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後的第二個星期六,是個天氣晴朗,風和日麗的好日子,但莉雅和郝敏并不能出去自由的享受陽光的撫慰,而是約在圖書館一起自習。當她們花了兩個小時終于把斯普勞特教授布置的那篇《關于黑海岸二十七種珍惜植物綜述》的論文給寫完時,兩個女孩不約而同地長長舒了口氣。
莉雅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就算寫完論文了,那一大堆的專有名詞還在腦袋裏晃悠,怎麽也不肯離去,她隻要一閉眼,一個長着黑色塊狀根的植物就閃現在自己眼前,而且她感覺周圍的任何東西長的都像一株株的草藥。莉雅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但不管怎麽說,她們已經把作業寫完了,至少明天可以不看那些枯燥的課本了。
莉雅擡頭看了看天色,太陽挂在了西邊的天空,眼看着就要墜入西邊的山坳中了,隻可惜天上沒什麽雲,看不到漂亮的火燒雲,這個時間點兒還不到吃飯的時候。莉雅拍了拍郝敏,說道:“我們出去走走吧,都在這裏寫了一天的作業了,我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炸了。”
郝敏趴在了桌子上,從完成那篇論文後她就一直保持着這樣的姿勢,莉雅說完過了幾秒,她才反應過來,猛地擡起頭,頭發散亂,眼神渙散,顯然這麽多的作業對她來說也是場艱難的戰役。而且莉雅隻是想着早點兒把作業做完,郝敏是真的想把作業做好,論文裏的每一個名詞,每一個參考資料她都要詳細的查找,直到自己徹底弄清楚爲止,這樣算來,郝敏的工作量恐怕要比莉雅多上一倍了。
郝敏直勾勾地看着莉雅。莉雅以爲她出什麽事了,吓的差點兒要呼喚求救了。好在郝敏及時開口說話了:“好吧,我們去湖邊走走吧。”說完還抱怨了一句:“我再也不聽你的了,明明是兩天的作業我們爲什麽要趕着一天完成。”
見郝敏沒事,莉雅才松了口氣,她爲自己的周末計劃辯解道:“這樣我們明天就可以盡情去玩了。”
郝敏并不接受莉雅的辯解,她說道:“我們又不能出去,最多就在學校裏轉悠呗,還能怎麽‘盡情去玩’啊?”
兩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走到了禁林邊上,莉雅指着遠處那棵脫落了不少枝葉的打人柳說道:“難道撞上那個才算是‘盡情去玩’嗎?”莉雅的話其實是在暗諷開學時的那場風波,哈利和羅恩因爲錯過了學校的列車,擅自開着輛會飛的汽車來到了學校,然後一頭撞在了打人柳上,羅恩的魔杖還因此被折斷了。
郝敏毫不客氣地對自己的好朋友反諷道:“我倒是甯願撞到那棵樹上。”因爲有了莉雅這個在學習上志趣相投的朋友,郝敏和哈利和羅恩的關系沒有以前那麽親密了,他們去“探險”的時候往往就不會叫上郝敏了。另外,郝敏的心态也有了些變化,已經有些情窦初開的她并不太想和男孩子混在一起了,雖然霍格沃茨并沒有禁止早戀,但已經開始對愛情有着懵懂憧憬的郝敏幾乎本能的表現出少女的矜持來。
盡管有着充分的理由,但郝敏還是發現,自己的生活平靜了很多。郝敏雖然不是個典型的格蘭芬多,但她畢竟被分到了這個學院,在骨子裏她還是有着對冒險的渴望,現在的生活對她來說就有些太過平淡了,所以直接回了莉雅這麽一句。
聽出郝敏語氣中已經有些怨怼了,莉雅也識趣的不再開她朋友的玩笑,轉而開始取笑郝敏本人了,她調笑着說道:“你也上了幾節黑魔法防禦課了,對你崇拜的吉德羅·洛哈特教授有沒有新的看法啊?”
