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第五家族。
“月兒,你表個态吧,真不願意,我去跟陛下說。”第五磐石對孫女的寵愛确實無以複加,絲毫不強求。
正如長孫雲分析的那樣,站在第五磐石的角度,以第五家族目前的立場,這一場聯姻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甚至對第五紫月而言,也是不錯的選擇。
一身常服的第五紫月,少了一絲英氣,多了一分清冷,站在窗前,如脫塵仙子,清麗無雙,良久,脆生生道:“爺爺,我同意。”
“真的?”
第五磐石還是無法相信,“月兒,爺爺要聽你的心裏話,不要爲了家族而勉強答應,我第五磐石不會拿孫女的幸福當籌碼。”
第五紫月轉身,突然笑了,整個空間都被照亮,充滿幸福與光明,隻是那笑容一閃而逝,讓人恍如置身夢中,以爲是幻覺。
“既然早晚要嫁人,嫁誰不是嫁呢。”第五紫月歎了口氣。
“……”
第五磐石眉頭皺的更緊了,聽這話,怎麽像出世之人,實在佛系,他現在擔心的反而是十五皇子那邊的态度。
如果第五紫月嫁過去還是這樣,十五皇子會怎麽想?
那一位現在可也是得罪不起呢,從陛下白天的召見中,第五磐石更是隐隐捕捉到,陛下對十五皇子并不像外界想的那麽糟糕。
恩寵依舊啊。
得罪這麽一位皇子?第五磐石想想都頭疼。
問題是,第五紫月既然答應了,那這門親事基本就落定了,想反悔也不行,第五磐石膽敢反悔,立馬就要落個欺君之名。
“這叫什麽事啊。”第五磐石很抑郁。
…………
十月十八日,青丘府。
朝廷的旨意還沒送到,李白已經提前把消息送到,絲毫不知道即将多一位未婚妻的乾元,當即召見封地文武官吏,召開臨時軍政會議。
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商議藩王府架構。
青丘府的權力機構分爲兩大塊,一塊是以府衙爲最高機構的文官集團,一塊是以警備師團總部機關爲最高機構的軍事機關。
擁有開府建牙之權之後,乾元要做的,就是将兩大機構整合到一起,悉數内置于藩王府,成爲封地唯一的最高權力機構。
從此以後,封地一應政令、軍令都将,也隻能通過藩王府發出,讓藩王府成爲封地名副其實的最高權威。
封地之官也不再是朝廷命官,而是乾元屬官,可随意任免。
“恭喜殿下!”
議事之前,忠叔、郭嘉、曹叡等人齊齊送上恭賀,眼中難掩興奮,從這一刻起,在場所有人的命運都跟乾元捆綁在一起,休戚與共。
爲什麽這麽說?
之前他們是朝廷命官,分享的是朝廷氣運,所得氣運大小跟官階挂鈎。從此以後,他們隻是封地之官,分潤的是封地氣運。
封地發展越興旺,能分潤的氣運就越大;封地發展不好,氣運萎靡,那再怎麽往上爬也是枉然。
乾元世襲罔替,他們的家族也隻能世代紮根于此。
如此,在大餅固定的情況下,能分多少就看乾元對你的賞識有多少,通過這樣的利益紐帶,說乾元掌控他們以及他們家族的命運,一點都不爲過。
這就是實錘藩王跟表面藩王最大的不同。
當然,最好還是能把大餅一起做大,那才是長久之計,興旺之相。
“都坐吧。”
乾元同樣興奮,能得到這樣的封賞,他已經非常滿意了,解除枷鎖之後,再不用像之前那樣畏手畏腳,終于可以大展拳腳了。
從此以後,在青丘府這一畝三分地地,他完全說了算。
“對封地而言,今天确實具有裏程碑意義。但是,本王希望諸位能戒驕戒躁,把這當做一個全新起點,而不是終點,百尺竿頭,需更進一步。”乾元可不希望,才剛取得一點成績,整個團隊就翹尾巴了。
這才哪到哪呢。
“謹遵殿下訓導!”諸位收斂情緒,開始進入正題。
乾元繼續道:“雖然剛剛取得一場大捷,但是封地依舊面臨諸般挑戰。外部,青丘國依舊虎視眈眈,需要時刻面臨狐魔軍的威脅。内部,人口銳減,民生凋敝,商貿凋零,财政短缺。正所謂,蛇無頭不行。要應對這些挑戰,解決這些難題,首要一條,就是組建一個強有力的高效的藩王府,以便統攬全局。”
“關于這點,諸位不妨暢所欲言。”
開場白之後,乾元就不再說話,認真聽忠叔等人在下面讨論。
漸漸的,乾元聽出點味來了,以忠叔爲首的文官,主張把府衙班子整個移植到藩王府,簡單高效。
大乾官制持續上千年,總有其存在的價值。
而郭嘉卻有不同看法,似乎是想把三國那一套體系搬過來,類比三國,乾元這位藩王跟一方諸侯并沒什麽本質區别。
乾元眉頭微微皺起,說實話,他對雙方的提議都不怎麽滿意。
郭嘉的提議就不說了,改動太大,難免水土不服。忠叔的提議呢?表面上看挺合适的,但乾元對府衙機制不滿久矣。
整個府衙,全憑府丞、同知、通判等少數幾位官員支撐,下面的執行機構設置随意,人員混雜,職責不清。
府衙政令發出,全憑縣令直覺執行,既無監督,也無評價。
一句話總結,就是“因人成事”。縣令忠誠,能力強,那就能把一縣治理好;縣令稍微平庸,整個縣城就在放羊。
不确定性太高。
身爲穿越人士,乾元本能傾向于現代政務機構,部門設置明确、規範,人員定編,職責界定清晰,而且上下貫通。
但要就這麽移植過來,也是不現實的,跨度太大。
半個時辰過去,讨論告一段落,大家齊齊看向乾元,請乾元最後定奪,乾元沒急着表态,而是看向忠叔,問:“翼澤縣提高六房地位也有一段時間了,可有什麽明星變化沒有?”
