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宸的指引下,車子朝英恒市的西郊開了過去,周圍的街道開始變得荒涼,哪怕是大白天,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凄清冷寂,有點兒瘆得慌。
周圍一片寂靜,唐婳一邊開車一邊說道:“說起來這個英恒市還真奇怪,這麽大的城市了,離開市區後就荒涼成這樣子了,看起來好像好幾年沒人住,也不知道怎麽鬧的。”
坐在副駕駛上的夜宸回答道:“城市盲目擴張的後果呗!你也看到了,這個城市發展的實在不怎麽樣,人口不斷外流,人口外流對一個城市來說就是在流血,流的都快死了。”
“死了?”
“是啊,死了。”夜宸露出一個詭異的笑,說道,“這個城市已經死了,你沒發現?”
剛才還是快死了,一句話的功夫就已經死了?唐婳心裏嘀咕了一句,但也沒有說出來。
她們倆是下午四點多出發的,到了六點,太陽已近西山的時候才到了目的地。
下車後,唐婳打量了下周圍,說道:“這是個……廟會?”
夜宸也下了車,說道:“你還知道廟會?”唐婳的家境富足,從小生活的環境壓根接觸不到廟會這種市井文化。
唐婳說道:“我怎麽就不能知道?在我很小的時候,家裏帶着姐姐和我回了趟老家,還在廟會上好好玩兒了一場,不過……”唐婳小聲說道:“我記得廟會都是很熱鬧的,這裏怎麽這麽冷清啊?”
夜宸笑了笑,說道:“可能我們來早了吧,你看,那邊正搭台唱戲呢!我們可要找個好位置。”說着,就帶着唐婳來到了一個戲台前面。
這就是農村那種常見的露天戲台,木闆搭就,有一米多高,幕布什麽的都準備好了,不過看幕布上的補丁和簡陋的舞台設備,這個戲班可真不怎麽樣。
戲台下面有排的座位,夜宸拉着唐婳來到了第五排,正是當間兒的位置,還從袋子裏拿出一把折疊椅來,打開後放下,調整了下平衡,坐下後說道:“好了,我們就坐在這兒吧!這裏視野開闊,遠近正好。”
“你還帶了把椅子?”唐婳驚訝地說道。
夜宸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們這麽早過來是爲了占個好位置,不帶椅子怎麽占位子啊?”
唐婳無奈地說道:“那你就沒想着給我也帶一把?”
夜宸笑了笑,說道:“當然有你的了,就在車子後備箱裏,應該還能找到一把。”
“幹嘛不早點兒說啊!”唐婳嘟囔了一句,朝停在遠處的車子快步走了過去。
唐婳離開後,一個精瘦的老頭兒走了過來,對夜宸抱拳拱手,施了個老禮兒,說道:“宸小姐,沒想到您也來了。”
夜宸同樣拱手說道:“趙班主太客氣了,都是同路人,你這裏搭班唱戲,我怎麽也得來捧捧場啊!”
趙班主面露難色,說道:“宸小姐,這可不巧了,我今天唱的這出戲,可不适合您看!”
“趙班主這句話說的!”夜宸擺了擺手,周身散發出濃郁的死氣,甚至顯化出淡淡的灰色煙霧來,“趙班主看看,我這個樣子能聽得這出戲嗎?”
趙班主深深地看了夜宸一眼,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聽得,聽得!”
夜宸收斂了死亡氣息,說道:“好,那就好。”
趙班主拱了拱手,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等趙班主走了,唐婳才過來,問道:“那老頭兒是誰啊?”
“趙班主,這個劇團的班主。”
“哦。”唐婳應了一聲,說道,“他倒是挺客氣的,還親自過來一趟。”
夜宸坐下,說道:“那當然了,畢竟都是同路人,我都過來了,他怎麽也得出面打個招呼。”
“同路人?”剛剛坐下的唐婳又站了起來,“隊長的意思是……”
夜宸看着眼前的戲台,說道:“他也是個試練者。”
“那……”
“這個戲班也是個鬼屋,一個沒有在那塊小黑闆上有記載的鬼屋。”
唐婳左右看了看,說道:“那我們這是要……”
“今天晚上,我們就要闖一闖這個鬼屋。”夜宸雙眼閃過一絲寒光,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自己,那老頭兒還真當她是好欺負的?
夜宸和唐婳就在那兒坐着,慢慢的,太陽西下,天色變暗,而且還起了霧。
霧氣倒也不是很大,一絲絲,一縷縷,好像碎絮一般。現在已經是初冬了,晚上的溫度本來就很低,再加上濕冷的霧氣,更顯得凄清。唐婳忍不住裹了下自己的羽絨服。作爲五階試練者,她倒是不怕冷,但不怕不代表沒辦法感知冷暖,這麽冷的天她也不會覺得舒服。
就在這層淡淡的霧氣之下,一個個人影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悄無聲息的走了過來,坐在了戲台下面。
“這是怎麽回事啊?”唐婳湊到夜宸的耳朵邊,有些不安地問道。
“沒看出來?”夜宸問道。
“看出來了點兒。”唐婳說道,“這些好像不是活人。”
夜宸微微點頭,說道:“這就對了,他們都是死人。”
“死人還聽戲?”唐婳奇怪地問道。
“怎麽,死人就不能聽戲了?”夜宸輕笑一聲,說道,“趙班主這個戲班混得真不怎麽樣,現在沒人找他們唱戲。眼看快混不下去了,他也隻能接一些冥戲。”
“專門給死人唱的戲?”
夜宸點頭說道:“是啊,專門給死人唱的戲,你還别說,唱這種戲除了晦氣點兒,好處還不少,唱這種戲不用怎麽賣力氣,反正也沒人喝倒彩,而且賺的不少,唱這麽一晚上,相當于平時唱兩晚上,是不是挺劃算的?”
唐婳看了看坐在周圍的人影,說道:“唱冥戲我倒确實聽說過,但唱着唱着,真的有鬼坐在下面聽,還是第一次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