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出來了。”葉宸此時正騎在一匹雪花骢上,暢快地縱情奔行。逸王府的生活雖然安逸,但太過平淡,實在太沒意思了,還是出來玩暢快。
“殿下,外面風大,您還是先回馬車裏吧!”呂芳騎着一匹棕色駿馬,跟着夜宸身後勸說道。
“幹嘛回去?坐在馬車上多沒意思啊!”葉宸不以爲意地說道。
“殿下……”呂芳面帶焦急,但面對這個刁蠻的公主他也沒什麽辦法,能讓她在乎的,也隻有,“殿下,您不是要去找宸皇劍嗎?我這裏有一些消息,正要向您彙報。”
“宸皇劍?”這個詞果然引起了葉宸的注意,她翻身下馬,把雪花骢給了旁邊的侍從,回到了逸王府專門爲這次出行打造的豪華馬車上。
上了馬車,雪痕已經準備好了淨水毛巾,幫着葉宸擦了擦臉上的薄汗,雨落拿出一柄軟刷,彈了彈殿下身上的浮灰。
“好了,就這樣吧,出門在外你們還指望我像在王府那樣一塵不染?”見雪痕又換了一盆水,葉宸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雨落奇怪地看了葉宸一眼,公主殿下平時最好幹淨,這是怎麽了?改性子了?不過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
“呂芳?快進來,給我說說宸皇劍的事。”葉宸有些興奮地說道。
“老奴在。”呂芳先在外面應了一聲,才走了進來,經過葉宸允許,坐在了角落裏的小凳子上。
“這次宸皇劍出世,還真透着一絲詭異。”呂芳開口說道,“今年年初的時候,一個神秘人……”
“神秘人?”
“是的,神秘人,據說他帶着寬大的鬥篷,蒙着面,沒人知道他的身份。這個神秘人拿出一個錦盒,委托鎮遠镖局将其護送至杭城,并且給出了一千兩白銀的報酬。”
“一千兩白銀?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啊!”葉宸說道。
“是啊,這是很大一筆錢,同時也是個燙手的山芋,因爲不知道從哪兒傳出的風聲,說這個錦盒裏有一張地圖,上面标注着宸皇劍的藏處,得到了這張地圖,就有可能找到那把可以号令江湖的神兵。”
“這種話也有人信?”葉宸哂笑一聲,說道,“江湖傳言中,各種各樣的藏寶圖不計其數,有張嘴就能說出一套來,還真有人信?”
呂芳點頭說道:“江湖傳言确實多有不實之處,鎮遠镖局估計也是這麽想的,認爲沒人會當真,再加上一千兩白銀的報酬,就接了這趟镖。好在這隻是一個小小的錦盒,不是什麽大宗的貨物,鎮遠镖局盡挑武藝高強,長走江湖的老手,喬裝打扮,秘密前往杭城。一路還算順暢,結果快到杭城的時候,出事了。一夥黑衣人夜襲了他們借宿的客棧,鎮遠镖局一十八個镖師,連同當時住店的其他人,還有掌櫃夥計,總共四十七口人命,全都沒了。與此同時,鹽城鎮遠镖局也遭了歹人,全家老小五十四口人全部被害,一把火把七十年的鎮遠镖局化爲了一片廢墟。”
說到這兒,呂芳也是唏噓不已。雖然隻是個镖局,但鎮遠這塊招牌還是很響亮的,甚至有幾次還幫着官府押運稅銀。镖局當家的王龍也是個人物,不但善使一條混鐵棍,而且心思通透,不管是官面上,江湖中都打點的很好。就在幾年前,呂芳還和他打過交道,沒想到一代英雄最後落得如此下場,而且禍及家人,滿門遭屠,實在可惜。
葉宸微微皺眉,問道:“那個錦盒呢?”
呂芳收拾了下心情,說道:“那個錦盒消失不見了,至于說裏面到底有沒有藏着宸皇劍的藏圖,沒人知道。”
葉宸靠坐在馬車上,陷入沉思之中,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之前我聽父王說,這件事還有可能牽扯到魔門,怎麽回事?”
呂芳回答道:“是這樣的,有傳言說劫那趟镖的黑衣人就是魔門中人。”
“真的?”葉宸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
呂芳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這還真不好說,反正說什麽的都有,有說是魔門作祟,還有說是惡人谷的匪徒出手,甚至有說是官家做的,真是說什麽的都有。”
“好,我知道了。”聽到還有傳官家謠言的,葉宸微微颦眉,說道,“既然這件事是發生在杭城,那麽我們就先去那兒吧!到了杭城有我們住的地方吧?”
