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女孩早已是九頭蛇崇拜者,甚至反倒覺得人類長得太惡心了。
“覺得惡心還吃人!”徐甯吼道。
亞當斯擺手道:“不一樣,她終究還和那些蛇怪不一樣。”
“她雖然早已在心理上認可自己是九頭蛇,但是因爲某些原因,她變不了……所以她還沒有繼承真正九頭蛇的生理感受,因此不能像九頭蛇一樣喜歡吃人。”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就好像人類覺得蟲子惡心,不會想吃,甚至還很怕。
但如果變成雞,就不會覺得食物惡心了,世界上不會有怕蟲子的雞。
“陳艾隻是崇拜了九頭蛇,卻依舊隻是人類而已。”
徐甯奇怪道:“爲什麽她變不了?那些醫生通曉所有文字不久後,就也變成了蛇怪啊。”
“因爲白血病吧……”亞當斯說道。
“白血病?”衆人陷入沉思。
亞當斯拿出一份資料,這是孔維維醫生變異之前對病人做的體檢報告。
“病人的變異,是從心理開始,逐漸轉向生理的。首先是粗淺地愛上令他們瘋狂的旋律,因爲相性的緣故,隻能理解出歡樂頌,而爲了更接近神秘之音,他們将音量放到最大,使其無比嘈雜,音質失真,震耳欲聾。這樣,也許就稍稍要接近一點那複雜恢弘到極點的神秘之音吧?”
“如果手頭上沒有耳機,他們就會自己哼唱,本能性地填補内心的空虛。”
“之後,随着神秘影響越來越深入,異常者能在内心隐隐感受到某種惡心的意志,當然,接納它之後,也就不會再覺得惡心了,這一階段,審美已經被改變,認知已經被扭曲。而相應的,會得到一些禁忌的知識。”
“這種禁忌的知識了解的越多,則意志越發脆弱,對九頭蛇也會越發的認可,乃至熱愛,崇拜。”
“爲了力量、爲了知識,或者僅是單純爲了擺脫内心的空虛和不适而無所謂地去接受。無論是哪一種,人們會越陷越深,再堅強的意志也會随着時間而被消磨,最後放棄身爲人類的尊嚴。”
亞當斯指着資料道:“當内心徹底臣服,就開始轉變身體。這種改變,首先就從血液開始,需要身體提供大量的能量去造血,九頭蛇的血。”
“然而很可惜,克隆性白血病細胞在你的體内大量增值積累,嚴重破壞了身體組織和器官,同時抑制了你的造血功能。”
“你的身體,是個‘殘次品’,不具備創造新血的條件。”
陳艾神色中泛出悲哀。
亞當斯說道:“對你而言可能很悲哀,因爲從你們的角度來看,變異是一種恩賜。而你,因爲身體的緣故,得不到這種恩賜。在九頭蛇眼中,你就仿佛是人類中的殘次品,連成爲他們同類的資格都沒有。”
事實勝于雄辯,陳艾還是個人類,意味着變異成蛇怪,并不是某種強制改造,也許隻是信奉到一定程度後,崇拜者會獲得一種‘定向轉化’的知識或咒語。
這個咒語,能把自己轉化成‘偉大’的九頭蛇怪。
某種意義上可以理解成,是人們求着想變成蛇怪的。
可惜陳艾缺乏一個基本條件,她的造血功能被抑制了,使得她哪怕得到了那個知識的恩賜,也沒法利用這種知識轉化自己。
亞當斯說完之後,衆人久久不能平靜。
陳艾悲哀道:“這個病折磨了我一輩子……我本以爲自己将得到救贖,卻沒想到,白血病人不可以進化……”
“這算什麽進化!”徐甯怒道。
亞當斯笑道:“我能理解這種無間的折磨,你是人,卻熱愛九頭蛇。但是九頭蛇卻厭惡你,你甚至厭惡你自己。你被夾在兩個種族之間,這比死還痛苦。”
“你自己選吧,你可以遵從自己的内心喜好,而當九頭蛇的舔狗,但他們不會領你一分情,因爲你隻是食物。”
“你也可以忍耐自己的喜好,幫助你眼中很惡心的人類,至少,你可以活下去。”
這是個很簡單的選擇,無論是做人還是做怪物,生存都是很重要的。
“陳艾,人類是不會因爲同類有認知障礙,就殺掉的。也許在你眼中我們如蛆蟲一般,但你終究還不是九頭蛇,你在我們眼裏不僅不恐怖,反而還很漂亮。”亞當斯笑道。
陳艾突然說道:“仔細聽……這個咒語可以幫助你們。嗚吼西裏古阿薩……咩。”
話音剛落,衆人手中的槍械和餐刀就統統彎了下去,包括周圍的桌椅闆凳櫃子床架之類的,也全部蔫了下去。
“卧槽!”徐甯甩了一下,就感覺手中的刀仿佛一條蛇一般軟不拉幾的。
“不好!她要殺了我們!”
