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有了威震北疆的韓輔國将軍出任汝南太守一職,必叫黃巾衆賊聞風喪膽,汝南一郡,也可好好的安生一下了。
當兩萬身披鐵甲的精銳大軍從北部的隐強縣而來時,召陵縣人皆被驚住了,盡皆鴉雀無聲,震駭莫名。大軍過後許久,召陵縣人這才歡喜無限的四處奔走。韓輔國将軍領此兩萬雄軍前來就任汝南太守一職,汝南一郡誰人還敢于生亂,汝南将大安矣。
甄逸失落的站在城門上望着路過的韓易大軍,韓易沒有半要進入召陵縣的意思。隻領着百餘騎向着位于城北的姬石鄉方向而去,那是韓易的前姬石鄉侯侯府所在的位置,此後将成爲召陵候府了。
甄逸本想以剛強的勢态迎接韓易,給韓易瞧瞧什麽叫作強項令。不想韓易卻根本沒把自已這召陵縣令放在眼中,這讓甄逸好不難受。
想當年韓易在甄逸眼中,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小人物。而此時甄逸在韓易的眼中也成了可有可無的小人物,這巨大的轉變隻在三、四年之間,這叫甄逸又如何能夠甘心。
在又氣又急之下,甄逸頓時又一大口鮮血吐出,整個身子也随之一輕。甄逸冷哼一聲,既然你韓易不将本官放在眼中,本官卻偏要到你的面前好好的礙一礙眼不可。想罷,就令人駕車,出城直奔城北的姬石鄉而去。
韓易帶着韓斌與新生的女兒韓彤及小兒韓凡,在邱功、陸平、高區的引領下,回到了自建好後,還從未返回住過的侯府中。
候府建于姬石鄉的杏樹王村,府門正好與村中的數千年長齡的杏樹王遙遙相對。隻不過召陵侯府建得也如遍布汝南各地的大小邬堡一樣,在軍事上的用途極大,防衛能力極強,而舒适上就一不好了。
韓易皺眉問道:“怎麽?這汝南郡中如此之亂麽?”
陸平搖搖頭道:“何隻是亂而已,那葛陂、桑山兩賊自中平元年以來,一直未被剿滅。他們不再如從前那般攻城略地,隻是占據深山密林,四散而出的劫掠鄉民,使得整個汝南一郡百姓根本無法安生。前任太守無能,衆郡兵怕死,百姓們無法之下,隻得紛紛築堡以爲自衛。”
邱功也說道:“汝南郡從鲷陽縣以東,百姓們幾乎生活的如水深火熱之中。鲷陽縣以西的百姓雖然強些,但也時刻擔心黃巾蛾賊會瘋湧而來,打破西面的安甯。”
陸平笑道:“不過現在好了,主人此番領了兩萬大軍回來,葛陂與桑山兩賊必定會聞風而散,轉道他往。汝南郡中也将爲之一清了。”
韓易頭,敲了敲腦袋,這些日子裏被新生的二個小兒弄得是精疲力盡,現在終于來到汝南了,想必會好些吧。
韓易問道:“邱、朱兩家現在如何了?”
廳内一靜,邱功與陸平面面相觑的看了好久,最後陸平隻得硬着頭皮說道:“邱家老爺子自從主人受封姬石亭侯之後,就氣得病倒了,嚴令瑞公子前往雒陽城求官。當主人受封姬石鄉候之後,後後邱老爺子便氣悶的病逝了。”
“死了?”韓易愕然的望着陸平,又望望邱功。見二人連連頭,于是又問道:“那瑞弟呢?”
“瑞公子在返鄉操持完邱老爺子的喪事之後,又守孝半年之後,便依遺令變賣了家産,前往雒陽去了。”
韓易沉默了,自已在雒陽許久,也不見邱瑞來尋,想必是邱慶對邱瑞有所怨怪與有遺命吧。韓易歎息了一聲,又問道:“朱氏呢?甯兒與偃兒呢?”
