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二年的春天,像乾元期待的一般平靜。
不知道是因爲去年厮殺的太過慘烈,各方勢力都在修養生息,還是别的什麽原因,整個東大陸一派祥和。
除了遠離主流視線之外的犬戎國,還在苦苦抵抗燭龍國的入侵。
三月初一,招搖城。
傾城公主對乾元還是很夠意思的,将燭龍國正在攻打犬戎國的情報,抄錄了一份,由李白轉到乾元這。
就在乾元還在評估這一情報的價值時,賈诩那邊又把流沙國正在組織“反秦聯盟”一事,通過秘密渠道傳遞了過來。
兩者疊加,讓乾元無法輕松起來。
當天,乾元召見五兵司大夫郭嘉、黑衣衛指揮使陸炳、殿中司郎中蘇秦以及度支司大夫曹叡,趕到書房共同議事。
“這個所謂的反秦聯盟,用心險惡啊,不管用什麽辦法,都要給它破壞掉,否則,遺患無窮。”一開場,乾元就表明了立場。
這樣的聯盟真要締結起來,那真夠他喝一壺的了。
“那個什麽梅裏奇,還真是一個人才啊。”乾元腦中的想法一閃而逝。
郭嘉點頭道:“魏王、楚王、青丘國、流沙國以及出雲國,跟封地都有利益糾葛,但情況又各不相同,需要一一突破。”
“那就先議魏王吧,該怎麽破解。”乾元道。
氣氛就是一滞。
五家之中,屬魏王最不好對付。
到不是說魏王勢力最強大,而是南疆都護府能對魏王打的牌非常有限,除了靈能要塞炮,好像就沒有其他手段了。
第五家族現在對第一軍團的影響力幾乎爲零。
“要不,停止出售靈能要塞炮?”曹叡試探地道。
“不行。”乾元搖頭,“一則不能言而無信,二則在西境部署靈能要塞炮,符合封地的長遠利益,不能因小失大。”
“那可就難辦了。”
乾元想了下,看向陸炳,“黑衣衛跟半妖聯盟溝通一下,加強在西境的合作,争取在短時間内,在西境建立起一張情報網。既然沒有可打的牌,那就先摸清對方底細。沒有機會,那就創造機會。”
“遵命!”陸炳點頭,神情卻不太輕松。
暫且撇開魏王那邊,對楚王乾恪,除了賈诩這張最大的底牌,賈诩在密函中到也給乾元指了一條明路。
那便是太虛宗。
在昆侖派投效楚王之後,太虛宗殘餘被楚王安置在昆吾郡境内的鹿蹄山,勉強還維持着宗門建制。
隻是随着時間推移,那些之前跟着趙無崖殺出一條血路的精銳,很大一部分被楚王策反,轉而爲楚王效力。
比如原招搖軍統領趙先讓,目前就擔任第四軍團第七師團師團長一職。
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
楚王乾恪雖然性情暴躁,但也極懂得用人,企圖用太虛宗來制衡昆侖派的影響,間接讓太虛宗的地位獲得提升。
據說,楚王甚至準備啓用趙無崖,請趙無崖重新出山。
而乾元手中握着一張底牌,即從太虛子身上搜刮到的太虛宗完整版鎮派功法——《太上紫霄洞玄真經》。
以此爲誘餌,不愁策反不了太虛宗。
乾元再次看向陸炳,“跟太虛宗接觸的重任,就有勞黑衣衛了,記住,一切小心爲上,且不可讓楚王察覺。”
“明白!”陸炳點頭。
青丘國那邊,之前乾元或許會頭疼,可結合傾城公主傳來的那份情報,乾元就意識到,青丘國不足爲患。
眼下的青丘國,怕是更擔心燭龍國卷土重來吧,哪裏還有心思參和進人族内戰。
流沙國這次可打錯了算盤。
乾元看向度支司大夫曹叡,問:“跟青丘國的邊境貿易談判,進行的怎麽樣了?”
