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是在拿老朽開涮吧?”
赤壺真人有些惱怒,他很懷疑,這是乾元在試探他對大乾的忠誠。
“當然不是。”乾元悠悠說道:“本王聽說真人受楚王之恩,眼下楚王被新帝殺害,真人是不是該替楚王報仇呢?”
赤壺真人眼神就是一凝,見乾元不似說笑,沉聲說道:“且不說神都有禁衛軍駐守,光是皇宮之内就高手雲集,陣法密布。老朽自知沒有那個能耐,去了也是送死,還請殿下換一個條件。”
“真人應該知道,本王此行正是要去神都跟陛下議事。議事地點會選在皇宮之外,真人隻要暗中相随,提前設伏,該無大問題吧?”乾元道。
赤壺真人心中就是一寒。
眼前之人着實讓人忌憚,刺殺皇帝在他口中就像尋常之事,根本聽不出一絲波瀾,實在跟外界對秦王的認知大相徑庭。
殊不知,在攻滅出雲國,圓了原主最後一個夙願之後,乾元就不再是乾元了,根子上講,他跟大乾皇族并無關聯。
如此,乾元才能狠心毒殺楚王,又能輕描淡寫地刺殺新帝。
“刺殺皇帝可是滅九族的重罪,不管成不成功,大乾之大,豈能有我,有昆侖派容身之地,殿下還是不要強人所難了。”赤壺真人依舊不敢答應。
乾元就是一笑,以退爲進道:“這麽看,真人是不想要這九轉九還玉液神丹了,既如此,那本王就告辭了,權當本王沒來過。”
赤壺真人神情就是一滞,一下就被乾元拿捏住死穴。他很清楚,一旦錯過這次機會,就可能終生跟金丹無緣了。
就在這時,左慈站出來道:“真人糊塗,有了九轉九還玉液神丹,真人隻需覓地苦修,以期突破關隘。隻要晉級金丹,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
赤壺真人眼前就是一亮。
是啊,
放眼整個東大陸,可還沒有一位金丹強者呢?
屆時,豈不是可以在大陸橫着走?說不定,還能率領昆侖派重新崛起呢。
想到這,赤壺真人已是難掩心動。
“如果我不是還停留在神魂中期,倒是要央求殿下将此丹賞賜給我了。”最後,左慈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這一下,赤壺真人終于坐不住了,咬牙說道:“好,我答應了!隻是,殿下如何保證,老朽行動之後能獲得神丹?”
“這個簡單。”
乾元指尖閃過一道劍芒,手中的九轉九還玉液神丹就被完美切割爲兩半,取出其中半顆遞給赤壺真人,“事成之後,再給剩下的半顆,如何?”
赤壺真人鄭重接過半顆神丹,小心翼翼地收入儲物戒指,他知道,這已經是對方所能做到的極緻了。
“殿下放心,定不負所托。”赤壺真人也是準備拼命了。
“那麽,告辭!”
乾元不再停留,當即告辭離開,他也不擔心赤壺真人洩密,隻要對方還想要剩下的這半顆神丹,就一定會守口如瓶。
…………
翌日,乾元重新啓程。
在昆吾城,他并未見到賈诩。
楚王府被封存之後,楚王府舊人都被押解回京,悉數打入天牢。從理論上,這些人都可能是毒害楚王乾恪的兇手。
在案情大白之前,自然是誰也無法置身事外。
四月二十日,乾元一行在萬衆矚目之下抵達神都,并未做過多停留,徑直住進了内城的秦王府。
眼見乾元抵達神都,魏王乾泰跟燕王乾佑疑慮盡去,一一啓程,到了二十二日,三位藩王齊聚神都。
…………
皇宮。
禦書房内,新帝乾慎問:“這些天,十五弟可見過什麽人?”
傾城公主搖頭,“自從住進秦王府,他就從未出門,也沒見任何人,包括長孫雲。”
新帝眉頭不自覺皺起:“這麽說,他真是來主持公道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
“行了,朕知道了。”新帝眉頭依舊緊鎖,這些天他承受着很大的輿論壓力,看人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可偏偏,楚王不是他殺的啊~~~~
“三哥他們提出,希望在四方館會面。”因爲此番見面是皇族内部事務,其餘大臣不便參與,就拉了傾城公主當中間人。
四方館則是帝國驿館,專門負責接待外國使節,當然,按制,藩王進京也是可以住進四方館的。
“怎麽,他們有膽量來神都,卻連進宮的膽量都沒有?”新帝眉頭一挑,很是不滿。
“那,拒絕?”
