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猩紅,寂靜,沉淪。
楚休的周圍就是這麽一片環境,幽暗的讓人壓抑,猩紅的讓人感覺猙獰,寂靜的讓人感覺到詭異,最後直至沉淪。
就在這時,周圍的一切卻忽然亮了起來。
隻不過亮了起來之後,楚休卻是忽然深吸了一口涼氣。
不是楚休大驚小怪,而是眼前這方世界實在是太讓人感覺到驚悚了,就連楚休都被刷新了三觀。
他此時好像是在無邊無際的海面上一般,但腳下所流淌的,卻都是濁黃色的污水,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兒。
半空中三輪圓月當空,雖然有三個月亮,但亮度卻是極其的稀薄,最爲詭異的是,這三個月亮竟然是猩紅色的。
當然更詭異的是,楚休此時就站在一具巨大的骸骨背上。
那骸骨是人形的,足有十多丈高,都已經腐化成骷髅了。
但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巨人還是上古魔神?
就在此時,那濁黃色的水面開始翻騰着,無數猙獰的惡鬼兇靈隐藏在那水面之下,不斷的翻騰哀嚎着。
猩紅的顔色從濁黃色的水面下升起,閃耀着邪異光輝的白骨王座被血海舉托,在那白骨王座之上端坐着一個身影,明明是一身黑袍,但卻閃耀着讓人刺目的猙獰血光來。
在看到這人的一瞬間,楚休的面色的頓時一變。
獨孤唯我!
這人的相貌,跟昔日楚休在幻境中所看到的獨孤唯我一模一樣。
楚休想要記下他的容貌,好等到出去之後詢問陸江河,但是不知道爲何,明明這個人就在眼前,但楚休卻始終無法将他的容貌徹底描述,甚至都無法記在心底。
“你在抗拒。”
身在白骨王座上的獨孤唯我忽然開口,那濁黃的水面下,無數惡鬼怨靈忽然沒了聲息,好像在畏懼這個人一般。
楚休的面色有些微微變化。
雖然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獨孤唯我了,不過前幾次,那應該都是獨孤唯我所留下的投影,而這一次,對方好像真的思想一般。
“當你得知自己的存在都是一個謎團時,你難道不會抗拒嗎?我隻想問一句,我,到底是誰?”
楚休凝視着獨孤唯我,将自己心中這最大的疑問說了出來。
能問出‘我是誰’這種話的,要麽是瘋子,要麽是傻子。
楚休不瘋也不傻,他隻是一個處在局中的人,看不清眼前的迷霧。
“你是我,我是你。我,是我們。”
楚休皺眉道:“什麽意思?我到底是你的轉世之身,還是你的奪舍之軀?”
獨孤唯我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天命不敗,魔主不死。你不死,我便不敗。
既然沒死,又哪來的轉世?我更不會自己奪舍自己。
不用抗拒,等你走到巅峰,你自然便會看到我的,我在這裏等着你。”
獨孤唯我的話讓楚休頓時眉頭一皺,不是轉世,不是奪舍,那自己到底是什麽?
楚休猛的一擡頭,冷聲道:“我不死,你便不敗,我若是現在死了呢?”
獨孤唯我忽然大笑了起來:“死?你舍不得死的,我說過,你便是我,用自己的性命來威脅自己,這種蠢事,我不會做,你也一樣不會做。”
笑過之後,獨孤唯我收斂的笑容:“時間不多了,我在這滴鮮血内能夠留下的東西就這麽多,這是一顆種子,一顆留給你的種子。”
楚休的面色微微一變道:“你算準了陸江河會在五百年後到我的手中?你能夠知道五百年後的事情?”
獨孤唯我淡淡道:“天子望氣,談笑殺人。
你用天子望氣術隻用來看人,但真正的天子望氣術,看的卻是這方天地!
天地都能一觀,我隻用來它來看陸江河一人,難道還看不透他嗎?
否則你以爲五百年前,陸江河能夠得到我這一滴鮮血嗎?”
在這一瞬間,楚休頓時想明白了許多東西。
自己穿越之後所預見的一切便真的是未來嗎?
靠着自己的先知先覺,楚休得到了很多東西,得到了琉璃金絲蠱,得到了天子望氣術。
但越到後來,自己對于未來的記憶便越是模糊。
現在楚休貌似明白了,所謂的未來,并不是一定都是真的,并不一定都是會發生的。
自己所看到的未來,隻是有人推算出的未來,讓他以爲,這是真正的‘未來’!
