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浩昌死了,準确點來說應該是被閻摩給氣死的。
他好歹也是一國之君,雖然本身不算什麽,但整個東齊的勢力加在一起,也能堪比頂尖大派了,當然是下界的。
但閻摩的态度卻仿佛是在對待一個蝼蟻一般,那是發自心底的蔑視,讓呂浩昌感覺到了無比的屈辱和憤怒。
要知道就算是之前楚休在下界之時,雖然也沒太把東齊放在眼裏,起碼表面上的尊重還是有的,還會稱呼他爲陛下。
本來就已經行将就木的呂浩昌被閻摩這麽一刺激,直接便翹了辮子。
這一點也是楚休沒想到的,誰承想呂浩昌當了一輩子皇帝,承受力竟然這麽低。
不過這也不錯,因爲呂浩昌一死,所有分屬于東齊的勢力全都無比的憤怒和憋屈。
一個皇朝是無數個勢力的結合體,這點恰好是閻摩沒有弄明白的。
呂浩昌本身的實力的确是蝼蟻一般,甚至還很昏庸。
但是隻要他坐在那龍椅之上,他便是這個利益集合體的代表,是他們的臉面。
閻摩氣死了呂浩昌,這基本上就是在把東齊的臉給打腫了之後,又給狠狠踩到了泥潭當中。
不過東齊的衆人就算是憤怒又能如何?他們還能把梵教怎麽樣?把一位武仙八重天的強者怎麽樣?
隻能是忍着,先把自己的事情出處理完再說。
呂浩昌死後,東齊又掀起了一場内鬥。
不過這場内鬥的時間很短,隻用了不到三天便已經結束了,最終獲勝的乃是二皇子呂隆光。
成功登上了東齊帝位,他這才開始舉行喪事和登基大典,邀請北燕和西楚的使者還有江湖上的各大宗門勢力前來。
昆侖魔教做爲下界江湖唯一能夠跟大羅天頂尖勢力比的宗門,自然是也得到了邀請的。
不過東齊以爲昆侖魔教隻會派一些使者來,但卻沒想到來的竟然是楚休本人。
聽到這個消息,呂隆光和一衆東齊的高層都是親自出來迎接楚休,态度恭敬的很。
經曆過閻摩的事情之後他們也總算是明白了,跟凡俗的力量相比,武仙的力量究竟有多強,那可以說是真正的陸地仙人一樣,東齊這點凡俗之力,哪怕是最弱的武仙,也是擋不住的。
多年不見,昔日年輕英武的呂隆光已經被熬成了一個兩鬓斑白的中年人,氣質也不似昔日那般,銳氣外露,野心勃勃,現在他反而顯得很小心翼翼一樣。
楚休歎息了一聲,拱拱手道:“沒想到先皇竟然以這種方式離去,不過陛下也不用悲傷,人總有一死,跟曆代帝王比,先皇已經算是長壽的。”
呂隆光心中暗道,我悲傷個屁,那老東西死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他再活久一些,都能把自己給熬死。
隻不過他死了,但東齊這一堆爛攤子卻是留給他了。
呂隆光歎息道:“多謝楚教主寬慰,父皇的死朕……我倒是能夠想開,但一想到梵教昔日的羞辱和威脅,我憋屈啊!我東齊憋屈啊!”
在楚休面前,呂隆光這位東齊的新任帝王顯得是極其的恭敬,甚至都沒自稱朕。
當然這也不光是因爲楚休的實力,也是因爲楚休的态度。
昔日楚休上東齊威脅要走了陣鬼王晁恍,他們還感覺楚休做事霸道,無法無天。
結果這次見到閻摩的行事,他們這才算是知道,什麽是真正的霸道和無法無天了。
楚休起碼還守着下界的規矩,一口一個陛下叫着,這次來祭奠呂浩昌和參加登基大典也是親自前來的,這甚至還讓呂隆光和東齊的衆人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感動呢,有種被人看重的奇妙寵幸感覺。
楚休眯着眼睛,搖搖頭道:“陛下看開一些吧,大羅天下界,新紀元已經開啓了,這是一個大争之世,之前的規矩現在已經用不上了,大家都是看實力的。
之前在北燕,甚至有宗門投靠上界武仙,然後侵占北燕皇帝的行宮,絲毫都沒将北燕皇族放在眼裏。”
東齊跟北燕雖然對立,但此時聽到這個消息,呂隆光竟然還有一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那這件事情最後怎麽處理了?”呂隆光追問道。
楚休眯着眼睛道:“北燕皇帝項黎是我扶持到皇位之上的,誰人不知道北燕是我聖教掌控之地?
他們敢對北燕皇帝無禮,敢不将北燕皇帝當回事,那就是沒把我楚休當回事,沒把我聖教當回事!
