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易不敢細看,俯地呼道:“臣鷹揚将軍、護匈奴中郎将、西河太守韓易拜見太後,願太後福體安康,健康長壽。”
這高挑的宮裝美婦人正是何太後,傳聞何太後身高七尺五寸,比一般的男子都高,在宮女之中更是鶴立雞群,所以被孝靈皇帝看重。何太後緩緩的坐下後,聲音疲累的說道:“平身。”
待韓易跻身坐好後,何太後懶懶的問道:“韓鷹揚,你來拜見本宮有何要事。”
韓易聽何太後的聲音還是沉浸在親人之死,與親信之叛上,對自已的處境沒有絲毫的警覺,于是出言叫道:“臣聽聞何太後與皇帝陛下将要被廢,臣身爲車騎将軍的部屬,特來表達哀悼之意。”
宮女們聽後好一陣驚呼,何太後起初還沒能反應過來,當反應過來後,頓時跳将起來,厲聲喝道:“大膽,誰敢行廢立本宮與皇帝之惡事,你從哪裏聽到的?你不給本宮說個清楚,本宮将你族誅。”
韓易沉聲道:“前些日子雒陽城大亂,太後與皇帝陛下所依仗的何大将軍與車騎将軍在一日之内盡亡,他們所遺留下來的十數萬大軍人心惶惶,不知依歸于誰。臣聽聞前将軍董卓在無太後與皇帝的诏令下,私下裏拉攏這十數萬大軍,聽說已有不少人動心了。”
“臣以爲,但憑董卓區區一介外臣,與三千鐵騎,雖有前将軍之名号,想要拉攏這十數萬大軍,也将十分的困難。想必還有朝中的高官于暗中相助吧。這高官欲得兵權的目的無外乎爲了掌權,掌權又需重兵維護的,必是想權傾天下吧。若是真的權傾天下了,太後與皇帝陛下的安危……臣可就不敢保證了。所以乘此時太後還能夠掌控皇宮之時,特來此表達哀悼之意。”
何太後聽後頓時怒火沖天,玉齒咬得崩崩作想,口中寒冷的蹦出:“董卓,董卓,他之行事,是何人于暗中指使的?是袁氏嗎?”
韓易面無表情的答道:“也許吧,也許是董卓他自已想要撐控朝中的大權吧!”
何太後冷哼一聲,喝道:“但憑董卓一介武夫,也想撐控朝權,做他的春秋大夢吧。若無袁氏的支持,雒陽城中誰人理他。此必是袁隗老賊無疑了。”說罷,又頓時無力的軟倒下來,嘤嘤的哭道:“先帝早逝,大兄二兄又死了,袁隗老賊陰險毒辣,這滿朝之中誰人可信?誰人能用?”
不久後,何太後又正襟危坐起來,冷言道:“韓鷹揚,本宮能相信你嗎?”
韓易拜道:“目前臣尚未轉投他人,還可以相信。”
“呵呵。”何太後說道:“你倒誠實,先帝曾贊你爲人忠實可靠,可以倚之爲幹城,看來沒錯。二兄也曾贊你本份之餘又頗爲膽大。你倒說說看,本宮當如何對付袁隗老賊?”
韓易拜道:“臣愚魯,不懂朝中大事。隻知首先任命忠貞之臣護衛皇官,派出可信之臣掌管南北二軍與西園軍,提撥與袁氏不和的大臣并與之相争,如此大危則安矣。”
何太後頭,說道:“說的雖然簡略,倒也不差。隻是何人忠貞?誰人可信……傳令,召楊彪、盧植、朱儁、趙謙入宮拜見。”
韓易忙拜道:“聞盧植與袁氏相善……”
傍晚,韓易面帶喜意的出得宮來,立即帶着鮑鴻、餘化、楚護領兵二千直奔西園軍大營。此番進宮的結果是,楊彪爲太尉,管天下兵馬之事;朱儁爲鎮軍大将軍,掌南北二軍之兵事,主掌南軍;趙謙爲衛尉,掌管宮門警衛諸事;韓易爲武衛将軍,東中郎将,掌西園軍之兵事。
韓易在出示何太後的诏令後,進得西園軍大營,立即令西園軍諸校尉、司馬前來拜見。西園軍共有四萬大軍,校尉八人,每人掌兵五千;司馬四十人,每人統兵千人。
因上軍校尉蹇碩已死,下軍校尉鮑鴻有罪罷免,所以隻有六名校尉統兵。但諸校尉因爲雒陽之亂,此時都在雒陽城中奔走商議大事,隻有司馬在軍中統兵理事。各軍司馬在聽聞有西園軍新任統兵将軍前來任職,無不大驚,紛紛從各營之中奔來拜見。
韓易在宣讀完诏令之後,又讓諸軍司馬察看了诏令的真假後,諸軍司馬這才正式的拜見韓易這新任的統兵大将。四十名司馬實到三十名,其中有十名早被已故的大将軍何進派往各地募兵去了,尚未歸來。其中就有上軍司馬張楊。
韓易在勉勵了諸軍司馬一番之後,便将之揮散了,隻留下了相熟的司馬高順,還有鮑鴻閑談。
韓易笑道:“君理,來,坐着說話。”
高順神色複雜的看着韓易說道:“沒想到隻一年時間不見,鷹揚将軍就成了武衛将軍了,更成爲了我西園軍的統兵大将。将軍,順對将軍的升遷速度可真佩服之至啊。”
韓易笑道:“我這也是因時事之故,真要按步就班的升職,隻怕要等到十年之後,才能升到此職啊。”
高順聽了隻能連連感歎了,韓易問道:“君理久在西園軍中,不知這西園軍與他軍有何不同之處?可有什麽需要指我的?”