拉貝爾見狀連忙把手中的東西扔過去。
哪知亞當斯制止衆人道:“不用緊張,她如果有直接殺死我們的咒語,剛才就說了。而且,她手無縛雞之力,就算把我們的武器卸了,也對付不了我們。”
說完,他沖陳艾笑道:“你是在教我們咒語吧?”
陳艾歎道:“雖然你長得很醜,但你說的話卻很動聽。”
亞當斯噗嗤一下笑了,說道:“剛才的咒語我記住了,不過沒什麽用,我想知道變成蛇怪的咒語,以及蛇怪到底能不能逆轉化。”
陳艾搖頭道:“進化有兩種,一種是與偉大的主融爲一體,隻需要剪掉舌頭,在體内注射含有大量雜質的水就好了。但隻有聆聽過主的聲音,才能這麽做。”
“像我這種間接得到福音的,隻能進化爲九頭蛇,成爲主的仆人。”
“這是不可逆的,成爲仆人後,連選擇第一種的資格都沒有了,更何談退化?”
亞當斯問道:“咒語是……”
“啾啾畢佳達。”陳艾說道。
“呃……”
亞當斯光是聽聽,就感覺極度不适,内心某種渴望與瘋狂在沖擊理智,但還是很容易就被壓制下去了。
條件沒有達标,是不會轉化成蛇怪的。
柳葉的心靈還沒有徹底扭曲,進度還不到,所以暫時還沒事。而連她都沒事,其他人就更沒事了,隻是理智又被消磨掉一些。
“奇怪……到底怎麽殺死九頭蛇?歡樂頌沒有意義嗎?”亞當斯想着,此時幕後的墨窮等社員,也都在快速思考,并用抓走的九頭蛇,試驗各種可能性。
“我知道了!給九頭蛇注射污水,他們就會與偉大的主融爲一體,在這個世界就顯示爲死亡。”徐甯突然欣喜道。
“笨蛋,都說了成爲仆人後,無法再與主融爲一體。”拉貝爾說道。
徐甯冷笑道:“你相信她?她隻是爲了活着而幫我們,但實際上内心也是想保護九頭蛇,故意這麽說的!”
“肯定是這樣沒錯的,你想啊,我們第一個學到的就是禁锢技能,這不就是遊戲讓我們能給九頭蛇注射嗎?”
亞當斯皺眉,道理是這樣沒錯,但很可惜,墨窮他們早就想到了,并且做了實驗。
在怪物研究模拟器這款遊戲裏,他們用污水注射絲毫不能影響九頭蛇。
其實更深入想象就知道,與主融合,還有一個步驟,那就是把舌頭剪成叉狀。
變成九頭蛇後,舌頭已經是蛇信子,确實如陳艾所說,無法再走第一種進化了。
“我們現在分爲兩隊,陳艾,你如果想活下來,就必須幫我們,你下樓,用咒語禁锢樓下的九頭蛇。然後我們再下去,給它們注射污水!”徐甯興奮道。
亞當斯直接潑冷水道:“被禁锢一樣可以施法,最終就是我們都被釘在那……誰也做不了事。”
徐甯一愣,臉色變白。
“那怎麽辦……”
“對啊……這麽說的話,生路一定是一種遠程方式?”拉貝爾說道。
亞當斯突然瞪大眼睛,驚喜的看着拉貝爾。
拉貝爾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隻見亞當斯驚喜道:“你太聰明了!”