郝敏的臉微微有些紅,但她還是老實說道:“說實話,我有些失望,洛哈特教授的課程并不像他的著作那樣出彩,有時候甚至太過‘熱鬧’了。”
聽到好朋友對這個徒具虛名的騙子已經沒有了那種盲目的好感,莉雅又開始嘲諷了:“我就說過,那個家夥絕對是個騙子,天知道他的寫的那些東西是不是自己窩在房間裏編出來的。”莉雅的語氣很嚴厲,顯然對她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沒有一點兒尊重,這和她對另外一位教授,教導她們魔法史的凱特教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相處了這麽長時間,郝敏也看出來了,莉雅和斯萊特林的那個馬爾福有點兒像,都是内心極度驕傲自負的人。但德拉科·馬爾福隻注重血統,看不起任何非純血巫師,而莉雅看不起的是沒本事的人,隻要你有自己擅長的地方,哪怕隻是一技之長,她就會報以一份尊重。恐怕很多人都想不到,在自己這個好朋友眼中,性格懦弱,腦子又不是特别靈光的納威比那個挫敗伏地魔,大難不死的哈利更加值得尊重,因爲納威對草藥學有着極佳的天賦,而哈利除了一個名号外,并沒有什麽特别的才能。雖然郝敏對莉雅說過,哈利是個能以純粹的感情真誠對待朋友的人,當顯然,這并沒有讓她對哈利有多少改觀。
莉雅對洛哈特教授的嘲諷雖然有些過分,但郝敏并不打算進行反駁,也實在沒什麽好反駁的。
突然,莉雅趴到她耳朵邊說道:“我想去請凱特教授在課外輔導一下魔法史,你要一起來嗎?”
魔法史?課外輔導?郝敏用驚訝的眼神看着莉雅,魔法史那玩意兒需要專門課外輔導,雖然她們都很喜歡凱特教授,也知道她是個知識淵博,實力強大的巫師,但她們課外請教的問題絕大部分都不是關于魔法史的,反而是關于魔咒課、變形課的。特别是變形課,本身就難得出奇,一堂課下來就算郝敏和莉雅這樣的優秀學生都有很多地方不明白,而嚴肅的麥格教授讓很多同學不敢在課外請教,這樣一來,和善的凱特教授就是個不錯的選擇了。
莉雅點了點頭,示意郝敏并沒有聽錯,她說道:“是的,凱特教授說過,曆史是門深奧的學問,不是所有人都能窺得其中内涵的,我現在想真正的學習曆史,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郝敏想了想,說道:“好吧,我們一起去吧。”
這次輪到莉雅驚訝了,她沒想到郝敏會同意的,畢竟就現在來看,魔法史确實是一門極度無聊且沒有任何實用價值的課程,要不是父親的來信建議和她确實對凱特教授口中真正的曆史很好奇,她也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至于說詢問郝敏,她隻是覺得事先應該和自己的好朋友說一聲,以免影響到兩人的友情,但她确實沒想到郝敏會答應。
莉雅忍不住問道:“郝敏,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凱特教授答應我們,她一定會給我們布置很多作業的,那我們的休閑時間就真的不多了,甚至會被壓榨到沒有,到時候再後悔可就太難看了。”
郝敏露出一個奇怪的微笑,看着莉雅說道:“哦,真的是這樣嗎?”
“當然是真……”說到一半,莉雅意識到自己的話太肯定太直接了,她差點兒忘了,郝敏雖然看起來好像隻會努力背書,學習,但她作爲一個被凱特教授欣賞的格蘭芬多,也擁有類似拉文克勞的智慧。
莉雅尬尴地笑了笑,看着郝敏奇怪的表情,歎了口氣,說道:“你一定以爲我已經和凱特教授說好了的,是吧?但你要相信,我沒有左右凱特教授想法的能力。”
這句話郝敏倒是相信,她知道,凱特教授也是個内心極度驕傲的人,但她将這種驕傲深深的隐藏了起來,隻是在偶爾的言談中表露出來一點兒,但同樣,她也不相信莉雅什麽準備工作都沒做,什麽都不清楚就做出這樣的決定,最有可能的是在閑談中,凱特教授透露過這樣的口風,比如說你要是想學真正的魔法史可以來找我。而郝敏之所以會這麽幹脆的答應,則是因爲她想到了上個學期自己和凱特教授在禁林中的那段對話。
(在原著中,有這麽一段對話:
“羅恩抓過她的課程表,驚訝地說,“你爲什麽把洛哈特的課都用心形圈出來呢?”
赫敏一把奪回課程表,氣惱地漲紅了臉。“
這說明上了二年級的郝敏已經情窦初開了,而且之前郝敏的媽媽送給她了一串貴重的珍珠手鏈,說是爲了讓她“學會打扮自己”,因此我做出了這個情節設計:郝敏已經不再是那個單純的女孩了,她已經成長爲有自己心思的少女了,那麽在有選擇的情況下,出于少女的矜持,她會更傾向于和同齡的女生一起玩,這就是郝敏和哈利他們疏遠的重要原因之一,這個小細節并不起眼,但在郝敏人生軌迹的一個重要節點,她和哈利、羅恩的關系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雖然現在看起來郝敏隻是和他們沒那麽親密了,但随着事情的發展,沒人能想到……)
……
“你們希望能在課餘時間向我請教曆史?”菲麗絲看着眼前這兩個自己很喜歡的學生,開口問道。
“是的。”莉雅鄭重地說道,“我記得您說過,真正的曆史是一門極其高深複雜的課程,我希望能有機會得到您的指點,學習真正的曆史。”
對于莉雅的話菲麗絲不置可否,而是轉頭問道:“格蘭傑小姐,你也是這麽想的?”