曹叡等人莫名其妙。
忠叔卻若有所思,道:“不瞞殿下,下轄七縣中,翼澤縣的執行力跟效率确實是最高的,僅推廣馬鈴薯跟九州一号一事,就做得很漂亮。”
乾元點頭,“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翼澤縣令林睿之前是縣尉,再往前,也就是一年前,才是乾元的玄甲護衛,由軍轉文,是個十足的官場新人。
所以,翼澤縣能在短時間内取得這樣的成績,如果說隻是林睿個人才幹突出,那實在說不過去。
這不是貶低誰,而是實事求是。
這其中,更主要的,怕還是乾元之前就藩時打下的基礎,提升了六房地位,明确職責,讓翼澤縣衙變得高效起來。
“殿下的意思是?”忠叔問。
乾元道:“朝中有六部,縣衙有六房,郡衙如何暫且不說,至少府衙在這一塊是缺失的,沒能很好地上通下達。”
聽了大家的讨論,乾元思路漸漸清晰,已經有了決斷,“依我看,藩王府的架構就以六曹爲骨架進行搭建,諸位以爲如何?”
六曹者,吏曹、禮曹、兵曹、戶曹、刑曹以及工曹,各曹分置郎中、員外郎以及主事一人,必要時,可根據實際需要,增設一到兩名主事。
郎中爲主官,員外郎爲副官,主事更次之。
這麽一來,就在藩王府組建起一個小朝廷,整合軍政大權,上通下達,把封地官場徹底梳理一遍,又不對大乾官制進行完全的颠覆。
“下官同意。”
忠叔第一個表态支持,這個時候他必須站出來力挺。
“同意!”
其餘官吏也都一一表态支持,自然沒有不識趣者,而且這種設置不僅耳目一新,還空出很多官職來,僅六曹郎中、員外郎以及主事,就達十八人呢。
乾元滿意點頭,“既如此,那我先宣布幾項任命,李忠!”
“在!”
忠叔出列。
“着你負責籌建吏曹以及工曹。”
“諾!”
忠叔感激行禮。
在場都是聰明人,自然明了,哪一曹的籌建者,就是将來該曹郎中的當然人選,一下負責籌建兩曹,可見忠叔地位穩固,深得殿下信任。
“郭嘉!”
“在!”
“着你負責籌建兵曹。”
“諾!”
郭嘉掌兵曹可謂是最沒有懸念的,同樣沒有懸念的還有刑曹,由宋慈負責籌建。
如此,六曹一下去了四曹,剩下的人就有些緊張。
其中又以曹叡最甚,他就擔心,殿下借調整機構編制的契機,一舉将他排除在封地權力核心之外,以便扶持親信上位。
“曹叡!”
“在!”
曹叡趕忙出列,臉色激動,心頭大石終于落地。
還好。
“着你負責籌建戶曹。”
“諾!”
曹叡深深行了一禮,六曹之中,戶曹掌管戶籍、錢糧賦稅以及會計預算等,地位尊崇。
這麽看,曹叡一點都沒受到冷落,依舊被委以重任。
最後就剩下禮曹。
禮曹負責掌管儀式、制度、外交辭令、葬禮、宴會、外賓接待、史官、考試等,因爲儒學不顯,地位次于吏曹。
可乾元希望通過禮曹推行科學教育,地位又不一般。
好在眼下就有一位合适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