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還是個寶寶,個子跟小松獅似得,墨窮将其抱在懷裏,滾滾立刻很安心地貼在他胸口,蜷着身子。
墨窮帶着滾滾先在基地吃飽喝足,旁邊苟爺看得羨慕不已。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原本因爲傻狍子的坑爹,對寵物沒什麽興趣的苟爺,又突然興起了對寵物的喜愛。
苟爺在一旁還耐不住,強行抱走滾滾,讓滾滾在他身上爬,之後被滾滾一個翻滾,直接拽倒也不生氣,從地上爬起來傻樂。
雖然滾滾對苟爺不假辭色,但苟爺依舊喜愛不已。
不過對于墨窮而言,不寄養的麻煩也來了,那就是他真的養不起。
不管是乳制品還是竹根嫩莖,總務部都能提供,他不用專門請人,直接買來就行了。
但即便如此,一年光吃喝就要二十萬美金,簡直是吞金獸。
就在墨窮考慮是賣塔菲石還是找遊辛借時,苟爺抱着滾滾突然大手一揮道:“我出!”
墨窮渾身一震,驚道:“你不是沒錢嗎?”
“賣個丹木就有了,分分鍾到賬。”苟爺說道。
“壕無人性啊……你的丹木多到可以存起來了嗎?”墨窮說道。
“沒有啊。”苟爺說道。
“呃……那是剛長好了一批?”墨窮楞道。
“也沒有啊,還要倆月呢。”苟爺說道。
墨窮愕然道:“這……你空手套白狼啊?”
“什麽空手套白狼?這叫提前預賣!丹木有價無市,别人先出一半定金,過段時間再給貨,有大把的人願意幹。”苟爺笑道。
墨窮急忙道:“你不早說,那不用你了,我自己賣吧。”
苟爺見他堅持,也就不多此一舉了。糧食那種東西他那裏存得多,可以勻給墨窮一部分,但滾滾的夥食就不一樣了,得老老實實地買總務部上好的嫩莖。
不過還是提醒道:“賣一個就行了,你是新人,非常需要丹木這種東西增強保命能力,你要是太弱了,做任務會拖我後腿。以後種出來的,不要拿去賣,自己吃!”
墨窮一笑,在内網上挂賣了一個丹木,言明是提前預賣,要半年後才拿得到。
毫無疑問,先給了錢,然後要半年後才拿得到東西,這首先就沒有社員會去買了。
出價的隻有需要的外圍人員,但外圍人員中特别需要的那一部分,也等不及半年,出價熱情就不高。
隻有那種又土豪又不急需丹木的人,才會選擇先訂了。
墨窮等了半個小時,才終于有人出到了一千萬,果斷成交,墨窮拿到了五百萬。
之後又忙活了一個多小時,足足給滾滾買好了一年的食物,并把它安置在虛島上自己的别墅中,由倆書生輪流照看,這才操完心。
“你這熊貓還小,得閑的時候,你要多培養它聽你的指示,熊貓很聰明,等它大一些将會是你的夥伴。”苟爺說道。
“我知道,起碼也要讓它能聽懂打滾這個指示,一聽到我命令,立刻就翻滾。”墨窮說道。
苟爺點頭道:“我已經接了一個調查任務,在清島的,完成之後,你可以自由活動一段時間,順便回家看看。”
“多謝。”墨窮笑道。
“這有啥好謝的,現在還有點時間,我要去看個老朋友。”苟爺說道。
墨窮想起來,苟爺來加拿大,表面上是帶他領寵物,實際上是想探望一個朋友。
“好,在哪裏?”墨窮問道。
“奧克維爾精神病院。”苟爺平靜道。
“……”墨窮錯愕,去精神病院探望朋友?