聽到教授點名問自己,郝敏也站起來說道:“是的,我也很希望能學到那門神奇的課程,對于知識的渴望我和拉文克勞是一樣的。”
菲麗絲擺了擺手,說道:“你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郝敏特意提到了拉文克勞,暗示自己雖然是個格蘭芬多,但求學的心态和凱特教授鍾愛的拉文克勞學院是一緻的。
說完這句話,菲麗絲并沒有馬上給回複,而是雙手交叉,疊放在書桌上,沉思了很長時間才說道:“這個沒問題,你們是我的學生,想要學習知識我不會阻攔,但你們知道,曆史的學習是需要花費很多精力和時間的,我希望你們心有所準備。”
“當然。”雖然自己有着一定的把握這件事能成功,但得到凱特教授親口同意,莉雅還是很高興的,她馬上說道,“任何所得都要有所付出的,如果所得是知識和智慧的話,再大的付出我都願意接受。”
菲麗絲點了點頭,笑着說道:“很好,希望你能夠記住這句話,既然要教你們曆史,那麽我也需要一段時間備課,你們自己也要做下準備。”
準備?準備什麽啊?郝敏一腦門的問号,她剛想要開口問一下,卻被莉雅截住了話頭,她說道:“好的,我們會認真做準備的,謝謝凱特教授。”說完,就拉着郝敏出去了,硬是把她要問的話給堵回去了。
兩人在霍格沃茨城堡複雜的走廊樓梯中走着,走了有半個小時,最後來到一間廢棄的教室。這時候天已經黑了,這個教室沒有窗戶,徹底伸手不見五指了,兩人都進來,把門關好後,郝敏才拿出了一根蠟燭點上。
明亮的燭火将黑暗驅散後,郝敏才将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凱特教授說我們需要進行一些準備,準備什麽啊?”
莉雅沒有說話,而是拿起桌上的蠟燭在這個教室仔細檢查了一遍,确保這裏沒有一個人,甚至連畫像雕塑都沒有,也沒有什麽奇怪的衣櫃箱子之類的東西,才開口說道:“你想想,凱特教授所謂的真正的曆史到底指的是什麽?”
“這我怎麽知道?”郝敏随口說道,但馬上,她想到了什麽,驚訝的問道,“難道你已經猜出來凱特教授要教我們什麽了?”
莉雅說道:“這其實并不難,首先,我們要明白曆史到底有什麽用?”
郝敏很快就答道:“看到曆史,看到人類之前所做的或對或錯的地方,以便讓我們做的更好。”
莉雅點點頭,說道:“沒錯,曆史的作用就是:知道曆史,然後從中得到經驗和智慧,但這并不是件簡單的事,甚至我們從大的曆史維度來看,人類一直在重複自己犯下的錯誤,這就是因爲不是什麽人都能懂得曆史,知道如何從曆史中吸取教訓的,這應該就是凱特教授要教導我們的。”
郝敏用一種驚異的眼神看着莉雅,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因爲這番理論并不是她推導出來的,而是受到了普萊斯先生在信中的提點,當然,這就不需要讓郝敏知道了。
莉雅定了定神,繼續說道:“曆史的學習有兩個步驟,知道和懂得,如何理解曆史凱特教授可以教我們,但對曆史事件、曆史知識的學習就需要我們自己來了。”
這時郝敏也聽出來了,她說道:“你的意思是,凱特教授不會隻講英國魔法史?”
莉雅說道:“這是當然了,英國巫師世界雖然也有幾千年的曆史,但可講的東西有多少呢?她很可能會講到世界曆史,那裏才有豐富的寶藏供我們發掘。”
郝敏說道:“那你說我們應該做些什麽準備?”
“額……”這個問題就不好回答了,普萊斯先生在信中就寫到了這兒,關于這個關鍵問題他并沒有提及,莉雅想了想,說道:“首先需要了解一些基本曆史吧,我記得你說過有本書叫《全球通史》,我們可以先看看那個。”
聽到莉雅的話郝敏有些哭笑不得,她說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那不是什麽真正的曆史著作,隻是一本科普讀物,而且還是針對少年兒童編寫的,寫的都很大概,還是插圖版的,畫比字還多,那是我爸爸送給我的九歲生日禮物,你确定我們要看那個?”
