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平輿城與之前所留居之處風物大不相同,就是人口的稠密度,也要大大的勝過。阿宓驚歎的說道:“平輿城如此的繁華,難不成與雒陽城都差不多了?”
一旁的艾科顫着一臉的肥肉,笑迷迷的說道:“那是阿宓小姐沒有去過雒陽,才發出如此的感歎來。那河南尹人口百萬,單單是雒陽城就有戶七萬餘,人口四十餘萬,可說比之平輿城要大上數倍不止。繁華嘛,更是十數倍以上。”
阿宓目露期盼之色,說道:“若是有幸前往雒陽城一遊,那不知該有多好啊。”
艾科連連頭應道:“放心、放心,有機會的。”說着與樂彭相視了一眼,兩人同時默契的頭。二人自從了解了韓易入洛之後的經過,與董卓如何掌控朝權的事例後。二人便敏銳的察知,韓易絕對可以成爲下一個董卓。
二人一個是雇吏世家出身,一個是商賈出身,若是單憑二人的身世,獨自闖蕩,隻怕終生也隻是區區的百石小吏,決不是如現今這般,成爲一郡的主導着。這一切的一切,都因韓易之故。
韓易舉才相來不計出身,二人在韓易手中十分得用,若是能助韓易舉得朝權,那自已二人豈不也有與朝堂諸公坐而論道,成爲九卿高官的一日?一念及此,二人便心中火熱不止,一路緊趕慢趕的朝汝南奔來,現在終于趕到了。
一匹青身足白的神駒從北城匆匆奔來,一路之上行人莫不閃躲,紛紛咒罵不止。當瞧見是郡守的服飾時,頓時住口不言了。
因爲至郡守前來上任一月之後,尚算謙虛謹慎,沒有尋常武人的跋扈放肆姿意。而且一到汝南,便就驅走了橫行郡中的兩支蛾賊。因而汝南百姓,大體還算是接納了韓易這郡守。今日急沖沖的策馬狂奔,想是有緊急之事吧。
自去年送馬入洛一事,韓易在南匈奴共得十匹千裏良駒,赤、白、黃、黑、青各色皆有,但雜色爲多。韓易授與文醜白駒,高覽黑駒,車臘青駒,汪洋黃駒,成齊青駒。車臘又以年老少戰爲由,轉将青駒送給了車靖。韓易自留五匹雜色之寶駒。此時韓易所乘的一匹,就是喚作青雷飛雪的雜色寶駒。
一路疾奔的韓易,将将在郡守府前碰見了樂彭、艾科一行。當見着阿宓一騎當先,懷抱小韓姬的可愛模樣,不由莞爾一笑,卻沖着三歲的小韓姬怒道:“小小年紀不學好,又要宓姨帶你騎馬了。跟你說了多少,女孩子要溫柔可人,才得男人的歡喜嘛。你瞧你宓姨,知書答禮,溫婉可人,這才是女中的佳人麽?”
阿宓雖小,卻十分的早慧,早明自已的侍妾身份是何種意思。對于韓易的極度寵溺,更是視作平常,絕不因寵溺而心生傲慢。對待小韓姬與小韓望,更是如對自已的親人後輩,小小年紀便有成人之像,讓韓易頗感怪異。平日待她也如成年的女人一般,心中更盼時間早過,阿宓能早早的成人及笄。
阿宓面對贊譽,不由白了韓易一眼,将頭斜向一側,但嘴角微微的揚起,卻知她心中十分的歡喜。小韓姬卻不懼不怕,伸手就奶聲奶氣歡快的叫道:“爹爹抱抱,小姬兒要騎爹爹的大馬。”
面對不怕自已的女兒,韓易無奈之極,隻得跳下馬來,上前去抱住小韓姬,将之放到自已的肩頭,叫道:“駕,小姬兒騎大馬喽,小姬兒騎大馬喽……”
小韓姬樂得糾住韓易的頭發,小手拍打道:“大馬,大馬,跑快一……”
韓易隻得圍着阿宓四周飛得更快一些,逗得小韓姬與阿宓歡快的咯咯大笑不已。
小青從車隊後跑上前來,見到女兒的放肆,便大聲的斥責,又連連向韓易告罪。說道:“侯爺,您現在是汝南郡的牧守,怎能在大街之上如此的放浪,若是被百姓們瞧見了,哪裏還有威信可言。”
韓易笑着擺手道:“威信威信,可不是故作威嚴就能夠得來的。就如田地中的草人,時間一久,自被鳥雀所欺。真正的威信,是發自日常行事決議上的,而不是裝模作樣。如今我與你們分别許久,還不許我稍稍的放浪形骸一下啊。”
小青向來依着韓易,哪裏能辨,隻能将小韓姬從韓易肩上抱下,自已抱着哄了。韓易問道:“阿如呢?”
