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士們聽了感動之極,大聲叫道:“願主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紛紛上前擁至韓易身側,韓易大喜,視兵如子,兵視将如父,上下一心,焉會戰敗。當即披三層重甲,左盾右刀,準備領兵開路。
聞訊而來的衆将大驚,叫道:“大軍久困不得出,皆我等之過也。怎能讓主公親身蹈險?我等願親自上陣突圍。”
韓易笑道:“自從鮮卑地歸來之後,已有兩三年時間未有親自突陣了。雖然日日有苦練過武技,也不知我的武技是否有所長進?在亂軍之中是否得用?諸将勿阻,可随我一齊上前。”
衆将苦勸無用,隻得紛紛披重甲一齊上前。果真是狹路相逢勇者勝,有韓易等大将的親身領兵突圍,士卒們之勇力可撼山嶽,氣勢鬥牛直沖天際。
大将們身先士卒,人人皆是數十人敵,百人敵之勇将,直如利刃插入了敵軍陣列之中,堅刀過處,毫無抗手。士卒們見了,人人悍不畏死,猶如飛蛾投火,前赴後繼。韓易見之氣血上湧,大呼酣鬥。盾毀用刀,刀折用拳,拳到之處,盾碎甲裂,縱橫無敵。
到最後,徐榮部的西涼軍士卒幾乎一觸即潰,步步後退。雖斬殺不少怯弱者,但軍中無有勇将與韓易等将相争,強弓硬弩也不好使用。隻半個白日時間,徐榮一軍竟然連退了十裏之地,眼見谷口在望,徐榮幹脆徹底的退出了山谷,就在谷前擺出了強弓硬弩雁形陣來。
韓易一軍這才稍稍停歇,再食馬肉,養精續銳,準備備戰。
韓易指着谷口笑道:“兵法有雲:圍師必阙。困兵方能爲了求生,不敢與敵,隻是争先恐後的向前逃命。圍師隻需大肆的放箭收割,銜尾追殺便可。我軍雖是困兵,然卻敢于與敵軍作戰,絕不因生路在前,就隻想向前逃命。有膽小者,可列于前。有膽大者,可随韓易列于後。步步爲營,緩緩而退,方才我韓易的兵法。”
衆軍士聽了,哪敢列于陣前,皆不承認自已膽小。最後韓易挑出持重盾者在前,強弓硬弩手在後,先與徐榮軍在谷口對射,再派出刀盾手沖鋒殺敵,最後全軍湧出,突擊徐榮軍。
一時之間,谷口弓弩如飛蟥一般,漫山遍野。隻是韓易一軍的大黃弩威力強勁,更勝徐榮一軍的強弩,徐榮一軍所處地勢再好,也不易抵擋。加上輪氏方向有訊息傳來,有韓易一軍的後隊人馬正向此地趕來,總數不下萬人。
徐榮一軍已疲,韌性不足,隻怕不能在圍殲韓易軍時,還能抗住韓易軍的兩面夾擊。徐榮隻得長歎一聲,放開了大路,任由韓易領軍與之錯身而過。胡轸與徐榮立在一起,目送韓易軍的遠去,歎道:“困噩之軍,還能破圍而出,韓明遠不愧是天下名将也。看來關東諸侯能與董相國相抗者,除韓明遠外,别無他人了。”
韓易領兵退至輪氏,剛好有成齊與田棕領兵接住,車靖不久之後也退回了輪氏。因爲車靖部無人阻截,所以幾乎無損,韓易于是又派其前去接應攻打軒轅關的三将。
在第三日上,餘化、高雅、劉何三部退回輪氏時,因有西涼軍校尉王方一軍的阻截,傷亡過半,十分慘重。韓易重新檢點兵馬,大谷關方向主力軍陣亡四千餘,傷者三千餘。軒轅關偏軍陣亡三千餘,傷者兩千餘。主戰兵一戰折損了一萬四千餘人,可謂元氣大傷。隻能黯然的退兵陽關了。
韓易領兵在陽關休整時,董卓聞知太谷、軒轅之戰後,西涼軍也折損了近萬人馬,于是派出呂布等将共萬餘兵馬前來支援。徐榮令校尉王方引軍先回荥陽、汜水關,自已依然留在大谷關觀望戰情。
韓易正等候曹操、孫堅兩部來援時,卻聞曹操在丹陽郡招兵萬人北上時,卻在淮北引起兵變,丹陽兵一哄而散。曹操無奈,隻得來信通報韓易,說要前往泰山郡中繼續募兵。然而北上的長沙太守孫堅已經到達了南陽郡,韓易大喜,命人前往聯絡孫堅。
不想韓易卻得知,孫堅先是斬殺荊州刺史王睿,吞并了其部。在途經宛城時,又将南陽太守張咨斬殺,更表奏屯兵魯陽的後将軍袁術以将軍兼領南陽太守。袁術也順勢表奏孫堅爲破虜将軍,并接替剛剛病沒的孔伷爲新的豫州刺史。韓易聽聞後,不竟義憤填膺,傷感不已,再退兵陽翟。
孫堅與袁術在魯陽會盟後,命大軍先自前往梁縣駐屯,自領數十騎來陽翟面見韓易。孫堅依舊與數年前那般爽朗大氣,并爲韓易介紹後得的數名部屬,有桓階、公仇稱、朱治、徐真、李異等。還有孫堅的親弟孫靜、從弟孫孺、從子孫河等。以及故人中的程普、黃蓋、韓當、祖茂、吳景等人。
韓易設宴與衆将迎接孫堅與其部屬,場面雖然熱鬧非凡,但韓易看着孫堅卻少了多年前的歡快了。酒過三旬,韓易借着酒醉,随意的問道:“聽聞荊州刺史王睿,本是要來參加讨董義舉的,爲何兄長将其斬殺,又吞并了其部?”