莉雅攤了攤手,說道:“好吧,這方面我真的不了解,要不你讓你爸爸寄過來幾本曆史書?對了,格蘭傑先生會用貓頭鷹吧?”
郝敏說道:“這個沒問題。”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才各自回去了。
幾天後的一節魔法史課上,凱特教授在快下課時說道:“我辦了一個曆史興趣小組,這周周四晚上在我的辦公室開始第一次聚會,有興趣的同學可以來看看。”
講台下坐着的一堆學生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凱特教授這是什麽意思,雖然有很多學生喜歡她,但喜歡的是她的性格、實力、知識等等,絕對不包括魔法史,即便是拉文克勞學院的學生也普遍認爲魔法史是最無聊的課程,當然,現在又多了一門黑魔法防禦課。
這已經是這一天的最後一節課了,下課後,莉雅和郝敏來到了她們慣常碰頭的那個廢棄教室。
小心地把門掩住,郝敏就說道:“凱特教授這是什麽意思啊,她爲什麽要把這件事宣揚出去啊?”
莉雅說道:“凱特教授不單宣揚了出去,而且還說這個興趣小組是她主動組建的。”這一點不是很起眼,但憑借直覺,莉雅覺得有些不對。
兩個女孩讨論了半天,也沒讨論出個結果來,眼看着天快要黑了,也就散了。
周四那天晚上,菲麗絲的不大的辦公室來了不少人,擠得滿滿當當的,雖然不清楚這個曆史興趣小組到底是什麽樣的,也沒人真的對曆史感興趣,但就憑這是凱特教授主辦的,還是有不少的學生打算先來看看。
看着這些滿臉好奇和疑惑的學生,菲麗絲說道:“大家既然對曆史有興趣,誰來說說自己知道了解的曆史?”
莉雅首先站出來說道:“我對古希臘曆史很感興趣,也了解了一些。”
菲麗絲笑着說道:“那好,你說說都知道什麽?”
于是莉雅就開始講述自己這幾天臨時補習的希臘曆史,她隻是個二年級的學生,能記住書上對這段曆史的描寫已經不錯了,也就别指望她能講的有多精彩了。
本來莉雅想着大概說一下就可以了,但沒想到自己說了一段後,凱特教授要求自己再詳細講述一下,就這樣,莉雅愣是說了一個多小時,把自己知道的希臘史全掏出來了,而辦公室裏的學生也強忍着聽了一個多小時比魔法史更加無聊,而且和自己毫無關系的希臘史。
莉雅講的口幹舌燥,終于講完後,本想着凱特教授可以指點一下,但沒想到菲麗絲點了點頭,說道:“看來普萊斯小姐的準備還是挺充分的嘛,今天就這樣了,下周二還有一次聚會,大家好好準備,也好和同學多交流學習。”
這就完了?所有學生都用一種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凱特教授,在菲麗絲再次确認今天的聚會就此結束後,所有人都大失所望,鬧了半天這個曆史興趣小組就是互相講述曆史啊,這有什麽意思?
第二次興趣小組的聚會人就少了很多,都是十二三歲的小孩,正是活潑叛逆的時候,誰有興趣聽那些落滿灰塵的曆史啊。
經過了這麽兩次,莉雅也察覺出來了,凱特教授這是在趕人,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但顯然,凱特教授不希望别人認爲自己在給莉雅和郝敏開小竈,那麽就隻能通過這種方法,将其他人都逼走。
既然明白了凱特教授的意思,莉雅和郝敏也頗爲配合,之後的幾次聚會依然是她們倆發言(其他人也懶得爲枯燥的曆史做準備),根據之前的商定,兩人盡量把曆史講述的枯燥、無聊,争取讓其他同學都醒悟:這個曆史興趣小組沒有一點兒意思,有這時間還不如出去玩會兒呢。
本來事情發展的不錯,經過幾次聚會,來參加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但唯有一個家夥,一直賴着不走,莉雅甚至已經對他怒目相視了。
這天,又是一次興趣小組的聚會結束,莉雅狠狠的瞪了那個赫奇帕奇的男生一眼,拉着郝敏的手出去了。
主持完這次聚會,菲麗絲起身打算回卧室,看到那個用莉雅的話,“死皮賴臉”不肯走的男生并沒有離去,問道:“麥克勞德先生,還有什麽事嗎?”
威廉·麥克勞德說道:“凱特教授,我想參加這個曆史興趣小組。”
菲麗絲笑了笑,說道:“這個很簡單啊,你這幾天不一直參加着嗎?”
威廉搖了搖頭,說道:“我是想參加真正的曆史興趣小組。”
聽到這句話,菲麗絲的眼微微眯了起來,她輕笑了一聲,說道:“麥克勞德先生這句話什麽意思?”
