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韓易在經過常山國時,瞧見各支黃巾賊軍在不斷的向巨鹿交界處聚集,聽付薪說,他隻能暫時維持住十日左右的時間,十日之後,将是常山國黃巾軍大舉出動之時。
韓易在離開元氏城時,已過了兩日,也就是說,韓易欲要擊破張牛角部,需在七、八日之内才行。韓易不禁暗嘲了一下自已,不說自已現在别無大軍在手;就算是有,現在自已身處于中山國無極縣境内,距離圍攻巨鹿郡嬰陶城的張牛角大軍也有三百裏之遙。光是領軍前往嬰陶附近,也需五、六日的時間,如何能在二、三日間就擊破擁兵數萬的張牛角部。
韓易想了又想,終是決定前往嬰陶城附近一觀。于是說道:“車老,你與田棕、高區、邱功等人繼續押運着車隊前行,其他人随我前往嬰陶一趟。”
車臘不知韓易去嬰陶作甚,但那是黃巾賊軍聚集之處,張牛角可不與韓易有舊,不定會拿韓易如何。車臘身爲部屬,自然要多加勸解一番。見勸解無效,也隻能令車靖好生的保護好韓易。
韓易于是領着車靖、成齊、陸平、王當、餘化、周戈、尹離、楚護、鄧當等二十餘騎,以及一直未曾提出返鄉的高覽,共三十騎,一道向南而去。
韓易一行行至無極縣之鄰的下曲陽時,忽見一支約三千人的黃巾賊軍正圍住城池攻打不止。韓易大奇,黃巾賊軍向來是以多取勝,怎的這支黃巾賊軍竟敢以少量的兵力,去進攻大的縣城,難道這支賊軍十分的精銳麽?
韓易登高而望,隻見下曲陽城池殘破,四面皆有不少的破損之處未曾修葺。與三月前,十數萬朝庭大軍齊會下曲陽時的模樣差不多,還更見殘破,在黃巾賊軍的攻擊之下搖搖欲墜。然而城中的抵抗之力也是有氣無力,一副将要城破之相。
韓易感覺十分奇怪,若說以前有十數萬大軍在此,無需專門修葺還好說。可大軍已退,又是直面常山的一處城池,爲何二、三月了還未修葺。嗯,是了,定是故意如此的,不然怎會誘使常山黃巾軍來攻。
陸平指着一處說道:“主人,你看,那面大旗上寫着一個‘陶’字。在常山黃巾軍中,唯有後來在趙國堅持不下去的陶升姓陶。他手下隻有不到千人,這隊賊軍說不定就是他所統領的。”
韓易點點頭,輕聲問道:“聽說,付薪在之前的身份無人所知,後來就是此人到了常山才掀破的?”
陸平也低聲應道:“正是,此人曾在表公子橫行趙國時,借張梁之手奪過表公子一次軍權,對表公子的性情十分了解,好像也是他最先挑起了張牛角的奪權之心。”
韓易望見三千黃巾賊兵分成四面攻打城池,而陶升獨獨領着百騎人馬在一裏外的小丘上指揮觀戰。韓易手指陶升處說道:“身爲一軍之将,在攻打城池之時,不能臨近城下指揮,反而離得遠遠的,可見此人乃無膽之輩,我等可速速擊之。”
二十九轟然應命,若是三千排得密密的軍陣,或會叫人畏懼,可是區區百騎的賊人,不過是一掃而過之事。韓易領兵悄然的靠近了那處小丘,然而賊人正爲将要攻破的城池歡欣不已,如何有空關心身後的情況。在韓易等三十騎在五十步外發起沖鋒時,賊人們這才驚覺的發現,身後有敵騎來襲。
賊人們大驚,可望見敵騎隻有三十騎時,頓時膽氣回複,大呼小叫的準備回身應敵。可是賊首陶升見了,卻知五十步的距離,在快馬的沖鋒之下,不過數息就至。已方雖有百騎,可是未能掉頭沖鋒起來,面對已然沖鋒起來的敵騎,不亞于肉牌,一觸即潰。
于是陶升口中雖厲聲的喝罵着,讓賊騎們返身應敵,自已卻瘋狂的打馬,朝着下曲陽城逃去。隻要逃進了攻城大軍之中,就算是戰敗,在亂軍之中也有逃命之機。陶升在去年的大亂中,莫不是如此的躲過數次大危機。
果然,韓易的三十騎雖少,但人人精悍不已,武戲高強。當頭的更有高覽這員猛将在,猶如尖刀劃過黃油,百騎賊兵被一沖即破。在槍刺刀劈之下,賊騎落馬者超過半數之多,光高覽一人,就斬殺了七、八人之多。賊騎餘者四散潰逃,已方則無一墜馬之人。
韓易在衆護衛的護持下上得小丘,望見前方四十步外,有一騎獨身而逃,在剛剛逃出二十步的賊人中十分的顯眼。韓易料定那人定是陶升無疑,因自已的右臂傷勢未好,不能開弓,急令衆将放箭射殺。