新帝擺了擺手,煩躁道:“算了,四方館就四方館吧,也懶得跟他們扯皮。吩咐行布将軍,讓禁衛軍提前在四方館布防。”
“知道了。”傾城公主點頭。
既然乾元三人來了,新帝想躲也躲不掉,爲了不讓流言繼續在神都發酵,隻能盡早将這三個“瘟神”打發了。
如果乾元能重申他的藩王身份,那對新帝而言,也是好事。
…………
四月二十八日,四方館。
早在兩天前,四方館就被禁衛軍封鎖,禁止任何人靠近。到了今天,更是裏三層,外三層,将四方館守的是密不透風。
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禁衛軍統領行布更是親自坐鎮四方館。
上午九時整,新帝、魏王、燕王以及秦王四人乘坐各自車架,齊聚四方館,有人将此次聚會戲稱爲“四方會談”,是一次決定帝國新格局的重量級聚會。
勢必要被載入史冊。
說來諷刺,這是六年來兄弟四人第一次聚會,自從新帝登基以來,三位藩王就再沒踏足神都。
會面地點選在四方館後花園,環境清幽,鮮花怒放。
草坪上擺着五個長條案幾,新帝乾慎自是坐于上首,下首兩兩對立,依次坐着魏王乾泰、燕王乾佑、秦王乾元以及傾城公主。
不知是否有意,新帝案幾明顯高了那麽一截,俯視乾元等人。
案幾之上擺滿了禦酒仙釀,各色稀罕的靈果,極品靈茶,菜品也都是龍肝鳳膽,都是專門皇室的禦用之品,尋常之人連聽都沒聽過的存在。
這讓一位壯魂期修士吃了,保準能當場突破關隘。
乾元注意到,跟在新帝身邊服侍的是一位之前沒見過的内監,赫然是一位神魂前期修士。
這麽看,新帝還是夠謹慎的。
隻是
“十五弟,你很好啊,來,朕敬你一杯。”一上來,新帝就對乾元發難,顯是知道乾元才是策劃這一幕的幕後主角。
魏王、燕王兩人不着痕迹地對視一眼,樂見新帝将火力對準乾元,嚴格來講,他們三位藩王可不是什麽盟友。
今天組的這個局因利益而聚,也必将因利益而散。
乾元面無表情,端起仙釀,率先一飲而盡,不緊不慢地道:“不能替陛下分憂,臣弟深感愧疚。”
新帝乾慎目光就是一凝,碰了一個軟釘子。
“狗皇帝,拿命來!”
就在兩人暗藏機鋒時,一道劍芒從腳下大地竄出,直取新帝乾慎。
正是赤壺真人。
提前得知會面地點之後,赤壺真人不惜消耗一張極其珍貴的隐身匿氣符,提前埋伏在地底,跟大地融爲一體。
就連同爲神魂期的那名内監,都無法捕捉到赤壺真人的氣息。
“有刺客!”
外圍警戒的禁衛軍将士率先反應過來,向新帝沖去,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而那名跟在新帝乾慎身邊的内監,氣勢突然一變,眨眼之間已經祭出本命法器,卻是一古樸編鍾,垂下道道金芒,将新帝乾慎護持住。
可見也是一極厲害的防禦法器。
但是沒用。
身爲昆侖掌門,赤壺真人不僅是一名神魂後期強者,更是一位絕世劍仙,神劍合一之下,斬仙劍突破音障,如閃電般飛射而來。
光是帶起的金芒,就将草坪犁出一條深深的溝壑。
當~~~
隻一瞬間,才剛升起的金光罩就被金芒擊碎,古樸編鍾無力掉落在地,那名内監一下受了重創,吐血不止,神情萎靡。
直到此時,魏王等人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就要起身離開。
一個個神情大駭。
倒是傾城公主祭出本命飛劍,向赤壺真人殺去,隻是以她引氣前期的修爲,無異于蚍蜉撼樹,連赤壺真人的法力護盾都破不了。
劍光去勢不止,刺向新帝胸口。
新帝乾慎此時已是臉色煞白,眼中更是無法置信,關鍵時刻,胸前閃過湛藍光芒,正是他從皇室寶庫中獲得的護身寶甲。
碰~~~
也不知是寶甲不行,還是新帝修爲太低,隻見劍光一卷,隻一瞬間,湛藍光芒當即消散,劍光去勢不減,将胸膛新帝整個絞碎,眼見是不活了。
在場之人,莫不驚駭當場。
大家怎麽也無法接受,堂堂的帝國皇帝,竟然就這般被殺而亡。
這簡直是帝國之恥。
“結陣,别讓刺客跑了!”
外圍傳來禁衛軍統領行布的聲音,源源不斷的禁衛軍将士向此湧來。
赤壺真人一擊得手,心中大喜,也不去看乾元,再次神劍合一,不願做過多糾纏,就想趁機沖出包圍,逃遁而去。
“哪裏走!”
就在這時,一道紫色劍光飛射而來。
英瓊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