孫堅一怔,有些大囧,解說道:“因武陵太守曹寅與王睿有仇,私造王睿聯合董卓襲擊我軍之證據,爲兄一時大意,中了曹寅匹夫之計也。”
韓易又問道:“那兄長爲何在宛城時,又殺了南陽太守張咨?更表奏袁術爲南陽太守之職?”
孫堅憤憤然的說道:“我軍專爲國家讨賊而從長沙遠來,兵糧困乏。不想張咨見我軍遠來,反而對我警惕有加,也不支應糧草,更于暗中指使各縣不得售糧于我。如此蠢賊,不殺如何?袁公路乃是四世三公之族,天下名士也,有他坐領南陽太守,我軍必無斷糧之憂,所以方才表奏于他。”
韓易長歎一聲,說道:“兄長隻是長沙太守,卻一連斬殺了荊州刺史,南陽太守,更表奏袁術爲南陽太守。我不知兄長是以何爲憑借行此事的?在孝靈皇帝未亡之時,天下太守誰人敢如此行事?難道僅僅隻是因董卓亂政,天下人便不把朝庭與皇帝放在眼中,就可以私下裏另行組建朝庭,任意的斬殺與委派官員麽?”
孫堅聽後,一時愕然無語。正交懷相飲的衆将見了,一時也默默相觑,不知發生何事。左近的吳景見姐夫被韓易逼問住,忍不住的出言反駁道:“我家主公是斬殺了荊州刺史與南陽太守,可韓輔國不也斬殺了颍川太守麽?”
此言一出,場面不由一冷。孫堅勃然大怒,一掌打翻了吳景,厲聲将之驅出大廳。
孫堅陪笑道:“兄弟莫怪,兄長爲人一向粗魯膽大。向日在西涼讨賊時,我便建議主帥張伯慎公斬殺無禮不敬的董卓。隻是張伯慎公一時心軟,又心念西涼亂事,才沒有斬殺董卓。不料卻引發了董卓亂政之事。我一思及此事,不免殺氣大了一些。今日聽兄弟一言,日後将再不行此類事了。”
韓易點點頭,說道:“兄長若缺糧草,有我在此,汝南之糧響可足夠兄長之軍食用了,兄長大可不必再爲此事而煩心。天下之人常說,亂天下者董賊也。可是在我看來,真正亂天下者,乃袁氏也。”
“不說大将軍何進之死,也不說雒陽城中的權力之争;隻說自興義兵以來,除了曹操、王匡與我之外,袁氏與其相結交的刺史、太守,無一人出兵真正讨董。全部坐觀,卻是爲何?目地就是想讓天下真正的大亂起來,袁氏方可從中取利,或者……争奪天下也未可知也。”
“嘶。”在場的衆将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倒是孫堅、程普等了了數人,似乎若有所思的沉靜了下去。
韓易又道:“現今天下大亂,皇帝失去政權。我等深受國家重恩,但還未能清雪國恥。我與兄長各據有州郡,理應一起齊心合力,盡心爲報王室之恩,匡扶國家,讓天下重歸安定才對。卻不要追随袁氏暗中造反謀反,不然,簡直是在互取恥辱呀!”
孫堅肅容應道:“兄弟之言大善,爲兄日後定不再與袁氏結交。當與兄弟一起,匡扶漢室也。”
酒罷,孫堅與韓易告辭後離去。回途中,吳景憤憤不平的叫道:“隻許他韓明遠濫殺太守,卻不許姐夫斬殺。我看他是顧忌姐夫成爲豫州刺史之後,會強壓他這汝南太守一頭吧。”
孫堅不悅的說道:“明遠賢弟又豈是你說的這般小人。當初若不是我奪了明遠賢弟的機遇,又豈有今日之高位。明遠賢弟雖失卻機遇,卻又自已尋求機遇,更在二十六、七時,就比我的軍職更高上一級了。可見明遠賢弟乃是有真才實能之人,遠非我這等武夫可比。”
吳景猶自不服的叫道:“區區一介下賤的嫯婿子而已,隻是時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罷了。若是姐夫……”
孫堅厲聲喝道:“你若再敢胡說,再針對明遠賢弟的話,便與我滾回吳中去。”
吳景氣息一窒,隻得住口不言,隻是心中憤恨之意愈濃,已成仇恨之心。
孫堅轉問程普、桓階道:“明遠所言,天下之亂當在袁氏,而袁氏已經有意争奪天下了。你們不知如何認爲?”
程普言道:“照四方所傳來的訊息來看,袁氏一族的确有些古怪。不過,應當是袁紹、袁術二人有古怪。”
孫堅問道:“袁氏一族四世三公,舉天之下皆是其族的門生故吏。袁紹遠了酸棗,情況如何我不知之。隻看袁術單騎出逃雒陽,不過兩月時間就能聚集起四、五萬大軍,良将數十。對我部苛待的張咨更不敢缺少袁術軍的半分糧草,便可想而知袁氏之威望了。袁氏若争天下,隻怕會是水到渠成啊。而反觀漢室,四方叛亂不斷,可說難扶之極,堅是欲扶無力啊。這二袁之中,我部但如何決擇才好啊?”
程普勸道:“目前情勢不明,還是暫緩決斷才是。可先與韓輔國結交,暗中也不可與袁術斷了聯系。再與董賊戰上數場,提升一下主公的名望再說。日後是依靠一方,還是自主創業,都将有一定的本金了。”
孫堅點了點頭,深服程普的老成之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