呂芳說道:“王爺在杭城有一處别院,已經送給殿下了,到了杭城殿下可以住在那裏。”
父王安排的倒挺周全,葉宸心裏嘀咕了一句。
……
杭城,本來就是魚米之鄉,物産富饒,再加上前朝開通的京杭運河,水運方便起來,商賈雲集,更顯得繁華。
葉宸挑開馬車的窗簾,朝外面瞄了一眼,說道:“這裏還挺繁華的,和洛城差不多。”洛城乃是大庸朝的都城,自然繁盛,沒想到這裏也挺熱鬧的。
葉宸憐惜呂芳畢竟年歲比較大了,時不時也會叫到馬車裏聊幾句,讓他也歇歇。聽到葉宸這麽說,呂芳說道:“杭城本就繁華,但之所以出現如此盛景,卻和之前那場慘案有些關系。”
“你是說宸皇劍?”
呂芳點頭說道:“正是。”
“相信這個傳言的人還真不少啊!”葉宸朝外面又看了一眼,果然,街上行路之人多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裹,而且看樣子就是習武之人,“不過,他們以爲自己能拿到宸皇劍?”
“就算沒拿到,也可以渾水摸魚。”呂芳解釋道,“現在杭城的水已經渾了,很多起了别的心思的江湖人也聚了過來。”
葉宸突然輕笑一聲,說道:“杭城的知府現在恐怕很頭疼吧!”江湖之人往往不是什麽良民,争強好勝,動辄拳腳相向,很難管控,而且不事生産,不利經濟,地方長官都很不喜歡這種人。偏偏江湖習武之人破壞力遠超常人,成事不足,但敗事綽綽有餘,真要搞起破壞來也是件麻煩事。
呂芳說道:“杭城知府确實有些難做,也隻能多做巡查,至少看着他們别鬧出什麽大事來。好在那些江湖中人也清醒,不會輕易招惹朝廷。對了,這次殿下抵至杭城,杭城知府還說要過來拜訪。”
葉宸這個孤弈公主可不簡單。一般來說,王爺的女兒隻能封爲郡主,她這個公主的名号是皇上親封的,一應待遇和其他公主一樣,極受恩寵。這麽一個皇家貴族來到杭城,杭城的知府總不能當做不知道吧?
葉宸擺了擺手,說道:“告訴他别過來了,我這隻能算是私自出來,有沒帶着什麽朝廷的任務。”
“老奴明白。”呂芳應道。
馬車繼續前行。不想太過招搖,葉宸進城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輛普通的馬車,也沒有淨街開道。但馬車前後簇擁的十幾個帶刀兵丁還是很顯眼,行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官家貴族,紛紛避讓。招惹到當權之人,總歸不是件好事。
街道旁邊有一個太白居酒樓,這是個大酒樓,上下三層,是杭城一個名所在。此時三樓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個風流公子,身穿白色長衫,上面潑墨似的畫了一枝翹梅,桌子上還放着一把長劍,面容精緻,俊俏非凡,一雙鳳眼盡顯邪魅。不過看她聳立的胸部,這位風流公子其實不是男的,而是位巾帼英雄。
看到馬車從酒樓前經過,透過車窗還能看到一個美人兒顧盼生輝,風流公子起了性子,拿起筷子夾起了一粒花生米,朝那個美人的嘴扔了過去。
什麽玩意兒?一道黑影閃過,葉宸也因爲沒有戒備周圍,那東西直接進了自己嘴裏,吐出來一看,原來是一粒花生米。
葉宸還沒說什麽,倒是呂芳吓了一跳,還好隻是粒花生米,而且沒施加什麽力道,要是換做暗器……呂芳都不敢往下想,王爺知道了得活剝了他的皮。
呂芳惶恐地說了一句:“老奴該死!”說完,起身就要去追拿那個行刺之人。
葉宸伸手示意了下,說道:“坐下吧。”說完,擡頭看了一眼,中指彎曲,彈指把那粒花生米彈飛了出去。
葉宸這下可是施加了力道,花生米洞破窗戶,帶着刺耳的破音之聲,射向了風流公子的眉心。好在那位風流公子提着小心,及時把桌上的寶劍拿起。
當啷一聲,花生米破碎,熟銅打造的劍鞘被砸出了一個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