……
奧克維爾精神病院在安大略省的一個小鎮。
這裏表面上是一家精神病院,實際上是藍白社的旗下的醫保機構之一,隻接收崩潰的社員或外圍人員。
毫無疑問,真的因爲壓力太大而崩潰的社員很少,即便有也會治好。
這裏大多數住着的是被心靈扭曲的社員。
是被收容物摧毀了心智,或是沾染上某種異常心理效應。
很多……是無解的。
苟爺的朋友,就是一個被心靈扭曲的貝塔社員,名叫斯内德,是個白人男子。
“你又來了……”醫生見到苟爺,就知道他是來看誰,直接引他去往某個房間。
墨窮跟在苟爺身後,走進了一個病房,可以看到房間内什麽都沒有,完全有别于其他房間的溫馨擺飾。
整個房間裏,僅有一張床,和一盞吊燈,還有就是一張桌子以及上面一盤紋絲未動的晚餐。
斯内德形容憔悴,正跪在牆角,捂着臉低聲碎語,不知道在幹什麽。
“斯内德,我來看你了。”苟爺走進去說道。
斯内德回過頭來,本能地回了一聲:“狗賊……”
說着,突然瞳孔一縮,神色怆然,眼神中流露出痛苦,用一種萬分懊悔地語氣嗚咽道:“不,我幹了什麽?我竟然叫你狗賊……我該死……”
苟爺眼神一黯,走過去蹲下身扶住斯内德說道:“你沒有錯,我就叫狗賊,這沒有什麽好負罪的。”
斯内德嗚咽着,苟爺急忙拿出紙給他擦拭眼淚鼻涕。
結果這個行爲,又一次讓斯内德崩潰道:“不!我弄髒了你的紙!天哪!”
“沒有沒有,你做得很好,斯内德,吃點東西吧。”苟爺柔聲說着,然後拿起一小片面包遞在他嘴前。
而那斯内德,還在瘋狂地說自己呼吸浪費了地球的氧氣,污染了苟爺的皮膚雲雲。
苟爺對此,都耐心地一一安撫。
在門口看着的墨窮,第一次見到苟爺如此有耐心,口氣也少見地溫和,與墨窮剛認識他那會兒可謂判若兩人。
“這是什麽病?”墨窮在門外輕聲問道。
醫生看了墨窮一眼回答:“極端負罪感。”
“心靈扭曲?”
“是的,無論做什麽事,他總會有令其痛苦懊悔的罪惡感。即便是呼吸喝水這種日常小事,都會讓他覺得自己做了天大的錯事!其中的愧疚與負罪感,對他的身體沒有損害,但卻折磨他的思想。就算什麽都不做,其過往的記憶也會一遍一遍地翻湧出來,煎熬他的内心。”醫生歎道。
墨窮深吸一口氣,這相當于每時每刻都在負罪感的折磨中,連吃飯喝水都覺得有錯,更何況他還是社員?
任務中殺過人嗎?動物總殺過吧?身經百戰的話,那一樁樁一件件被強行加持負罪感,又該是多麽的煎熬?根本永無甯日!
“他豈不是連飯都不吃了?呼吸呢?會不會故意憋死自己?”墨窮說道。
醫生說道:“呼吸還好,因爲同時隻能忏悔一件有罪惡感的事,優先痛苦于負罪感最高的。作爲社員,他有太多大事‘值得懊悔’了,很少會痛苦于呼吸浪費空氣,基本上立刻就會被别的事給轉移注意力。”
“吃飯的話,大部分我們是正常地喂給他,一邊安撫一邊喂。爲了避免他痛苦而采取其他進食方法是沒有意義的,因爲無論什麽方法,都無法避免他内心折磨。就算強制麻醉讓他入睡,也會做噩夢,那種背負着巨大罪孽的噩夢。”
墨窮歎氣,斯内德每時每刻,都肯定有各種各樣的負罪感。
哄騙他吃下東西,然後痛苦。與麻醉強行注射營養,然後痛苦,區别不大。後者可能更痛苦。
“這樣活着……也太……”墨窮輕聲說着,他沒有說出這樣活着還不如死了的話。
但醫生還是聽出來了,說道:“我們沒有權利剝奪他的生命,社裏也不會放棄治療,我們一直在想辦法盡力祛除這種效應。”
墨窮沉默,再看苟爺,此時好不容易才勸動斯内德吃了一口面包。
但見到被咬了一口的面包,斯内德更是驚恐萬分:“啊!我都做了些什麽!”
“沒關系,這隻是面包而已。”苟爺勸道。
可斯内德還是痛苦地張着嘴,不敢咀嚼,雙手成爪懸于半空顫抖,似乎無比抓狂。
“我竟然把面包咬出了這麽大的缺口!它殘缺了啊!它被我咬殘缺了啊!唔啊啊啊……”
說着說着,斯内德嚎啕大哭,似乎做了什麽天怒人怨,永遠不可以饒恕自己的錯事。
那哭聲是無比地懊悔和絕望,仿佛要把靈魂都嘔吐出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