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屏幕歸于黑暗後,白大褂過來收走了所有儀器,并坐在了他的對面。
這人就是所謂的助手了,他收拾完東西後,端着一個平闆說道:“你可以叫我卡爾,測試後的感覺怎麽樣?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墨窮已經平複了心情,說道:“還可以,現在沒什麽不适。”
卡爾笑道:“你的适應能力還真強,那你接下來請如實地回答我的問題。”
“在接收到第二場虛拟實境後,你的第一感受是什麽?”
墨窮毫不猶豫道:“虛弱。”
卡爾又問道:“在發現自己變成胎鼠後,最強烈的感受是什麽?”
“震驚……嗯,還有痛。”墨窮如實道。
卡爾不斷地問着,墨窮也真實地回答,将化身胎鼠被送到蛇口被捕殺的全過程感受,都交代了一番。
從被人扔進盒子的驚駭與恐懼,再到蛇在身邊滑動的無力與提心吊膽,還有蛇遲遲沒有發現他的緊張和憤怒,以及蛇可能不會找到它的慶幸和少許驚喜,最後是被人用力撥弄,把他摔到蛇吻下的絕望打擊。
墨窮問道:“問這些幹什麽?有什麽意義嗎?”
“看看你的感情有沒有缺失……墨窮,你還有别的感受沒說嗎?”卡爾問道。
“沒了吧?”墨窮想了想,他确實隻有這些了。
“你沒有憎恨那個拿你喂蛇的人?”卡爾一臉狐疑道。
墨窮一愣,暗想難不成憎恨他才是正常的?
但他還是如實道:“并沒有,當時除了恐懼外,就拼命地想動,可太虛弱太無力了。”
“恨什麽?我都知道這一切是假的了,雖然你們營造的氛圍相當真實,但我的意識還是清醒的,我知道這是弱肉強食。倒也沒什麽需要憎恨那個大叔的,人家買來食物喂家養的蛇,不喂胎鼠,也會喂别的,總不能吃土吧?類似的事在世界上到處都是,我是人類我當然知道。”
“雖然因爲一場實境,設身處地交換了角色,放大了無力、絕望和驚悚感受。這是觀察角度地變化所帶來的全新的,強烈的,以人的視角所體會不到的。”
“但這些感受亦是來源于人類的思想,如果我真是胎鼠,反而不會想這麽多,隻有最基礎的茫然與本能地恐懼,它本也不會憎恨什麽。”
墨窮說着,發現卡爾表情古怪。
卡爾默默錄下墨窮的感受後,在平闆上似乎評價着什麽,但從墨窮的視角是看不見他在寫什麽的。
這弄得墨窮一頭霧水,不禁道:“有什麽問題嗎?”
卡爾笑道:“在無可描述的恐懼面前,人類亦不過是胎鼠。你能這麽想,是因爲你能理解這份恐懼。限制者墨窮,請保持這份理智,當你面對無法理解的恐懼時,希望你也能如此清醒。”
“無法理解的,就試圖去理解,不可控制的,就試圖讓它可控,厄運降臨時努力扭轉它,無論有多絕望,憎恨是沒有意義的。”
“要始終堅信,人心即天命。”
“這無所謂自大,亦無所謂狂妄,乃是一個物種想要延續發展下去最基本的立場。”
墨窮慨然,人類之于胎鼠,即是天命。
但當人類面對大恐怖時,亦要将自己當做天命,而不屈于上命。
真是挺狂妄的,但站在人類的立場上,這并沒有問題,總不可以認命吧?
