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楚休的想法，柯察是真的猜不透。
之前他不去管上任郡守的死，反而去關心什麽刀，現在他竟然還要把蒼梧郡内的蠻族都弄死，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柯察值得小心翼翼道：“大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這些蠻族部落雖然看上去十分的松散，互相之間也在那裏争來奪去的，不過面對外敵時，他們還是很團結的。
在蒼梧郡的蠻族部落不光是我們看到的這些，在帝羅山脈深處還有許多蠻族部落呢。
哪怕是上次閣主大人來了，辣手覆滅了好幾個部落，結果轉眼間，帝羅山脈那邊就又有幾個部落遷移了過來，把空缺彌補。
而且萬一要是殺的多了，那幫隐藏在山脈最深處的蠻族強者也會出手的，到那個時候說不定情況更糟糕，那就不是我皇天閣一家能夠扛得住的了。”
楚休點了點頭，讓柯察座下，淡淡道：“吃飯先不着急，我先來問問你關于這些蠻族的細節。”
柯察連忙道：“大人放心，屬下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楚休問道：“聽說你曾經在蠻族中呆過一段時間，你說他們究竟想要什麽？
我輩武者，要麽追求力量，要麽追求權勢，江山美人，武道極緻，誰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麽，那你說，這幫蠻族，他們想要的是什麽，他們所看重的，又是什麽呢？”
聽到楚休這麽問，柯察也是愣了一下，因爲楚休的角度很新奇，從來都沒有人這麽問過，他也沒這麽想過。
柯察思索了半天，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道：“這點屬下之前也沒有想過。
不過在屬下看來，大部分的蠻族中人，其實都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他們的日常其實很簡單，吃飯睡覺生娃，貌似也就沒别的東西了。
他們好像從來都不會去考慮這些太複雜的東西，戰鬥對于他們來說，也不是像我們這般，爲了追求力量極緻。
力量對于他們來說，好像隻是一種謀生的手段，同時部落中最強的勇士，還能獲得優先選擇女人的權利。”
楚休的嘴角抽了抽，柯察也是個奇葩，他這語氣可不是一般的看不起蠻族，不管怎麽說，他也算是半個蠻族了。
當然柯察自己并不認爲他用詞有誤，他還在那裏繼續道：“這幫蠻族平日裏的争端也是有意思的很，今天你在我的地盤上打獵了，你侮辱我的先祖了，反正都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若是說他們最看重什麽，那應該有兩樣東西，先祖和神。”
“先祖和神？”
柯察點點頭道：“蠻族尊敬先祖，也就是開創他們這個部落的先祖，他們認爲先祖是獲得了神谕，這才得到的力量，開創了他們這個部落。
至于神，他們所供奉的神通常都是各種亂七八糟的存在，地風水火，山林雨露，各種猛獸兇獸，反正什麽東西在他們看來都能成神。
不過我曾經在皇天閣的典籍中看到過，他們所供奉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神，有些其實也不是胡編亂造的。
在我等的祖先剛來到大羅天時，曾經斬殺過不少強大至極的兇獸，還有各種詭異玄奇，天地所生的強大存在，甚至就連武仙強者都要聯手才能将其絞殺的地步。
這些存在被這些蠻族部落當成神來供奉也不奇怪，而且他們也從那裏獲得了不少的力量。
所以在他們看來，先祖給了他們未來的延續，神賜給了他們力量，這兩樣東西是他們最爲敬畏，也是最不能侮辱的存在。
一多半蠻族之間的争端，就是因爲這種滑稽的事情引起的。”
楚休點了點，又問道：“你這裏有沒有關于蠻族的詳細資料，比如他們的力量體系，戰鬥方式，和習慣等等？”
柯察點點頭道：“有的，有些是我自己紀錄的，還有一些則是我從其他江湖風媒那裏得到的。”
在蒼梧郡内，柯察能夠在這裏立足，靠的就是他跟這些蠻族之間的關系，對于關于這些蠻族的事情，他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楚休在那裏看着這些資料，柯察就在一旁等着，他不敢去催促。
直到已經半夜，楚休将所有資料看完，腦中一個個計劃不斷的浮現，他忽然道：“你之前說過，這些蠻族在外人入侵時，很團結？”