威廉向菲麗絲做了個古代巫師的觐見老師的禮節,說道:“我希望能成爲您的弟子。”
這可有意思了,菲麗絲說道:“拿出你的誠意來。”
威廉提出了自己的籌碼:“雖然我沒有背景深厚的世家,但這段時間我交了很多朋友,如果凱特教授想要知道什麽的話我可以提供一些信息。”
“哦。”菲麗絲說道,“可以具體說說嗎?”
威廉思考了一下,将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的訓練計劃介紹了一番。菲麗絲知道,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的隊長伍德一直對上學期沒有拿到魁地奇比賽的最後冠軍而耿耿于懷,她聽郝敏說過,爲此這個充滿榮譽感的高大男生在學期一開始就對日常訓練抓的很緊,格蘭芬多的每個隊員都被他訓練的叫苦不疊,這種情況下,威廉還能知道堪稱機密的訓練計劃,看來他在霍格沃茨中确實交到了不少朋友,獲得了不少情報。
但菲麗絲并不滿意,她笑着問道:“我再考考你,我聽說拉文克勞有人在追求莉雅,你聽說過嗎?”其實菲麗絲并不清楚這種八卦消息,對此也不感興趣,但憑借莉雅的身世背景、外貌氣質,而且霍格沃茨并不禁止早戀,總會有充滿青春荷爾蒙的男孩對其表達愛慕的,所以菲麗絲這麽說也不算錯。
這個問題很簡單,但其實并不好回答,但威廉給出了個完美的答案,他謙卑的說道:“對此我并不清楚,拉文克勞是您和普萊斯小姐的領地,我不敢擅自闖入。”
對于一個問題,有很多種回答方式,但要找到其中的最佳答案并不簡單,除了繁雜的線索外,有時候,不知道才是最合适的回答。就像菲麗絲問的這個問題,如果威廉侃侃而談,說出有誰在追求莉雅,不說凱特教授這邊,對于莉雅來說,威廉有了監視她的嫌疑,還沒加入這個興趣小組就和其中一個重要成員産生了間隙絕對是得不償失的,所有對于菲麗絲的提問,威廉隻能說不知道。
不知道,顯然是一種很消極的回答,爲了避免讓凱特教授覺得自己太過無能,威廉直接而且尖銳的指出了她暗含的心思:徹底掌控拉文克勞。凱特教授在拉文克勞有着深厚的影響力,很多人認爲這是一種源自本性的互相吸引,他們都一緻認爲如果凱特教授沒有被保護在那處住宅不得外出的話,她絕對是鷹院的一員,凱特教授對知識的好奇和細膩的智慧簡直是個典型的拉文克勞。
但威廉的父親,也就是麥克勞德先生并不同意這種說法,用他的話來說:政治家的信仰并不是一種本性,而是一種需要,所以凱特教授是個典型的拉文克勞,并不是說她本來就是,而是說她需要是,她需要是個拉文克勞,隻有這樣她才能正大光明的接近,并且影響到這個學院。霍格沃茨四個學院中,也唯有拉文克勞有凱特教授的容身之地,斯萊特林依然有相當多的人擁護着已經失敗的神秘人,凱特教授要是來到蛇院的話,就會直接跟神秘人對上,而且她雖然也是個純血巫師,但凱特家族在純血家族的圈子裏并沒有什麽影響力,來到斯萊特林也不會有人在意她的。格蘭芬多是那位偉大的校長鄧布利多的領地,據威廉了解,那個和神秘人對抗的鳳凰社中雖然說各個學院的人都有,甚至還有幾個斯萊特林,但主體還是格蘭芬多,而當鄧布利多需要扶持一個接班人時,也選擇了哈利·波特這個典型的獅院的人,如果凱特教授要是敢在格蘭芬多施展自己的影響力的話,絕對會觸怒那位偉大的校長的。至于說赫奇帕奇,雖然是四個學院中人數最多的,但也是政治影響力最小的,選擇了赫奇帕奇,基本上很難有什麽政治作爲。于是,女生偏多,崇尚智慧和知識的拉文克勞就成爲凱特教授唯一,而且是最佳的選擇,事實也正是如此,經過十年的滲透,凱特教授在拉文克勞有了絕對的影響力,正如斯萊特林的神秘人,格蘭芬多的鄧布利多,凱特教授在拉文克勞有着相當多的支持者和号召力,這就是她的政治資本。
聽到威廉這個直率的回答,菲麗絲有些意外,她沒想到一個二年級的學生有着這種見識,菲麗絲在腦海中搜索着關于這個威廉·麥克勞德的信息:他是一個赫奇帕奇,來到霍格沃茨後并沒有鬧出什麽大的動靜……突然,一個名字闖到了菲麗絲的腦海中,麥克勞德,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一切就說的通了,有了這樣的世家背景,能說出這麽一番話來也可以說得通,而且說不定這些都還是那位麥克勞德先生提點的呢。
想到這兒,菲麗絲又提出了一個問題:“既然你希望加入這個曆史興趣小組,那麽說說你對曆史的看法吧?”