“不管能不能做到,終究心不可以屈服,看樣子藍白社都是這樣的信念,但如果沒有這種信念,面對那些随時壓不住就滅世的收容物,又該如何堅持下去?”墨窮暗想着。
“抱歉,因爲這是社員的意志訓練項目,所以我不小心問了一個培訓社員的題目。我們回歸正題……”卡爾笑道。
墨窮無語,合着竟然問超綱了,他就說這有什麽好恨的。
接下來又問了問測試結束後有什麽感觸,在實境中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虛拟傳感是否有突然中斷,或短暫消散的時候。
對此,墨窮都搖頭道:“沒有,一切都很正常。”
卡爾點點頭,說道:“我們覺得你的心靈抗拒很隐秘,不是情緒方面的,也不是感官方面的,可能隻針對夢,隻在意識不清醒的情況觸發。”
“唔……”墨窮沒說話。
這時,卡爾又問道:“你以前時有過類似的經曆嗎?就是類似破除深潛噩夢時的情況,亦或者你以前的夢有什麽異常嗎?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都要說,好好想想。”
墨窮一楞,他以前當然沒破過夢,他本來就很少做夢,絕對命中能力也出現沒多久,第一次破夢就是木雕的噩夢。
而在此之前,還真有個異常,那異常甚至是絕對命中出現前就有的。
時至今日,墨窮都挂念在心。
那就是和車芸的心靈相通,而且是單方向面的。
“有!我本人是很少做夢的,但一見某人,晚上就必做夢。”墨窮說道。
“什麽?詳細說說,這個很重要。”卡爾頓時來了勁,這在他眼中就是很明顯的異常了。
“夢中我會以她爲主角經曆一些事,都是些小片段,比如在做極限運動,亦或者參加晚會,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睡覺……”墨窮說道。
卡爾問道:“是誰?叫什麽名字?做什麽的?在哪裏遇見的?”
墨窮一五一十地說着,那自然是車芸,大多數都是在圖書館見的。
當然,最後一次,則是在世界号上,并通過她初次了解到藍白社。
不過這他肯定不會說,隻說自己能淺顯地理解車芸的心意,像是僅通過微表情,就能很清晰地感受她想幹嘛。
反正誰也不知道車芸和他說話想了些什麽,這種心裏潛台詞,一般連想的人自己都不記得的。
“隻對她嘛?對别人不會?”卡爾問道。
“不會,完全不會,僅僅對她有這種感覺,見到她就能明白她的大概心意,晚上還會夢到她,我都以爲我愛上她了。”墨窮說道。
同時看着卡爾的反應,想看看這是不是車芸隐藏了什麽收容物在身,亦或者自己真的有什麽特殊,除去絕對命中,他之前還有個效應在身上?
卡爾的表情很奇怪,他似乎覺得這情況有點熟悉,不停地操作平闆。
“你說她叫車芸?我好像在你的資料裏看到過……”卡爾說着,很快查到車芸的資料。
他調轉平闆指着照片道:“是她嗎?”
墨窮點點頭。
卡爾說道:“哦,她是外圍人員,嗯,你的觀察資料有一部分是她提供的,在世界号上,你們有過長期接觸,她也是α-531情報的提供者。”
“什麽?她是外圍?哦,那就難怪了,她是不是以前也是限制者,有什麽效應啊?”墨窮假裝恍然道。
卡爾搖搖頭,不斷審視着車芸的資料,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麽,不禁笑了。
“你對别人都沒有,隻對她這樣是吧?是不是一種心靈相通的感覺?仿佛一切盡在不言中,但她對你卻沒有這種感覺?”卡爾問道。
“對,是她有問題還是我有問題?”墨窮說道。
卡爾說道:“這不是什麽異常,勉強能用科學解釋,非要說是異常的話,那也是通用的效應。即如自然規律一般,普遍通用,貫徹始終的。這種有點異常,但又不獨立的通用特性,我們一般叫黑科技。”
“當然,還需要讓車芸過來,加以确定,但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墨窮一愣,黑科技?有點異常的通用特性?
“到底是什麽?”
卡爾笑道:“姑且這麽解釋吧,你們倆可能腦波頻率完全一緻,玄幻點的說法,就是你倆的精神力波長相同,是靈魂伴侶。使得一方的腦波外放,就會由另一方的大腦當做自己的念頭接收。這種情況萬中無一,全世界可能也不超過五十對。”
“這種情況我們很早就發現了,從古至今都有,現在光我們社裏就有四對。”
“倘若兩邊的腦波強度都訓練到了可以主動外放的程度,那麽他們即便相隔千裏,也能感受到彼此,并且連身體的感覺都能相互傳遞……一邊痛苦,另一邊也會感覺到痛苦,一邊快樂,另一邊也會感覺到快樂。如果同時經曆,那就是雙倍的感受……”
“作爲靈魂伴侶,若是彼此不結婚,那就隻能大家都單身了,否則會很尴尬的。”
……
p.s:抱歉,因爲世界線的變動,所以本書無女主,但有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