柯察點了點頭。
“那如果，是他們自己自相殘殺呢？”
柯察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道：“大人是想要挑動這些蠻族之間互相殘殺？
這一招之前皇天閣的曆代郡守也用過的，不過基本上沒啥效果。
這些蠻族隻是頭腦簡單了，但也不全都是白癡，他們族内的一些祭祀還是有些心機手段的。
況且他們本身就沒那麽多的野心和需求，所以到最後，他們頂天就隻挑動了一兩個部落自相殘殺，随後就被看穿了，外人的挑撥，基本上沒啥作用。”
楚休眯着眼睛道：“外人的挑撥沒有作用，但來自内部的挑撥呢？他們不是相信自己的先祖，相信自己的神嗎？如果是他們的神給他們下的命令，你說，他們會不會相信？”
“神？哪有什麽神？”
“沒有，那便造一個去好喽。”
楚休指了指自己道：“若是計劃成功，我就是蠻族的神，是神，行走在世間的化身使者。”
這一瞬間，柯察感覺楚休已經瘋了。
看了柯察一眼，楚休沉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已經瘋了？”
“屬下不敢！”柯察連忙道。
楚休用手敲了敲桌子道：“事在人爲，有些事情不做怎麽知道？看似瘋狂的計劃，但隻要成功了，那便有着天大的好處。
柯察，我不知道那些蠻族想要什麽，但我卻知道你想要什麽。
你體内有着一半蠻族血統，這縱然可以讓你在蒼梧郡混的風生水起，但卻也讓你始終無法進入皇天閣的高層。
你如此的鄙視那些蠻族，是不是也在鄙視着你體内另外一半血統？”
心底處的傷疤被揭開，柯察的神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但礙于楚休的威勢，他還是強忍着不敢說半句話。
楚休繼續道：“我的身份你知道，我不可能永遠都呆在蒼梧郡這地方，但我走的時候，還是可以帶一個人走的，比如……你。
我跟東域行走陸三金乃是至交好友，隻要我跟他說一聲，将你調往皇天閣總部輕而易舉。
而且東域行走這個位置究竟代表着什麽你應該知道，說不定以後，陸三金便是皇天閣的下一任閣主，到時候你可就成爲閣主嫡系了。
我殺了孫乾城，你們是不是都以爲我行事霸道？實際上我楚休做事卻是最講道理的。
孫乾城對我不敬，所以他該死。
但是你若是誠心幫我，将來我能給你的，也是一樣不會少。”
楚休的話語中不帶絲毫的誘惑之意，仿佛就是把一堆現實擺在他眼前，看他如何選擇。
其實這時候楚休也是在懷念着下界梅輕憐等親信。
他做事向來都喜歡兵行險招，在下界時他所用的兇險計劃都已經不是一個兩個了。
自己的計劃若是在下界提出來，梅輕憐等人或許也會震驚，但震驚過後卻是立刻便去執行。
他們不相信楚休的計劃，但他們卻相信楚休這個人。
這導緻楚休哪怕就算是提出再誇張的計劃來，他們也敢去執行，哪裏還需要像現在這般，竟然還需要許諾等等。
半晌之後，柯察咬咬牙，對着楚休一禮道：“大人是郡守，是卑職的上司，隻要大人準備做的，卑職當然也會全力以赴！”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很顯然，已經決定要對楚休效忠了。
楚休點了點頭道：“對了，蠻族的功法你會不會？用出來我看看，我還需要做一個小試驗。”
雖然柯察不知道楚休是什麽意思，但他還是站起來道：“那幫蠻族所用的并不是武功，他們甚至修煉不出來内力，整個蠻族内大約有兩種戰鬥方式。
一種是奇詭秘術，這種東西的原理我也說不好，反正都掌握在那些巫師和祭祀的手中，尋常蠻族是不會的。
還有一種則是大部分蠻族都能夠領悟的力量，他管這叫先祖的恩賜或者是神的恩賜。
說着，柯察伸出手來，天地元氣在他手臂當中彙聚，大地的力量瞬間附着在他的手臂上，使得他這一條手臂，猶如萬鈞重一般。
散去力量，柯察聳聳肩道：“這其實就是那幫蠻族戰士的手段了，完全依靠自身對這方天地的親和力去感悟天地當中的力量，将其吸附到自己的體内，所以便有了種種異能。
這其實就是天人合一境的一種體現方式，不過那幫家夥肯定不會明白什麽叫天人合一，他們更喜歡把這個叫做祖先顯靈。”
楚休點了點頭，若是這樣的話，那跟他之前所計劃的差不多。
楚休拿出一件雕像，對柯察問道：“之前在街角，我看到有一個蠻族部落，他們身上的紋身圖騰跟這雕像有些相似，那個蠻族部落，是哪個？”
那雕像似佛非佛，宛若魔神一般，正是紀錄着法天象地那門神通的雕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