邱功笑禀道:“邱朱二家向來同行同往,邱老爺子逝了,朱家的又能好到哪裏去。朱家的在主人還是亭侯時,就氣病逝了。朱家上下還要更早一些前往雒陽居住。聽瑞公子說,甯大公子與偃二公子已在雒陽拜在了一位名士門下,目前的學業頗好。不過偃二公子似乎更喜武事,雖才九歲年紀,便有近六尺高下,身材也十分的壯碩。”
韓易頭,看來偃兒的身形更似其母啊。唉,他們竟然全都在雒陽城中,若是被董卓軍所知曉,以他們來要挾自已,那可就不妙了。希望他們能夠平安吧。
韓易說道:“既然召陵城中無故人,那便這樣吧。汝南東部的百姓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我身爲郡守也無心在此安逸舒适過活。還是早早的前往平輿城上任,準備剿賊與安民之事吧。”
邱功問道:“主人既然已經回到了汝南,我等可否一起前往平輿服待。”
“随你們,這候府留幾個下人看守便罷。”
經過稍稍的收拾後,韓易便先一步追趕大軍去了,留下邱功、陸平、高區等人收拾行禮,護着韓斌、韓彤及韓凡三個小主人一起去平輿城。等甄逸坐着馬車慢悠悠的到達召陵侯府時,卻見邱功、陸平、高區等人一路向東而去了。
三日後,經過一番繁瑣的禮儀之後,在汝南衆官吏的擁簇下,韓易順利的就任了汝南太守一職。
第二日,韓易就分派兩路大軍。一路以車靖、李封爲主,楚護、穆順、鍾缙、鍾紳、楊恪、文稷、趙稚長等領兵六千征葛陂賊;另一路以周戈、餘化爲主,尹離、鄧當、焦融、張南、太史慈、張奮、張晟等領兵六千征桑山賊。
這兩軍将領多是汝南本地人,早年間又曾四處征伐過汝南黃巾賊,大家都屬老對手,所以倒也不用專門的向導,與特别的适應氣候等問題了。
韓易翻看了一下汝南郡中的戶籍後,對郡丞、諸曹等人十分的不滿,說道:“汝南郡動亂經年,爲何這戶籍還是光和年間的戶籍啊?”
汝南郡丞拜道:“回禀府君,正因爲汝南郡動亂經年,曆任太守都無暇去理戶籍一事。因爲今日理了,說不定明日百姓們就逃散一空了。”
韓易問道:“那你們身爲汝南的掌事官吏,如何能知本郡的丁口數與賦稅一事?”
汝南郡丞拜道:“這個,汝南共三十七縣,有西部二十一縣每年尚有定數,或多或少總能自圓其說,差也差不了多少。東部一十六縣近幾年已經時常欠繳了,多是以縣境之中賊人橫行,收成不足,或還有缺,不當不交賦稅,更時常向州郡索要物資,以便赈災之用。”
“哦?”韓易問道:“依你們所見,這一十六縣真是到了如此危困之際了?”
汝南郡丞拜而垂首不言,韓易沉吟一會後,又問道:“汝南郡中哪個縣的欠繳錢糧最多?”
汝南郡丞拜道:“這……在光祿勳趙君時,曾讓鲷陽縣每年繳納所産一成的糧食來抵稅。至去年起,鲷陽縣已無一糧繳納了。因爲郡中多曾需要鲷陽縣兵來抵抗蛾賊,所以對此不聞不問。加上今年至今還沒有帳冊交來,想來今年也是不打算交了。如此算來當屬鲷陽縣的欠繳爲最。”
“哦,鲷陽縣兵讨賊後,郡中可有賞賜?”
“誰說沒有,每每都重賞鲷陽縣兵。不然的話,誰會前來效命。”
“這鲷陽縣長還是甘臨麽?”
“甘縣長早已高升,鲷陽縣令自前年起,就是丁居丁君了。”
丁居字别然,乃是吳郡人氏,初至汝南郡鲷陽縣任縣令時,差因爲稅收一事而被鲷陽縣民所驅走。不久之後,丁居便發現了,隻要認同了縣中之民所公認的什稅二之賦稅率,再不對縣民們有任何的要求,縣民們便能忠實的擁護他爲縣令,決不生亂。若是欲在什稅二的基礎上再收雜稅,立即就被鲷陽縣民所驅,決不留情。
丁居自把握住了此情之後,在鲷陽縣中的日子頓時好過不少。甚至還可以鲷陽縣兵出縣讨賊之事相要挾,緩繳甚至是不用繳稅。這便讓丁居可以在其中上下其手,大肆的侵吞縣财了。
隻區區兩年的時間,丁居便侵吞了縣中二十萬石的糧食,并高價賣給了鄰近各個缺糧的郡縣。最高時賣到了五百錢一石,除去開支,丁居可說平白的大賺了六千萬錢的純收入。直叫年俸隻是區區六百石的丁居笑得合不攏嘴,雖一郡太守,也弄不到如此多的錢财吧,而且還幾乎無半分的民怨可言。
隻是從韓易領兵進入汝南之日時起,丁居便有些惶惶不安了。汝南太守有如此之多的強軍在手,還需要鲷陽縣兵之助麽?若是無了汝南蛾賊的威脅,自已還能否安坐鲷陽縣之縣令之職?
“報……縣君,韓太守昨日一早,就派出兩路上萬大軍征讨葛陂、桑山兩賊。”
“果然。”丁居不由哀号了一聲。不等丁居發洩完畢自已心中的怨恨,有人衙役前來禀告,說道:“禀縣君,郡中有使前來,命縣君立即前往郡中述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