曹叡回道:“啓禀殿下,進展順利。青丘國似乎比咱們還迫切,明确提出,希望從封地進口大量的糧食以及武器裝備。因爲武器裝備屬于管制商品,下官并未答應,可對方似乎不死心。”
“答應他們,隻是在價格上,要往上提一提。”乾元心中一笑,知道青丘國這是忙着備戰,以應對燭龍國的再次來襲呢。
正好可以借機發一筆戰争财。
眼下,五兵司正在啓動“玄兵計劃”,準備用四到五年的時間,将所有的精鐵裝備更換爲玄鐵裝備。
淘汰的精鐵裝備,正好賣掉。
“諾。”
曹叡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應下,他是個很好的執行者。
乾元想了下,道:“我聽說,青丘國豢養着一種叫做孰湖獸的飛行妖獸,告知青丘國,讓他們拿這種妖獸來跟我們交換武器裝備。”
孰湖,像馬,但長有鳥的翅膀、蛇的尾巴,是最好不過的飛行坐騎。
如果能引進孰湖獸,那封地組建空軍就有望了。
“明白。”曹叡再次點頭。
再就是出雲國了,這時,蘇秦站出來道:“出雲國一直沒能攻克落雲宗,是否可以跟落雲宗取得聯系,以爲牽制?”
“完全可以。”乾元點頭,這就是典型的遠交近攻了,看向蘇秦,道:“秘密出使落雲宗的重任,就由蘇大人負責了。”
“定不負殿下所托。”蘇秦當仁不讓。
一番讨論下來,在座諸位蓦然發現,這個所謂的反秦聯盟也是破綻百出,隻要操作得當,并不足慮。
就看誰技高一籌了。
乾元表情卻不輕松,沉聲道:“所謂的反秦聯盟,根子還在流沙國。我決定,封地下一步,将集中力量解決流沙國。”
這是首次,乾元公開要拿下流沙國的意圖。
曹叡等人心中就是一動,誰也不做聲,隻是互相看了一眼,都能從對方眼中看到激動跟興奮。
封地越強,他們的地位自然也就水漲船高。
說雖這麽說,但真要拿下流沙國,卻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且不說外部因素幹擾,光是流沙城這一座王城,就是最大障礙。
近千年來,可還沒有王城淪陷的事情發生呢。
而且,可以想象的是,一旦封地出兵攻打流沙國,周圍的魏王、楚王之流,一定不會坐視不理,勢必會加以幹預。
那樣一來,隻會讓原本松散的反秦聯盟,真正聯合起來,共同遏制乾元。
也就是說,想攻打流沙國,乾元隻能後發先至,必須等到流沙國按耐不住,先動起來,再采取相應的反制措施。
這難度就又提升了一大截。
乾元看向在座諸位,道:“此事急也急不來,總之,先把剛才定下的策略一一落實下去吧。”
得虧有賈诩這顆暗棋,讓乾元有充足的準備時間。
否則,等到反秦聯盟已經成型,乾元再去搞事情,怕是爲時已晚,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達到目前的效果。
當初把賈诩安插到楚王身邊,當真是一步妙棋。
遣走衆人之後,乾元把郭嘉單獨留了下來,除了商議更多的細節問題,更是在大戰略上,做一個系統梳理。
方才讨論的各項反制措施雖然有針對性,但都是治标不治本之策,并不能真正阻止反秦聯盟的成型。
根子,還在軍隊這一塊。
乾元囑咐郭嘉:“預備役這一塊,五兵司要着重抓起來了,确保一旦有戰事發生,能在半個月之内,一口氣組建兩個以上的師團。能做到嗎?”
“殿下放心,封地的預備役還是很充足的。”
不是郭嘉盲目自信,而是西南兵團一直走的就是精兵路線,伴随着一次次的擴軍,還有一次次的裁撤戰俘。
這些戰俘重回民間,但一直都沒有脫離五兵司的視線。
是天然的預備役人選。
隻要有需要,五兵司可在極短時間内将這些被裁撤的戰俘,重新召集起來,甚至都不需要刻意訓練,就能立即投入戰場。
這跟楚王、魏王招募的新兵,根本不是一個概念。
乾元道:“空桑郡那一代的山民、半妖之類的,也是不錯的兵員,五兵司也要着重跟進一下才是。”
對任何一份力量,乾元都不想浪費。如果外界欺負西南兵團隻有五個師團,就想肆意搞事情,那真的是打錯算盤了。
“下官明白。”郭嘉自然是心領神會。
送走郭嘉,乾元并未真正輕松下來,仍舊皺眉苦思。
具體的事務有下面的人操辦,無需乾元操心,作爲秦王,他需要思考的,是如何破解流沙城的護城大陣。
這是攻打流沙國繞不過去的坎。
不解決這個問題,那麽一切設想都将不成立。
郭嘉剛才沒提,顯然也是暫時沒想到辦法,不想讓乾元失望。而乾元唯一能依仗的,就隻有系統這個大殺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