星隻希望這次的蟠桃盛會能夠安安穩穩的進行,最好什麽事都不出。
坐下後,夜宸發現自己的位次還挺靠前的,緊排在四禦之下,天庭也是真的把自己以一界之主來看待了。這樣很好,要是和當初那隻猴子那樣,說是齊天大聖,結果隻有名沒有實,說不定夜宸也會鬧上一番。
夜宸來的已經算是比較晚了,她坐下後沒一會兒,玉帝和王母就入席了。夜宸她們學着幾個仙家,起身躬身拱手,口中尊稱:“陛下。”
玉帝說了句:“衆卿免禮。”然後才坐下。
接下來就是慣常的場面話,夜宸也沒有不耐煩,認真的聽着。她這次過來參加蟠桃盛會,一是認識一些大神通者,說不定以後還會打交道;更重要的是,讓三界的仙家認識一下自己,知道這位幽冥教主,揚一揚威名。反正不是來鬧事的,那麽就配合着宴會流程即可。
不過沒想到,意外還是發生了,不過不是因爲夜宸,而是一個卷簾大将。玉帝講話結束,正要舉杯和衆仙家共飲的時候,啪的一聲脆響,一個琉璃盞翻倒掉地,摔碎了。玉帝一句話剛要出口,被生生堵了回去。
一時間,本來就很安靜的大殿鴉雀無聲,一片寂靜,衆仙家都小心地看着玉帝,瑟瑟不敢大聲喘氣。玉帝皺起眉頭,也沒看那個知道闖了大禍,立在一邊恐懼戰栗的卷簾大将,隻是對旁邊的侍衛說道:“帶下去。”
聽到玉帝的這句話,那個卷簾大将臉色變得慘白,雙腿一軟剛要癱坐在地上,就被兩個禦前侍衛拖走了,他張了張嘴嘴,想求饒,但最後還是沒有發出聲音。他知道,這要是哭喊起來,絕對要在剮仙台走一遭。
看着被拖走的卷簾大将,夜宸微微感慨,這家夥也太倒黴了。
是的,就是倒黴。據夜宸所知,這個卷簾大将作爲蟠桃宴會禮儀方面的一個負責人,在這種場合,出現這麽一個失誤,絕對稱得上君前失儀,而這個罪過,嚴重的話會被砍頭的。
(很多看西遊故事的朋友都會有這麽個疑問,沙悟淨不過打碎了一個琉璃盞,至于受萬箭穿心之苦嗎?而且是每幾天就一次,也太慘了。并由此引發了很多腦洞,什麽沙悟淨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什麽琉璃盞是天地至寶……其實事情沒那麽複雜。這是典型的現代人思維,沒有代入到當時的社會環境中。
首先說一下,卷簾大将是幹什麽的。首先,絕不能從字面上理解,認爲就是卷簾子的,就像秉筆太監不是拿筆的一樣。西遊記成書于明中期,在明朝,确實有一個卷簾将軍的職位,不過是個臨時職務,負責的就是重大場合禮儀。卷簾大将應該就是脫胎于此。另外,大家要意識到,像這種大型祭祀,宴會場所,哪怕是皇帝自己,失手打翻了一個酒杯,都是一件很失顔面的事情。要是大臣失手打翻了酒杯,那就是君前失儀,如果嚴重的話真的會掉腦袋,更何況本身就是負責禮儀的相關官員,更是罪責深重。處以酷刑完全沒問題,沒人,包括他自己,都不會認爲處罰過重,因爲這就是件大事,大過錯。事實上,整個西遊故事中,沙悟淨也沒有抱怨過自己受罰太重,在如此重要的時刻出現如此重大的錯誤,保下一條命已經是僥幸,哪怕是無心之過,也隻能怨自己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