威廉問道:“您想讓我說關于哪一段曆史的看法?”
菲麗絲想了想,說道:“就說說最近的曆史吧。”
果然,父親猜的沒錯,凱特教授問到了這個,威廉心中暗暗說道。他知道,這将是自己最重要的一次表現了,赫奇帕奇的政治資源太過貧乏了,他想要成就一番作爲,就必須搭上凱特教授這一班車,想要得到這個女人的認同,這就是最關鍵的一次表現。
威廉深吸了口氣,說道:“那我就說說剛剛發生的那次動亂吧,十幾年前,随着神秘人的崛起,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政治鬥争激化,發展爲了武力對抗。”
菲麗絲問道:“你認爲伏地魔和鳳凰社的戰争是一次政治鬥争?”
威廉答道:“是的,神秘……伏地魔的崛起是有着深厚的曆史背景和其必然性的,可以這麽說,‘食死徒’一直都存在,隻不過伏地魔将其表面化了。
伏地魔和鄧布利多的對抗,以斯萊特林爲主體的食死徒和以格蘭芬多爲主體的鳳凰社的鬥争有着久遠的曆史淵源。幾千年前,一些人覺醒了體内的魔法,成爲了最早的巫師,巫師的傳承和血脈有着很大關系,這樣一來,血統之說就不像世俗世界那樣,隻是一種空泛而沒有任何說服力的無稽之談。因此,純血巫師産生了一種自然而然的優越性,他們認爲巫師世界應該得到淨化,一些非純血巫師應該被清除出去。但與此同時,必要要考慮到巫師的人口很小,要是隻憑借巫師内部通婚繁衍的話,整個巫師世界會慢慢萎縮掉,所以一些開明的巫師并不贊同純血優越性,他們認爲應該接納那些非純血巫師,這樣才能保證巫師世界的持續發展。這一沖突的最早記錄來源于霍格沃茨的四位創始人的不和,斯萊特林是純血推崇者,而格蘭芬多則相對開明,在創辦霍格沃茨這所英國最大的魔法學校時,他們的政治理念發生了激烈的碰撞,考慮到純血派系的觀點并不利于巫師世界的整體發展,格蘭芬多得到了拉文克勞和郝奇帕奇的支持,斯萊特林怒而出走。
随着時間的推移,純血家族因爲其完整的傳承而獲得了更多的資源,其中的保守派别一直希望能對非純血巫師進行壓制,以獲得更多的權利訴求,但遭到開明派的抵制。保守派和開明派的鬥争并沒有間斷,而是貫穿于整個英國魔法史,時不時會有一次激烈的矛盾爆發,最近的一次就是伏地魔的崛起。正如我之前說的,‘食死徒’,或者說保守派一直存在,隻不過有時蟄伏,有時爆發出來。而當代開明派的主導者鄧布利多責擔負起了将保守派重新壓制下去的曆史使命,兩者的政治觀念并沒有什麽新東西,真要說的話,鄧布利多将開明派的政治理念進行了一部分的擴大,他将狼人之類本來被巫師世界排擠到邊緣的勢力重新接納了過來,當然,這和伏地魔帶給他的巨大壓力也有一定的關系。
現在,在鄧布利多的領導下,開明派将保守派壓制住了,但他們并沒有取得這一階段真正的勝利,伏地魔雖然落得個半死不活的下場,但保守派的力量并沒有受到徹底的破壞,兩派的鬥争并沒有結束,隻是達成了暫時的休戰。
要強調的是,伏地魔和鄧布利多的鬥争并不是純血巫師和非純血巫師的鬥争,而是純血巫師内部的保守派和開明派的鬥争,格蘭芬多代表的是純血巫師中的開明派,而真正代表非純血巫師的是赫奇帕奇,而現階段,非純血巫師在巫師世界的政治力量還相當薄弱。”
聽完這麽一長段政治論述,菲麗絲拍了拍手,說道:“很精彩的論述,就像你說的,巫師世界中保守派和開明派的鬥争讓雙方的實力都受到了很大的削弱,這時,真正代表非純血巫師的赫奇帕奇也應該站出來,爲自己所代表的派系繼續利益争取,如果你願意的話,麥克勞德先生,我同意你加入曆史興趣小組。”
自此,凱特教授創辦的曆史興趣小組又多了一個人——赫奇帕奇的威廉·麥克勞德,即便如此,她依然沒有正式開講,每次聚會依然是莉雅她們互相發言,一起讨論。
