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良勸道:“明遠,犷平兵少,自守擅嫌不足,如何能出兵塞外?聽聞東部鮮卑大約有十萬控弦之士,雖然大部入寇漢地,但亦有兩三萬精銳留守。犷平軍即使全部出動,也不是鮮卑人的對手,這……”
韓易搖搖頭笑道:“戰事的勝負豈能以戰士的數量來定,若是如此,還打什麽,直接比一比軍隊的數量定勝負罷。大漠空曠,即使十萬大軍投入其中,也不異于滴水入海,不顯半分蹤迹。更何況我隻以千數之軍遊蕩其中,實施四下劫掠之道。加上我有雕鷹爲耳目,鮮卑雖有三萬精騎留守,也奈我不何也。”
顔良默然思索良久,許久才問道:“明遠乃犷平縣主官,你若離去,當以何人爲主守家?”
韓易笑道:“公骥兄乃冀州的第一勇武之士,昔日黃巾賊亂時的巨鹿大将,巨鹿一郡尚且能守,犷平一縣不能守乎?”
顔良撫須長笑道:“短時守守還好,長時守城隻怕不殆。”
韓易說道:“我将出兵千騎,每騎備數匹戰馬,每日可奔行百餘裏,千裏東部鮮卑地,最多一月就可來回,再有十日時間劫掠,最多需要一個半月的時間就可回返。”
顔良點頭同意,“一個半月時間,某當使犷平縣境固若金湯,一個半月後,某隻能是固守城池一地了。”
韓易拱手拜道:“那麽這兩千鮮卑人就交由公骥兄對付了……”
決議雖下,卻不知塞北大漠鮮卑地的具體情況若何,韓易于是命車臘、汪洋、桑馬哈、可鎖兒四人分别講述鮮卑地的境況。自匈奴人退出了草原大漠上的霸權之後,便由鮮卑人入主其中。鮮卑人與匈奴人的習性相仿,皆是逐水草而居的遊牧生活。
不過汪洋卻提出有不同的意見,認爲逐水草而居,還不如說是依水草而居。在草原大漠之中,水草豐盛之地都是固定的,決非四處散亂,每年皆不相同。隻要沿着草原大漠之中的河流水源地,必能尋到許多鮮卑人的部落。而其他的荒野草疏之地,則根本無需理會。
桑馬哈與可鎖兒皆贊同汪洋的意見,認爲草原上的遊牧各族确是如此。計議己定,韓易便正式的回返準備出兵了。此戰将深入敵境數千裏,未知安危若何。韓易本可以不去,但人生在世,當有所爲,有所不爲。韓易既然定下了使天下安定的志向,就該應難而上,而不是遇難而退。
自前年在夢中夢見與此世不同的世界,韓易就認爲這是天将降大任與已之意。可韓易并不認爲自己有多大的才幹,也不知天将降何種大任與已。自已本是無能之人,想要成才,唯有奮勇而進與不懼死一途了。
此去危險極大,必将招至憤怒的鮮卑人瘋狂圍殲,韓易也不敢包證自已能平安歸來。當夜,韓易與公孫璎四女在一起抵死纏綿,發洩自身的**,算是最後的享樂。
第二日,韓易召集諸人,抽點出兵之将,此戰多是千裏奔襲的騎戰,故需要擅騎之将跟随。韓易以文醜爲副将,高覽爲先鋒,汪洋爲向導,餘化爲護兵,又以車臘、成齊、呂曠、呂翔、呂威璜、韓呂子、馬延、張铠、可鎖兒九将爲騎将。
随後抽桑馬哈部四百騎,抽可鎖兒部三百騎,又抽犷平軍三百騎,總共一千騎。每人主騎一匹,備騎四匹,攜十日之糧,十萬隻箭,繞過古北口的鮮卑人,隻身輕騎出司馬台關隘,假扮成鮮卑人的模樣,直奔鮮卑地而去。
一路行去,碰見過數支鮮卑人的大隊人馬,因有汪洋的雕鷹預做探查,并沒有被他部所發現。既使有鮮卑人的哨騎遠遠的望見,一時也瞧不破韓易一軍的底細。畢竟此次入寇的鮮卑部族過多,又無統一的指揮,鮮卑各族隻是自顧自的劫掠,不管他部的行軍攻伐。
行了三日,出了燕山餘脈的烏桓地,來到了鮮卑地境内。若烏桓地還算是從前的漢地,鮮卑地就是漢人一直沒有控制過的草原大漠的舊匈奴地了。東部鮮卑是從右北平以東至遼東,與夫餘、百貊接壤,共有二十餘部。各部大人割地統禦,各有分界,最南部的鮮卑部,就在烏候秦水之畔。
大漠平緩空曠,滿眼都是蔥綠的草地,别無丘陵。一眼望去無邊無際,仿佛能望見萬裏之遙的地方。千餘騎,五千匹馬行在其中,果如滴水入海,不起半分的波瀾。
