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晚自習後,在三中住讀的學生們各自返回宿舍。五棟男生宿舍3o2寝室中,九名男生進進出出。有的是去串門,有的是去洗衣服,有的是刷牙洗臉。
3o2寝室的室長華永的床鋪靠門邊,他半躺在床鋪上,和好友周俊閑聊着,“沈餘現在太猛了。連續三天夜不歸宿!宿管一查,我可兜不住。”
三中的校紀是相當嚴厲的,夜不歸宿,至少是記小過的處分。當然,一般情況下,宿管不來抽查,是不知道的。
周俊倚在對面櫃子下的床鋪邊,拿着茶缸喝水,笑道:“今天晚上語文晚自習,胡老師還問他。估摸着明天老封就知道。他别是翻牆出去進不來吧?”
睡在上鋪的周海插一句,道:“那怎麽可能?宿管平常不查。倒是明天老封那關他難過。”又擔憂的道:“诶,華永,你說明天下午和七班的足球比賽他會不會來?他可是班隊的主力前腰。”
周俊無語的翻個白眼。
聽聽這口吻。不知道的還以爲周海是沈餘的朋友呢!現在知道怕了?想想,前幾天他是怎麽嘲諷沈餘的?這簡直和變色龍一樣嘛!他看不起。
華永性格厚道些,道:“他既然做夢都在喊明月,那肯定會來。”
這話說的3o2寝室裏一陣笑聲,“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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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籠罩着數百畝的落城市森林公園。深夜裏,江水潺潺,隻剩蟲鳴,寂靜難言。
整個森林公園中,仿佛有一股陰森的氣息。白楊林中,一個篝火堆燃燒的正旺。
正在被3o2寝室衆人談論的沈餘,正盤膝坐在火堆邊,雙目緊閉。火光映着他年輕的臉龐。他的身上,仿佛有一隻蟾蜍在鳴叫,“咕-,咕-”。
這并非是他盤膝入定太久使得一隻蟾蜍爬到他身上。而是他在一呼一吸之間,腹部起伏,出的聲音。玄武真訣第一層,先錘煉肌肉,再鍛煉内髒。
其實,如玄武真訣這樣的鍛體法門,國術中一樣有。比如:形意拳有虎豹雷音,八卦掌有哼哈二音,武當派有釣蟾勁。算是殊途同歸吧!
時間流逝,沈餘忽而睜開眼睛。他徐徐的吸一口氣,這口氣,并非簡單的呼吸,而是如同長龍吸水。若是有高手在此,閉上眼睛,看到的畫面是:江面上有一條蛟龍正在吞吸江水,翻江倒海騰巨瀾,如同神話一般。
白楊林中似乎起了風,樹葉微動。篝火都斜向沈餘的方向。沈餘的胸膛凹下去一寸。這口氣吸到底。接着,他吐氣如箭,一口氣箭噴出。
“嘭!”,距離沈餘兩米開處,一顆碗口粗的白楊樹仿佛是無形中被淩空擊中,出一聲巨響。接着,“咔嚓”一聲,攔腰截斷。樹木折倒在地上。
看着倒地的白楊木,沈餘臉上露出一許笑容。調勻呼吸,起身從旁邊的保鮮袋裏拿出一隻洗剝好的兔子,用幹淨的樹枝串上,在篝火堆上,慢慢的轉動,燒烤。
他當年在北辰界南域,和海族争鬥,殺了一個龍太子,将其剝皮抽筋,燒烤龍肉,那滋味…,現在回想起來,都滿是口水。昔日吃龍,今日吃兔。
這是退步啊!
沈餘笑着搖頭,從書包裏拿出一小袋鹽,灑在慢慢變得金黃的兔肉上,想着龍肉,聞着香氣,肚子越的餓起來,“吃完這最後一隻兔子,我得考慮去落山的事了。”
他現在身上隻剩下幾塊錢,昨天中午,他去校北面的許莊村裏全買了土雞。現在,去落山的車票都買不起。而這兩天以來,市森林公園裏的飛禽走獸,全部被他獵殺一空,進了他的肚子。
其實,本沒必要這麽麻煩。昨天下午江堤下有十幾隻家養的山羊在啃草。他看了一會,終究是沒下手。堂堂混元境王者,總不能幹這種事。
落城市區距離落山兩百公裏。坐大巴車過去,需要三個小時。車票二十塊錢一張。而到落山縣後,還需要坐私營的小巴去山腳的溫泉鎮,車票五塊錢。
沈餘前世裏,在高二暑假時,去過一趟落山。知道的很清楚。然而現在,這二十五塊的車票錢,他拿不出來。
沈餘自嘲的一笑,将鹽袋放好。這算是他遇到的一個小問題吧。
當然,以他現在的武功境界,在兩天的時間内,想要找二十五塊錢,并非什麽難事。
想着錢的事,他忽而想起家中的境況,勻的轉着樹枝,眼中流露出愧疚的神情。
父母在土地裏扒食,一年到頭非常辛苦,一塊、兩塊從嘴裏省下來、摳出來,供他讀書、吃飯。他讀三中的學費,還是大姐出嫁男方給的彩禮錢。
前世裏,他大學畢業後,一意孤行去修真,現在回想起來,真是悔恨難言。父母勞累大半輩子,他若是參加工作,是可以改善家裏的情況。偏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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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餘正陷入往事的回憶中時,耳朵忽而一動。片刻後,白楊林外的水泥路上,出現四個黑衣男子。
四人都穿着黑色的休閑外套,皮鞋。爲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約三十多歲,身材魁梧,滿臉橫肉,面相很兇,腰間鼓鼓的,隻怕是藏着槍。
在深夜裏,荒無人煙的市森林公園中,突然出現這麽四個人,顯得非常的突兀。當然,三更半夜,一個青年怡然自得的坐在森林公園裏燒烤,一樣很突兀!