所以最後,那投靠古尊的家夥被我扔給手下處理了,現在應該早就涼了吧。
那古尊也被我趕出了北燕,估計是不敢回來了。
他還請來了星河武院的方道塵出手,簡直笑話!
星河武院在東齊還沒站穩根腳呢,還敢來管我北燕的閑事,一樣被我打了出去。”
楚休這一番話聽得呂隆光是熱血沸騰的,甚至有些羨慕北邊那個同行了。
這就是有靠山帶來的底氣,這就是實力帶來的底氣!
雖然都已經當上了皇帝,還要做人附庸有些不舒服,但怎麽也比現在這般受人威脅好。
呂隆光猛的一咬牙道:“楚教主,現在我東齊的情況您應該也都了解,梵教欺人太甚,我東齊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您若是願意救我東齊,我東齊願意将昆侖魔教奉爲國教,對楚教主您馬首是瞻!”
周圍其他東齊的高層都是吓了一大跳。
呂隆光這話可沒有事先跟他們商量,完全就是自作主張說出來的。
楚休挑了挑眉毛道:“你确定?你可知道,你這般做可就相當于把梵教給得罪死了,而且還相當于被捆在了我昆侖魔教這邊,一旦我昆侖魔教出事,你東齊也是一樣會遭殃的。”
方才呂隆光隻是沖動,但現在他卻是狠狠的點了點頭道:“現在都管不了,還哪裏有時間管以後?
梵教向我等所要一千名不輸于大光明寺和須菩提禅院的弟子,我東齊怎麽可能拿的出來?
與其到時候被梵教責難威脅,不如現在便翻臉!”
楚休了然的點了點頭,贊歎道:“陛下能有這份果決和決心很難得,我跟梵教也是一樣有仇怨,當然是願意幫陛下的。
不過這種事情光靠東齊一家還是不行的,需要集合整個東齊武林的力量逼宮梵教,讓對方知道,我下界之人也不是好惹的,這樣才形。”
呂隆光點點頭道:“楚教主準備怎麽做,直接吩咐便是,我這邊一切照辦。”
“那好,赢家老祖和陸長流應該來了吧?我要去見他們,幫我單獨安排一下。”
整個東齊武林,其實現在有聲威,有名望的便隻有兩個勢力,能夠拿得下他們,便已經能夠拿得下九成東齊武林的勢力了。
赢家因爲本來就是九大世家之首,而且現在赢家老祖還成爲了武仙,要實力有實力,要名聲有名聲。
而真武教嘛,則是因爲甯玄機在。
呂浩昌的葬禮外加呂隆光的登基大典,這兩件事情加在一起,足夠赢家老祖親自前來了,不過說過幾句場面話之後,赢家老祖和一同前來的赢白鹿卻是被叫到了一間單獨的大殿之内。
兩個人正疑惑着,剛剛打開門,他們便看到了其中的楚休。
楚休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道:“赢老前輩,赢兄,别來無恙?”
“楚教主,你怎麽會在這裏?”
赢家老祖的語氣中帶着濃郁的警惕之意,在他看來,跟楚休沾邊的事情,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而在他們身後的呂隆光直接關上了門,擺出一副密談的模樣。
“東齊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出現在這裏很奇怪?”
楚休反問了一句,随後便沉聲道:“當然我出現在這裏,還爲了一件事情,爲了東齊武林的未來!
梵教的壓榨威脅,赢老前輩有何感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如此憋屈過了吧?
梵教在東齊搞的天怒人怨,絲毫都沒有把東齊武林,把下界的規矩放在眼中,這些東西,赢老前輩便沒感覺?”
赢家老祖挑了挑眉毛道:“那這些又跟楚教主你有什麽關系呢?”
他大約能猜到楚休的目的,不過礙于之前楚休的名聲,他卻總感覺這裏面有陰謀,不敢随意去相信楚休。
楚休指了指呂隆光道:“當然有關系,陛下親自請我來爲東齊主持公道,甚至讓我昆侖魔教成爲東齊國教,你說這事情跟我有沒有關系?
赢老前輩,我知道你對我很警惕,以前咱們分屬正魔,之間或許是有些誤會。
但現在不同了,大羅天下界,新紀元已經開始了,老一套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梵教的所作所爲你也知道,但你卻無法反抗。
剛剛成爲武仙,正意氣風發之時,結果卻發現自己在其他人眼中仍舊是弱者,這種感覺怕是不好受吧?
赢家乃是九大世家之首,若是也心甘情願被梵教壓迫剝削,那就當我沒說。
但赢老前輩你縱橫江湖一世,你甘心這般嗎?聽說赢兄你也快繼承家主之位了,你甘心這麽窩囊的成爲赢家家主嗎?”
赢家老祖和赢白鹿都默然無語。
雖然他們早就聽說楚休的口才很好,但他們一直都以爲這家夥隻是擅長挑撥離間和搬弄是非。
但現在楚休的每句話,可以說,都是說到了他們的心坎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