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笑道:“若隻是稱霸朝堂,主宰天下,此事易爾。”
董卓與梁柔同時一驚,急問道:“計将安出?”
李儒笑道:“從密信中看來,何遂高手握十數萬大軍,卻優柔寡斷,面對一群閹人竟不能雷厲風行的将他們一一拿下斬殺。雖說是有何太後阻撓,但爲了朝庭大權,何忌一婦人焉?”
梁柔不滿的冷哼一聲,李儒賠罪笑道:“文優隻是說何太後罷了,并不涉及其他。”
梁柔道:“速說良策。”
李儒行了一禮,方才繼續說道:“原本雒陽城隻有兩方相争,但何進卻投鼠忌器,不敢有所動作。十常侍欲要困獸猶鬥,手中卻無兵權,無可奈何。于是此時出現了第三方勢力袁本初。袁本初野心雖大,卻因職務問題,手中的兵馬不多,唯有借助明公之兵來迫使何遂高行事。明公欲要成爲第四方勢力,行那黃雀之事,唯有渾水摸魚,方能最終成事。”
二人追問道:“如何渾水摸魚?”
李儒笑道:“今雖太傅有令,中間多有暗昧。何不差人上表,清君之側,名正言順,再如此如此,則大事可圖也。”
董卓大喜,叫道:“吾有文優,萬事無憂矣。”
就連梁柔聞後,美目之中也閃過許多的神彩。轉眼望向雒陽城的方向,美目之中厲芒連發,讓人不寒而栗。
中平六年七月末,西河郡、上郡、定襄在經過一年時間的休養,已回複到了往昔的安定。二萬犷平縣民,此時也變成了此三郡的百姓。他們每戶都被分得一落南匈奴人使喚,有大量的田地還有牲畜。
韓易還特别允許他們保留各種兵械武器,用以鎮壓不服。百人以下的軍事行動,無需上報各部司馬,隻需事後告知即可。是以三郡南匈奴人基本無反複的可能。
在這二萬百姓大力的墾植之下,三郡獲得了一次極大的豐收,獲糧百萬石。今年韓易沒有在其中占份,隻收繳了二十萬石充做稅收,其他的盡歸漢民所有。加上新的牲畜落地,此二萬百姓已徹底的在西河紮根了。
韓易看着帳目上的記錄,連連頭,對一旁侍立的艾科笑道:“不錯,不錯,區區十個月的時間,你販賣南匈奴人的牛羊、馬匹、皮貨至司隸、冀州等地,獲利億萬。又購來了許多的生活所需品,便宜售給南匈奴人,使南匈奴人人悅服,不再仇視漢人,樂于爲我所用,你幹得真的不錯。看來你自比管仲、桑弘羊或可一比。唔,行商之事比之屯田、種植、畜牧要更勝數倍,看來日後倒也不用專門壓榨百姓了。”
艾科謙讓的拜道:“不錯,農者,百業之本也。百姓若安,商業自興。若是西河郡也如他郡一般食不裹腹,百姓不甯,又沒有主公的盛大威名所震。科即使再有才能,也隻能幹些不長久的投機倒把罷了。如今有主公與安定的西河在後支持,科敢保證,五年之内,必使西河之繁華不遜河内,而商事利潤則更勝河内一年的稅收。”
河内乃是司隸州除河南最爲繁華的郡縣,人口八十萬人,就全國來說也是上郡。一年的稅收可繳朝庭十億錢,就是郡縣自身也将存有十億錢左右。乃是人人所樂而就職的好去處。若艾科真把西河變成如河内一般,那真的不敢想像了。
韓易喜道:“好好好,若是你真把西河變成如河内一般,我必力薦你爲本州的茂才,舉薦你至雒陽城爲二千石以上的高官。”
艾科搖搖頭笑道:“雒陽諸公皆君子,看不慣科這般的商賈。科若此時還在雒陽,充其量隻是一貴人私宅中的商務管事。科唯有在主公的麾下行事,方能大展拳腳,領一郡之要事。科想過了,隻願在主公麾下任事,不願他往。”
韓易歎息一聲,應道:“好吧,日後每年之純利,你可取其中的一成爲俸祿,算是你出力的報酬。我也取一成爲私産,其他的都算作公産,如何?”
艾科再次拜辭,說道:“科若貪利,隻消自已經營私産便可,何許一成的俸祿。科隻願今生能跟在主公之側,見到他日有我商賈與士人平等而論的一日。”
韓易聽後束然起敬,站起拜道:“子衡之志,易日後有能時,必爲子衡辦成。”
不等艾科回話,西河郡長史樂彭急匆匆的奔來,叫道:“主公,朝庭有秘使至……”
韓易正襟危坐的坐在離石郡衙之内,左邊是文醜、高覽、車臘等領兵大将,右邊是長史樂彭、功曹徐邈、主薄樂祥、倉曹艾科、戶曹山曜、兵曹韓浩、法曹魏種、士曹路粹、主記楊原等文吏。
韓易說道:“今日接到秘召,何太後言大将軍欲殺宦官,似有不臣之意。于是令車騎将軍命我率胡兵入京護駕,震懾何大将軍。不知諸位以爲如何?”