時間平淡的流逝着,轉眼間已經入秋了,早上,和煦的陽光灑滿大地,隻是位于地下室的斯萊特林的休息室并沒有接受到陽光的饋贈,宿舍内,昏黃的燈彌散着一種朦胧的光暈,給人一種昏昏沉沉的感覺。今天是周末,德拉科·馬爾福沒有課程,他半躺在床上,正在百無聊賴的翻看一份報紙,上面并沒有寫什麽值得注意的新聞——至少對這個年輕甚至稱得上年幼的男生來說,什麽魔法部部長去法國訪問之類的新聞确實挺沒意思的。
将報紙第五版角落裏的笑話看完,德拉科心情輕松了不少,尤其有一則對麻瓜的辛辣諷刺,讓他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看完報紙,德拉科翻身下床,從書桌上拿出了一本書,這本書足有三英寸厚,好像一本辭典,封面上是一行燙金的字:純血巫師家族詳史。這本書介紹了英國的幾個純血巫師家族的家族史,裏面複雜的譜系絕對能讓任何看了一眼的人頭昏腦漲。
如果有人看到德拉科在課餘看書,絕對會大吃一驚的,而事實上,這也确實不是他自己想要這麽做的。德拉科的父親,盧修斯·馬爾福似乎受到了普萊斯家族那個女孩的刺激,感覺之前對自己的兒子太過放縱了。于是,德拉科的悲慘生活就開始了。整個暑假他被馬爾福先生關到了書房裏,沒有完成指定的課業不準出來,而如果提前完成的話會得到獎賞。可惜的是,德拉科一整個暑假沒有得到過任何一份獎賞,懲罰倒是領了不少。即便是新學期開始了,德拉科依然沒能喘一口氣,馬爾福先生會通過信件安排他繼續完成“一個純血家族”應該學會的東西,比如說把那本純血家族史讀完,重點地方還要求背誦。
德拉科想過爲自己減輕點負擔,他一開始就努力、拼命地學習,終于如願以償的生病了。在德拉科可憐兮兮的眼神注視下,馬爾福夫人的心都快碎了。事情的進展似乎不錯,爲了減輕自己孩子的負擔,德拉科的媽媽和爸爸吵了好幾次,眼看自己自由的日子馬上就要來臨了,每天睡前德拉科都這麽美滋滋的想到,但他低估了自己的父親。
伏地魔的崛起伴随着血雨腥風,在這個過程中,盧修斯不但沒有讓家族受到削弱,反而借助機會大肆擴張勢力,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很厲害了,而在伏地魔敗退,生死不知時,他又巧妙的讓自己躲過了鳳凰社和魔法部的事後清算,盧修斯的心性、智慧和手段足以讓他的意志得到執行,哪怕自己鍾愛的妻子和視作珍寶的兒子都不能阻擋。
具體情況馬爾福夫人并不知曉,隻知道盧修斯帶着自己這個調皮的兒子出去談了一次,德拉科就服從了父親的安排。
德拉科用力的抓着那本書,指節都發白了,每次想到那段經曆,他就感覺到全身發冷,通過那次談話,他清楚的明白了,父親的意志不允許違背,否則,後果……
德拉科搖了搖頭,努力将自己的思維從那次可怕的經曆中抽出來,集中到這本書上,翻了幾頁,他翻到了一封信,這是盧修斯先生昨晚寄給他的,但因爲一直有人在身邊,德拉科沒敢拿出來,現在自己宿舍的那幾個人都出去玩了,正好可以看看父親又有什麽吩咐。
看完父親的來信,德拉科的臉色有些陰沉,他把信紙團城一團,揉搓了幾下,信紙就燃燒了起來,很快化爲一堆灰燼。
……
今天,曆史興趣小組的聚會依然在凱特教授的辦公室舉行,經過了一段時間接觸,三個學生都比較熟悉了,莉雅和郝敏也接受了小組的新成員威廉,當然,這和威廉送出去的很讨女生喜歡的精美禮品也有一定的關系。
在郝敏看來,威廉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他風趣随和、刻苦努力,當你和他說話的時候,他會用那雙淺綠色的眼睛看着你,充滿了認真和真誠。但莉雅好像不怎麽喜歡他,雖然也接受了他的加入,但并不是那麽的心甘情願,而當郝敏問道理由的時候,莉雅又說不出來,反正就是覺得那個男生讨厭。
今天輪到郝敏講述了,她講的是古羅馬時期的一段曆史,雖然郝敏的講述并沒有那麽的充滿激情和語言技巧,但莉雅依然聽的津津有味,有着對曆史的了解,她已經能夠欣賞到這種看似無聊的曆史中所蘊含的趣味了。