衆将開弓急射,一陣大風吹至,射出的二十餘箭全都落空。此時的陶升已經奔出了六十步開外,韓易拍腿大叫,射之不及了,追也追之不及了。不想一隻利箭再次從衆将中尖嘯着射出,兩個呼吸後,正中跑出了足有八十步開外的陶升。陶升一聲慘叫,應聲落馬,再翻了幾翻後,立時一動不動了。
韓易吃了一驚,轉頭而視,放箭者正是十六歲的餘化。韓易大喜,自已步射在百步之内雖能十發十中,但在馬上卻隻在六十步内有把握。若是射殺精于騎術的騎卒,更是在四十步内方有把握。
不想餘化卻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竟能迎風射中急速狂逃至八十步外的亡命賊騎。這不單單是苦練就能夠練成的,餘化本身也有成爲神箭手的潛質。再過上數年,隻怕是飛将也不過如此吧。
韓易喜道:“小化好樣的,小小年紀,你的箭術就已然超過我了,不愧是我的好弟子。日後有空,你可教教其他人射箭,讓大夥都有一手的好射術,不讓賊人有再次遁逃的可能。”
餘化得意一笑,說道:“多謝主公誇獎,小化遵命。”
韓易再命餘化上前将那人的首級斬下,又讓車靖、楚護領八騎舉着賊人的大旗,王當、餘化領八騎舉着那似陶升的首級,分左右兩路招降、逼退賊人。自領九騎直奔下曲陽的北門而去。
一裏之外的短暫大戰沒有引起攻守雙方的注意,直到車靖、楚護,王當、餘化兩隊快馬奔至,一路叫喚“陶升已死,降者不殺”的口号時,賊人們方懵懵懂懂的暫停攻打,轉頭而視。
當見到一張烈烈飛揚的陶字大旗在不知名的敵騎手中飛舞時,一首血淋淋的好似陶升的頭顱,在一柄長矛上不斷的滴着鮮血,再見外圍的遠處早沒了陶升的蹤影,頓時相信了敵騎之言。因不知來敵有多少,在兩隊快馬所到之處,賊人們全都大恐,争先恐後的朝外逃遁。
下曲陽城城中之兵也适時的發起了反攻,賊人大敗,潰逃的到處都是,被城兵在城下生俘者不下五百人,餘者四散逃入了山野之中,不知所蹤。
韓易來到下曲陽城中,向守兵自報姓名,問道:“你家的縣長何在?本官乃新任的漁陽犷平縣縣長韓易,欲要見他一見。”
那名守卒黯然的應道:“原來是韓縣長救了我下曲陽城,我家縣長,他……他一早就被賊人所派的刺客刺死了。”
原來陶升早一步就刺死了此縣縣長,想要在此城全龍無首的情況下攻破此城啊,沒想到這陶升還真夠陰險的。韓易又問道:“那縣尉何在?本官見他也行。”
那名守卒依舊陰郁的答道:“縣尉大人在開戰之時,就被賊人的流矢所中,不幸陣亡了。”
韓易一呆,這一文一武的兩個主官還真夠倒黴的,難怪見下曲陽城的守兵們守城守的如此消極。方才的反攻,也隻是追出區區三裏地,就早早的收兵回城了。若是有主官在任,此戰必可盡擒全賊。
韓易隻得問道:“那此城現在是何人主導的?本官想見見主導之人。”
那名守卒答道:“在韓縣長未來之前,城防是由故縣長之獨女何小姐所主導的。賊人既敗,何小姐便早早的回府,将一切事物交由樂功曹與來援的韓縣長處置。”
韓易又是一怔,沒想到先前守城的主将竟是一名女子,還是已故縣長的獨女。呵,這下曲陽城的數十縣吏可真沒一個有擔當的人啊。如此也好,自已正可鸠占鵲巢,設法收攏下曲陽縣的兵卒,前往嬰陶尋機破張牛角部。
韓易在守卒的帶領下,領衆來到了縣衙中就坐。不多久,下曲陽縣的官吏們紛紛聞訊趕來,一共有二十餘名,其他未到的,早已經逃亡而去了。
一名四十餘歲的老官吏上前拜道:“小吏是本縣的功曹,姓樂。聽守卒說,來援鄙縣的是漁陽犷平縣的新任縣長,韓縣長。請恕小吏鬥膽,欲要見一見韓縣君的印信,好驗一驗真假。”
成齊聞言喝罵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如此的無禮。我等若不是官軍,又豈能冒死,以區區數十騎就前來爲你們破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