文醜、高覽等武将叫道:“何太後與車騎将軍有令,咱們就率大軍進京就是,何必顧慮。”
“不可,不可。”樂彭急止說道:“何太後與大将軍、車騎将軍都是兄妹,屬于親人,與我外人有别。今日因故有疑,他日則未必。主公随意插足其中,就怕日後何太後翻臉怪罪。”
衆人聽後人人稱是,徐邈說道:“話雖如此,可何太後與車騎将軍之令也不能不應,萬一大将軍真有不臣之意,雒陽城真生出變亂來,恐怕悔之晚矣。”
衆人聽後,也連連稱是,樂彭遲疑道:“那隻能是一邊領軍南下司隸,一邊上奏求問詳情了。”
朝庭大事距離西河諸人太遠,大部不是武人,就是混迹于底層的寒士,衆人皆不知其詳情,不敢随意表态出謀,唯有勸韓易多多上奏,緩緩行軍爲上。
韓易又問道:“此行出兵多少爲上?”
衆人計議後說道:“不可太多,太多恐朝庭忌憚主公。也不可太少,不然去了雒陽别無大用。最好是萬人左右。”
最終韓易以文醜、高覽、車臘、成齊、餘化五将率五千胡騎,以車靖、周戈、尹離、楚護、鄧當五将率五千常山大軍,共計一萬人前往雒陽。又令焦融、張南、鍾缙、鍾紳、楊恪、文稷、趙稚長、張奮、陰館人張晟等将随行。
七月底,一萬大軍在三日之内會集離石城下,韓易與高覽、成齊、餘化三将領兵三千先行,命文醜、車臘、車靖等将領兵随後,又令楊理先一步前往雒洛城打探消息。
臨行前,韓易前去安撫将要臨盆的馬雪兒、阿諾娃兩女,心中頗爲不安。前次出兵就是公孫璎臨盆之時,此番又是這般。不過此次她們是在西河,穩婆早早的就請至府中等候。西河又有汪洋、呂曠、呂翔、呂威璜、韓呂子、馬延、張铠、可鎖兒等将統兵留守,想必決無問題。
第二日一早,韓易就領軍南下了。韓易一軍皆是騎軍,雖是步卒,也有乘馬可騎,行進頗速,不幾日就到了河東楊縣。韓易又接到了秘使,這回是蘇顧親自前來的,韓易驚問道:“雒陽之事如此急迫?”
蘇顧擦了一把冷汗,說道:“可不是,何大将軍斬殺了蹇碩與骠騎将軍董重,将他們兩部的兵馬全部吞并,手握十數萬的大軍。孝靈皇帝所辛苦維持的雒陽各方局面已經打破,何大将軍此時權勢滔天,稍有不慎,就有天傾的可能。”
韓易問道:“何太後與車騎将軍是何意思?”
蘇顧說道:“車騎将軍聞知你與并州刺史丁原有親,欲令你在河内就近監視燒毀孟津港的丁原部,不叫他再做出什麽過激之事來便好。”
韓易一怔,原來何苗這是疑心自已會與丁原同進退了。自已與丁原雖屬翁婿,可感情并不深厚。而且馬雪兒與他屬于義父女關系,非屬親生。馬雪兒自到西河之後,差不多一年的時間,也沒在韓易面前提過丁原半句。可想他們之間必有自已不知的故事。
何苗既然見疑,韓易也不好強爲,隻能說道:“還請何太後與車騎将軍放心,有我在河内郡,必不叫丁原有半的不軌舉動。”
又幾日,韓易領兵來到河内孟津港,隻見南北兩岸的港口全部毀盡,隻留下一地的狼籍。丁原統率的并州三萬大軍就駐紮在河的北岸,南岸也有千餘軍駐屯,似要阻斷南北的交通。
韓易見後,也不與丁原所派來相召的親将穆順談話,直接就在原港口處,呈一字形沿河下寨。直到長蛇狀的大寨立起,才見丁原等得不奈,親自來見韓易。
丁原叫道:“明遠何故如此下寨?”
韓易叫道:“奉何太後召令,來此阻止嶽丈大人妄爲。”
丁原哈哈大笑,說道:“明遠如此下寨,豈不将破綻要害盡交我手。我若從中攔腰擊之,明遠如何能攔得住我。”
韓易亦笑道:“何太後有令,韓易不敢不從。但韓易也不敢對嶽丈大人有所不敬,所以盡露破綻,以示此舉爲不得已而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