韓易欲以區區千騎遊擊劫掠鮮卑人各部,算來兵力還是過少。本來此時的公孫瓒還在遼西的烏桓地召兵,手中又有索羅部的千騎在,卻難以爲援。
一是因索羅部與可鎖兒部有大仇,兩部勢必不能同行。二是遼西的丘力居對漢庭陽奉陰違,明着答應應召出兵,暗地卻屢屢作梗,使得公孫瓒直到此時也未召到三千烏桓突騎。此時又碰到鮮卑人入寇一事,事情勢必又要再度拖延下去。
沿着烏候秦水行了一日,就遇見了一部鮮卑人的部落。此部不小,大約有三千餘落,因地近漢地,生活相對較爲優渥,沒有受到雪災。不過鮮卑人大舉入寇,還是引誘了此部的貪心人,大約有近半的鮮卑人也前去漢地了。
韓易見此部的防衛力量較強,而且地近漢地,恐有打草驚蛇之嫌,于是放過了此部,轉道他往。又放過了兩個部落,終于在饒樂水遇見了一部有千餘落,但青壯精銳盡出,隻餘婦孺的鮮卑部落。
此地原是烏桓人祖地,在鮮卑人強大之後,就成爲了鮮卑人的牧馬地。可鎖兒一說起此地,就對鮮卑人冒出雄雄的怒火,身爲烏桓人,祖地被占,有說不出的屈辱。
深夜,韓易将大軍分爲三部,分置東、南、西三側,隻餘北方容鮮卑人逃遁。鮮卑人的營地簡陋之極,哪裏需要專門的攻打,以馬匹繩索拉開栅欄即可。烏桓人帶着說不盡的仇恨首先攻入了鮮卑人的營地,犷平人也帶着複仇的興奮舞矛沖入了營地。喊殺聲,哭嚷聲,慘叫聲,聲聲入耳,熊熊的火光照亮了韓易冷酷的臉龐。
這是族與族之間的戰争,沒有絲毫的仁慈可言,對鮮卑人仁慈,就是對漢人的殘酷。這不是前年讨伐漢地的黃巾賊亂之時,韓易總有不忍之處。面對大漢的宿敵鮮卑人,韓易終于可以放下平日的仁善,專門一意冷酷的施暴。
“殺胡……”韓易挺矛猛然刺向一名年約六旬的鮮卑老者,老者手舞一柄馬叉想要阻敵,不意韓易力大,一矛就将老者刺了個對穿。老者無力的拉攏了腦袋,韓易心道:此人年青時,必是入侵漢地的一員大敵。手上奮力一震,就将死屍從矛上震脫,反手一刺,又刺中一名欲乘機逃走的雙十婦人。那婦人慘叫一聲,頓時撲倒在地,抛出了其死死護住的嬰孩。
嬰孩被抛落在地上,韓易怔了一怔,沉默了一息,想起此時漢地不知會有多少漢人的嬰孩被鮮卑人殺死,韓易便不再的留情。今日是複仇之戰,族與族之間的死戰,沒有憐憫,沒有大度,隻有趕盡殺絕。不然,嬰孩長大之後,又将是漢人的一名死敵。韓易一矛釘向了嬰孩,頭顱卻不由轉向了一側……
經過一夜的圍剿與追殺,此部鮮卑人大部被屠,逃亡者隻有區區數十人。這是韓易有意放過的,要的就是讓他們四處傳揚開,韓易軍到來的消息。韓易要的就是引起整個東部鮮卑人的惶恐,不知道這股兇殘的敵人是誰,有多少人,下部欲進攻哪裏,這樣才能迫使入侵漢地的鮮卑人回返。
此時文醜、成齊引着數百漢人奴隸來到韓易的面前,詢問該如何處置他們。正被滿營血腥激得雙眼通紅的韓易轉視了一眼,冷冷地說道:“本将沒有空閑護送他們回歸漢地,讓他們自已挑選一樣兵械,找幾匹馬跟上一起殺胡。若跟不上的,又或不敢殺胡的,就丢棄在一旁,任其自生自滅。想必鮮卑人會很樂意的給上他們一刀。”
八百餘正自束束發抖的漢人奴隸被韓易的眼神與殺氣駭了一跳,忙不急的大叫道:“願随将軍殺胡。”
韓易于是将這八百名漢人編爲一軍,名爲“血恨軍”,又殺盡了此部鮮卑人的所有牛羊活物,隻帶走了馬匹與财物,又轉道他處去了。
韓易一軍從此刻起,将行軍速度發揮到最快,一人五騎,一日最多可達三百餘裏。東劫一部,西屠一方,數日間就把整個東部鮮卑殺得是血流成河。等留守的幾部鮮卑人反應過來時,韓易己屠殺了五部共七千餘落,近四萬鮮卑人。解救的漢人奴隸達五千之衆,這還不包括被抛棄的千餘老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