隻見亞當斯又盯着陳艾道:“其實徐甯說的沒錯,爲了内心而保護九頭蛇,爲了生存而幫助人類,這是完全符合你糾結狀态的,所以你的話應該半真半假。”
“但是,你并沒有撒謊,注射污水确實沒有用對嗎?你是用另一種方式保護九頭蛇。”
“仔細一想,陳艾,你爲什麽要用咒語軟化我們的武器?這毫無意義不是嗎?看起來在幫助我們,實際上我們根本不需要這樣一個咒語,除了内讧的時候有用以外,九頭蛇根本不用武器,我們這技能學了有何意義?”
“你隻是讓我們失去槍械。”
徐甯說道:“你是說,殺死九頭蛇還得靠槍械?可是沒用啊。”
“是方法不對,一定有某種方式,用槍就可以擊殺九頭蛇。比如按照特定的旋律……”亞當斯說道。
“旋……旋律?”徐甯愕然。
“歡樂頌……咪咪發嗖嗖發咪唻……”亞當斯說道。
“啊?”徐甯懵逼。
亞當斯說道:“這是相性,這是神秘之音的一個側面,在人類世界所能被理解的一面。不管是表世界也好,我們這個維度也好,它具備代表性。”
“其實任何武器都可以殺死九頭蛇,因爲它們吃任何傷害不是嗎?用刀,用劍,用槍,用炮,它們也一樣會受傷,會被摧毀。之所以殺不死,是因爲沒有符合相性。”
“我們必須要讓九頭蛇死得很有節奏,用死亡譜寫這段音符,它們才會徹底湮滅。”
拉貝爾問道:“這個想法有點意思,到底怎麽做?”
“九頭蛇嘛,也許就是九根弦,按照歡樂頌依次爆頭咯。也即是33455432……”亞當斯說道。
徐甯懵道:“等一下,那其他頭不管了嗎?”
亞當斯說道:“請脫離人類的思維,不要用普通思想去揣摩那神秘之音的主人。誰說九個頭都要摧毀的?它們在地球也許就隻是一部分,我們所見到的怪物,隻是在我們表世界的側面,我們摧毀這一部分就行了。”
“仔細一想,描述中那種宏偉複雜到不可思議,甚至無法理解的聲音,應該是超出人類理解範疇的。說不定對方是九音音階的生物。比人類多兩個音階。涉及到九個頭的旋律,應該是用來殺死遊戲背景中那不可知的神秘的主。人類應該是做不到的,也不用做到,我們的任務又不是幹它。這個任務,歡樂頌已經足夠了。”
超出人類認知的顔色,超出人類認知的形狀,亞當斯都見得多了,有超出人類理解範疇的音階,也不算什麽。
亞當斯堅信這局遊戲裏,歡樂頌一定是有巨大意義的,因爲一切的起源,都是因爲小鎮裏的人聽到了一段神秘之音。
也許,所謂的九頭蛇之災,僅僅是某個無法用人類思想揣摩的家夥,制作的一個樂器。讓人類把他們所有理解出來的一部分,彈奏一遍。
而在所有世界,都重複這樣的事情,最終每一個層面的世界的生物,都貢獻一小部分,便在一個超高的領域,合奏成了一段極度宏偉的樂章。
“啧啧……這麽一想,不過是個閑的蛋疼的神明,想收集音樂,隻是從我們的角度來看,是災難罷了。”苟爺冷笑道。
墨窮問道:“現實中這種事發生過嗎?”
“有過,蓋亞就是這樣的家夥,隻是沒這麽會玩而已……蓋亞之神,喜歡用陸地闆塊做跳舞機。”苟爺漠然道。
……
p.s:抱歉之子性轉進化,抱歉之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