小青這才喜道:“自侯爺入洛之後,阿如總算是有了,恐一路舟車颠波,傷了胎兒,所以沒有一道前來,而是留在西河安養。”
阿如有孕,韓易心中并不歡喜。生育對于女人來說,就是人生的一大生死難關。韓易目前已有數個子女了,對于生育一事并不迫切,隻是有些擔心阿如的身體。
小青又道:“妾身還沒有恭喜侯爺呢,阿諾娃妹妹又爲侯爺添得一子,阿諾娃妹妹想請侯爺爲其子取名,再去信告知。”
韓易頭,想了想後說道:“阿諾娃爲烏桓人,就取桓爲名,叫韓桓吧。”
“桓桓,形狀威武的樣子,好名字,阿諾娃姊姊必定喜歡。侯爺,你如此的有才,還說不通文墨呢。”阿宓奔跳的跑上來說道。
韓易老臉一紅,大笑而過。小青頗有擔心的問道:“侯爺将望兒留在西河,這好嗎?”
韓易雖然前來汝南郡,卻将嫡子韓望留在了西河,就是要讓西河的衆人,有一個效忠的目标。韓望乃是韓易的嫡長子,正好是這個人選。韓易又留下性格稍有剛強之性的阿諾娃照料,将來韓望的性子必定不會陰柔。
韓易說道:“先讓他在西河多接觸見識一下尚武之風,稍大之後,再将他接回學習文事,如此方可文武雙優也。男人總需孤獨的面對風雨,如此方可最終真正的成才。”
說罷,韓易拉着二女就要進府。不想突然從側後奔出一人,抓着阿宓的手臂大叫:“韓易,好哇,原來是你這厮偷走了我的孩兒……”
韓易急視之,卻原來竟是召陵縣令甄逸。不等韓易反應過來,倒底是何事情。卻見阿宓也驚喜的轉抱住甄逸大哭道:“爹爹,真的是你嗎?爹爹……”
郡守府中,韓易面沉似水的望着正中跪着的陸平與成齊二人,甄逸則半抱着阿宓,一臉惡狠狠的盯着韓易,仿佛要生吞了韓易似的。
原來甄逸在上蔡縣養病時,病體沉重隻怕不支,于是命老仆加急趕回召陵,準備後事。不想在離城之際,無意中見到了随大隊奔馬而來的阿宓,頓時大驚。
原來甄逸在數年前曾得中山無極縣的老妻傳信,說幼女甄宓在家中無故的失蹤了。甄宓在出生時,便有相師說其将來必定會貴不可言,于是甄家人将之視作珍寶。不想竟會在家中無故的失蹤,頓時猜知是仇敵上門所爲。
隻是無極甄氏在甄逸發家之時,所爲不良,仇人頗多,一時也不知是誰上門擄人。卻沒想到竟是身處邊塞小縣的韓易有這膽子。
甄逸發現阿宓與自已的幼女小時長得十分相像,而且在年歲上也差不多。再得知阿宓是韓易的家人時,頓時猜測到是韓易在北上犷平任職之際,随手擄走了自已的幼女。
陸平與成齊強笑道:“啊呀,阿宓與親父甄縣令相識了呀。哪年咱們初會阿宓時,可是在黃巾蛾賊手中奪得的,可不是上無極甄氏家中擄得的。這甄縣令卻是冤枉咱們了。”
阿宓冷哼一聲,說道:“陸平哥哥,成齊哥哥,今日阿宓可不幫你們了。阿宓清楚的記得,是在家中無故昏倒。其後沒有見過一個黃巾蛾賊,睜眼便瞧見了你們兩個。當年我年幼,你們騙我還成。如今我成長了,回想起往事,早就對你們有所懷疑了,隻是一直未說罷了。”
陸平驚疑的問道:“那時你還不到四歲,竟就記的這般清楚?”
阿宓傲然的說道:“我兩歲的事物都還有印象呢,都快四歲了如何不記得!”
韓易此時已經确信阿宓便是甄家女甄宓了,隻得起身向甄逸拜道:“甄縣令,阿宓之事是我韓易的不對。不過這也是甄縣令兩次無故的謀害與我,家仆所生的怨氣罷了。阿宓這幾年在我處,我也并未虧待她,視之如同掌上明珠。也不算太過對你不起。此時你父女兩個已然相認,此事我看就這樣罷了吧。”
甄逸狠狠的叫道:“宓兒乃是官宦之女,你韓易竟敢将之收爲侍妾,如此奇恥大辱,我甄逸又豈能尚罷幹休。”
阿宓拉着甄逸的手,一幅可憐吧吧的直勸道:“爹爹,算了,算了。不要再爲難侯爺了。”
韓易也陪笑道:“不知甄縣令要如何才能幹休,不再氣恨韓易?”
“除非你應我三事,我才幹休。”甄逸雙眼亂轉,撫須良久後才說道。
“請說。”
“第一,我甄氏将從無極遷來汝南平輿,你需得好生的照顧。第二,娶我長女甄姜爲妾;第三,在阿宓成年後,将之迎娶爲韓氏主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