高順連連推遲道:“有下軍校尉在将軍身旁指,何需末将。”
鮑鴻笑道:“鮑某隻是前下軍校尉,而且極少統兵理事,哪裏知曉西園軍中的詳情。還望高司馬莫要推脫。”
高順想了想後說道:“西園軍在始建之初,就是孝靈皇帝欲要鎮守雒陽城之精銳,共有八校,每校五千人,總共四萬大軍。隻是成軍之日時短,至今才剛好一年。所以兵員尚不齊全,而且操練不精,實際上隻有三萬人左右。不過兵械方面倒是極好,鐵甲精良,刀、弓、長矛皆備,而且人人都有可披馬甲的六尺良馬一匹。當然,這皆是将軍去年之功,順在此拜謝了。”
韓易擺擺手,示意高順繼續,高順又道:“其中強弩一萬張,大黃弩五千張,矢弩百萬,若是操練得好,上馬下馬遠射近攻樣樣皆能,雖才三萬之軍,卻可破百萬之衆。隻可惜尚未正式練好,目前還不中用。”
“還不中用?”韓易大驚,目前正是用兵之時,竟然還不中用,不由疑道:“不是說去年才成軍三月,鮑兄就領兵前往汝南郡征讨葛陂黃巾賊去了,而且還大勝了麽?”
鮑鴻尴尬的說道:“那隻是孝靈皇帝性急而已,我領兵前去汝南郡隻是督軍。破敵之事主要還是汝南郡兵,特别是鲷陽縣兵,十分的勇悍,雖才出兵千人,卻可比拟萬人。每常任先鋒,勇不可擋。”
韓易若有所思的頭道:“原來如此,不知這西園軍最終成軍,還需多久時間?”
高順思索了下來,這才禀道:“因爲所練之兵械太多,需要樣樣皆精,隻怕還需兩年的時間方可。”
韓易沒有見過實情,所以還不好做決定,隻能等到明日一早全軍演練之後再說了。
韓易正準備與高順談及軍中的人事關系時,突聞營後有喧嘩之聲。韓易正欲尋人問時,楚護前來禀告說,餘化在軍中巡視地形時,發現後營有外人鬼鬼祟祟的探察軍營,似乎還有潛入營中之意,于是領麾下騎卒三百騎出營擒捉。
不想來人反抗激烈,悍勇無比,雖才百騎,卻不畏懼餘化的三百胡騎。在殺死殺傷餘化部四、五十騎之後,這才被全部斬殺,隻餘頭目重傷被擒。
不過在餘化領人準備回營之時,忽有數百騎突然冒出,直追而來。餘化不敢戀戰,退回營寨,此時正在營後準備應敵之事。隻令人将俘敵送至主帳交給楚護,以便讓韓易詢問。
韓易眉頭大皺,雒陽之地,怎會有強敵來犯,于是命楚護将俘虜提入。隻見一個滿面血污,胖碩肥大的四旬醜漢被綁成一團送進大帳。高順見了一驚,叫道:“原來是他。”
韓易奇怪的看了高順一眼,轉問俘虜說道:“你是何人?爲何探視我軍營寨,竟然還敢行暗中潛入之事?難道不知這是死罪麽?”
那肥碩的醜漢大笑道:“老子乃是奉車都尉董旻是也,吾兄乃是前将軍斄鄉侯董仲穎,今日來此隻爲訪友。你是何人?竟敢派兵殺我護衛,擒捉于我?我兄如若得知,定派大軍來将你族誅。”
“原來你就是董旻,何車騎無故被殺,兇徒吳匡雖死,但你尚存,今日又窺我營寨,其罪當誅,楚護,拖下去斬了,懸首營門,以戒來者。”韓易冷哼一聲,厲聲喝道。
董旻大驚,叫道:“你……你敢,我兄得知,定将你族誅……”
話還未說畢,就被楚護與親衛們堵住了口舌,拖了出去,一聲慘叫過後,一切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