這四名男子中爲的男子,正是市局刑警隊的張偉。張偉狹長的眼睛中射出精光,目光炯炯,看着篝火堆邊坐着燒烤的青年。等看到沈餘身上的校服外套,心中才稍稍釋然。
一名白淨的年輕警察,臉上滿是青春痘,揚聲,一連串的喝問道:“你是三中的學生?叫什麽名字?淩晨一點,在這裏做什麽?把你的學生證拿出來。”
沈餘皺皺眉,沒理他。
見沈餘不聽話,年輕警察火氣有點上來,呵斥道:“你小子怎麽回事?在森林公園裏生火是違法的。知道嗎?我是警察,把你的學生證拿出來。快點!”
張偉擺擺手,攔住要上前的年輕警察,“算了,小郝,辦正事要緊。”說着,對沈餘抱拳拱手,道:“這位師傅請了。我們正在執行任務,追捕一個悍匪。你小心一些。最好是立刻離開這裏。”
他江湖經驗豐富。即便看不出這青年的深淺,但還是客氣的緊。敢深夜坐在森林公園裏吃燒烤的人,又怎麽會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呢?
沈餘對這話不置可否,道:“我離開前,會把篝火滅掉。不會生火災。”
張偉笑一笑,拱拱手,帶着手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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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餘将烤的金黃油亮的兔子架在篝火上,肥美的油脂低落在火堆上,滋滋的作響,令人食欲大增。他回頭在書包裏拿出水杯,先喝幾口。
以他的眼力,自是看得出來,這幾名便衣警察身上都有工夫。特别是火、脾氣很沖的那個年輕警察,隻怕是登堂入室,達到明勁的境界。
至于,那位爲警察提到的悍匪,他并不在意。窮天地之大,他有何懼?
沈餘抿着水,思緒轉開。落山的修真資源,未必夠他修煉至練氣後期。想要突破聚靈,他日後或許可以考慮去顧家的九宮山、太嶽派的神農架等地去看看。
“咔嚓…”一聲腳踩在枯草的聲音傳來,打斷沈餘的思緒。
一名背着個大背包的大漢從白楊林深處慢慢的走出來。他約一米八幾,穿着件深藍色的短袖t恤,牛仔褲。短,脖子上有一道疤。非常精悍,手臂上可以看到結實的肌肉。
他似乎經過長途跋涉,又或者幾天沒洗澡,身上有一股汗味、煙味、土腥味混合的味道,看起來有些狼狽。
趙三走到距離沈餘一米處,随意的将重重的背包丢在地上,咧嘴一笑,道:“小夥子,烤得好兔子。分我一半吧,再來杯水。”說着,将背包的拉鏈來開,将一疊人民币準确的丢在沈餘腳邊。
一萬塊錢買半隻兔子,很土豪的做派。
沈餘盤膝坐着,神情不變,淡然的道:“水沒有。半隻兔子不賣,隻賣整隻。”
“哈哈!”趙三仰頭縱聲大笑,意味深長的道:“小子,你很有趣啊!這兔子我買了。”豪爽的又拿出一疊錢,丢在沈餘面前。一副錢不是問題的做派。
沈餘做個手勢,示意成交。将兩捆人民币,和水杯放到他身邊的書包中。
趙三嘿然一笑,卻并沒有動手去拿烤好的肥美的兔子,而是看向樹林外。
這時,森林公園的遠處傳來呼喊聲,“在那邊。快!”十幾秒後,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從樹林中,橫沖直撞的開過來。“砰!砰!”吉普車車門拉開,十幾分鍾前和沈餘打過照面的張偉幾人快從車中下來。
張偉一眼就看到火堆邊的大漢趙三,心中松口氣,市裏多少人盯着這個悍匪的,皮笑肉不笑的道:“趙三,你這兩天叫我好找啊!”
趙三鼻子裏一聲輕哼,很是不屑。如果不是剛才他主動大笑,現身,這幾個爛鳥蛋,找得到他?
這時,遠方還有動機的聲音傳來。片刻後,兩輛本田轎車順着公園裏的水泥路飛馳而來。車中迅的下來五六個人。爲的是一名十八歲的年輕人。
他在路邊張揚的喊道:“趙三,乖乖的把五葉凝寒草在哪裏現的說出來!”
他叫孔亮,落城市最大的地産商銀河地産老總孔慶的獨子。孔亮身邊,幾名黑西裝保镖手裏拿着槍,簇擁着他走近前來。保镖中有一個中年人,穿着唐裝,千層底的布鞋,手中空空。
趙三仰頭大笑,不屑的回道:“就憑你們這幾個鳥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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