講了半個多小時,郝敏才将這段曆史說完了,她喝了杯果汁潤了潤自己有些疲倦的嗓子,每次聚會,凱特教授都會準備精美的點心和好喝的果汁,這可以有效的緩解他們讨論後的身心疲憊。
正當他們打算讨論的時候,敲門聲突然響起,衆人愣了一下,莉雅看了看凱特教授,在她的示意下,站起來去把門打開。
“德拉科·馬爾福?”看到門外站着的人,莉雅真的有點兒奇怪了,他來做什麽?雖然心裏充滿疑惑,但她還是讓出身子,說道,“你是來找凱特教授的嗎?進來吧。”
德拉科走了進來,看到凱特教授他們正圍坐在一個辦公桌旁,桌子上還散落的放着一些稿件。他沒想到自己撞到了那個曆史興趣小組的聚會,雖然有些意外,但這樣其實更好。
德拉科對坐在辦公桌後的凱特教授說道:“您好,我希望能參與到曆史興趣小組。”
除凱特教授外所有人都愣了,在現在這個曆史興趣小組,莉雅和郝敏和凱特教授很熟,而威廉在第一次聚會時就在,也算是對此感興趣的人,但之前德拉科可是一次都沒有來過,而且他和在座的每一個都不怎麽熟啊。
凱特教授并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而是說道:“我們的曆史興趣小組歡迎每一個對曆史感興趣的同學,馬爾福先生,你對曆史感興趣嗎?”
凱特教授的問題并不客氣,如果對曆史感興趣,那麽前幾次聚會爲什麽沒有參加,如果不感興趣,那麽來這兒幹嘛?
按照盧修斯·馬爾福的吩咐,德拉科老老實實地說道:“最開始我确實沒有認識到曆史學習的重要性,後來在和我父親的信件探讨中,才有了這樣的想法。”德拉科這句話中最重要的信息是透露了他來這兒并不是個人自覺行爲,而是受到了盧修斯·馬爾福的指引,至于說曆史學習的重要性?曆史學習還真沒什麽重要性,他其實指的是曆史興趣小組的重要性,隻是不想說的那麽直白。
有了盧修斯·馬爾福的指引,至少可以保證德拉科不是頭腦一熱跑了過來,但凱特教授又說道:“曆史是門嚴謹的學科,要學習它需要耗費很多的精力和時間,你有這個心理準備嗎?”
“當然了。”德拉科馬上說道,“我來之前已經仔細想過了,無論面對多少困難和辛勞,我都會認真學習曆史的。”凱特教授是需要他做一個保證,有了這個保證,他要是半中間退出的話,那就是徹底沒把凱特教授放在眼裏了。
有了這樣的保證,凱特教授站起來,拍手說道:“好吧,既然你有如此的意志,那麽,歡迎你,德拉科·馬爾福先生,歡迎你加入這個曆史興趣小組。”
依舊坐着的郝敏和威廉也連忙站了起來,也跟着拍了幾下手,威廉在心中又補了一句:歡迎你加入這個政治團體。而郝敏之前對德拉科沒什麽好印象,這也是因爲他很讨厭非純血巫師,對于郝敏這種父母都是普通人的巫師更是充滿了嘲諷,但近段時間德拉科收斂了很多,已經不怎麽找哈利他們和她的麻煩,她心裏也沒有那麽多的芥蒂了。再加上凱特教授已經同意了,她也就接受了這個曆史興趣小組又多了一個成員的結果。本來和德拉科沒有什麽私人恩怨的莉雅成爲了唯一真正不歡迎德拉科的人,她把門關好,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并沒有鼓掌,鮮明的表現出自己的态度:自己并不喜歡這個家夥。
但不管怎麽說,既然凱特教授同意了,那麽曆史興趣小組就真的多了一個成員,大家繼續對郝敏剛剛講述完的那段曆史進行讨論。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凱特教授看時間差不多了,說道:“今天就這樣吧,下一次聚會定在下周周三晚上,下次讨論的主題是古老的東方文化,大家做些準備。”除開最初的兩三次外,凱特教授都是在讨論結束後才定下下一次聚會的時間,而不是在魔法史課堂上說起。
正在收拾桌上稿子的郝敏手裏頓了一下,這是凱特教授第一次圈定了下一次聚會讨論的主題,之前都是他們自己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