楚休還想要說什麽,但這時獨孤唯我卻是道:“時間到了,我,在這裏等着你。”
話音落下,天空中三輪血月墜落,濁黃色的河海當中,怒浪滔天,撕裂了無數的惡靈鬼物,整個空間,瞬間崩潰!
當楚休的精神再次回到地宮中後,陸江河卻是縮在血魂珠内,警惕的看着楚休:“你小子到底是誰?你難不成真是獨孤教主轉世?”
方才那一瞬間所爆發出來的力量絕對是不滅天魔典的力量,是專屬于獨孤教主的力量。
再聯想到這小子的相貌竟然跟獨孤教主的地魂化身一模一樣,陸江河也是有些懷疑楚休的身份。
楚休這時候也是在看着陸江河,說實話,他還有些可憐這家夥。
這厮被困了五百年,可能從一開始,獨孤唯我就是故意的。
他存在的價值就是自以爲聰明的得到獨孤唯我的一滴鮮血,然後幹了一件蠢事,被封禁五百年到了現在,送給楚休一滴鮮血,或者是獨孤唯我說的,是一顆種子。
當初楚休還在疑惑,獨孤唯我的脾氣貌似不小,但現在看來,這一切,卻都是一個局。
記得昔日五殃道人那個陰山派的先祖便曾經是昆侖魔教的一員,對方叛離昆侖魔教後也并沒有被獨孤唯我給徹底斬草除根。
陸江河雖然是蠢了些,說了不該說的話,但就這麽被毀掉肉身封禁,也太嚴苛了一些,原來這一切都是算計好的。
看着陸江河,楚休淡淡道:“好,我承認了,我便是獨孤唯我轉世,看到教主在此,還不跪拜,把你的那些秘密都給我吐露出來?”
陸江河一下子就噎住了,一臉我信了你才怪的表情。
若是楚休還繼續遮遮掩掩的,他說不定還會懷疑一下,但現在楚休就這麽說出來,他反而有些不相信了。
當然疑惑也是有的,不過楚休不說,他也無可奈何。
出去之後,楚休便直接在極北飄雪城内修養閉關一陣,他要熟悉一下血影大法,并且獨孤唯我說在他體内留下了一顆種子,楚休也不知道這所謂的種子到底是什麽東西,反正他是沒感覺到自己的體内有什麽變化。
不過就在楚休剛剛開始閉關的時候,鎮武堂那邊卻是已經出現了變化。
袁天放此人的性格幾乎跟他那個死在楚休手中的弟子刑司徒一樣,陰狠毒辣,同時行事瘋狂無比,标準的魔道兇徒。
唯一跟刑司徒不同的是,袁天放畢竟是隐魔一脈的大佬,自身還是有一些大局觀和眼光的。
刑司徒當初會突發奇想在正魔大戰這種關鍵的時刻陷害楚休,暗中使用那些小手段,換成袁天放可不會這麽做。
當然這并不代表袁天放就會心慈手軟,此時拿到了項隆的命令之後,袁天放立刻讓他的弟子出手,接管鎮武堂。
當初在東極山魔崖洞,袁天放收了不少的弟子,但實際上他這些弟子其實大部分都是閑着無聊收着玩的,能繼承他真傳承的,沒幾個。
刑司徒是一個,這次他在北燕行事所找的弟子段九鳌也是一個。
段九鳌别看長相獐頭鼠目,好像是一個江湖毛賊一樣,猥瑣的很,但實際上他卻是袁天放的弟子當中,最先踏入武道宗師境界的一個,還在北燕武林闖下了一個血魂魔手的名号。
袁天放一生所修煉的魔功無數,段九鳌并沒有傳承袁天放所有的功法,隻是傳承了一門可以抽取人氣血神魂的武功,據說其根腳來曆甚至可以追溯到昔日昆侖魔教麾下最強的堂口血魔堂當中,十分強大。
這一次袁天放來北燕爲刑司徒報仇,段九鳌可以說是最爲活躍的一個。
刑司徒死在誰的手中他管不着,甚至他還有一些嫉妒刑司徒。
明明是自己先拜師的袁天放,結果袁天放衆多弟子當中,最得寵的卻是刑司徒,憑什麽?
所以爲刑司徒報仇,段九鳌根本就連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常年在北燕厮混,但得知刑司徒死在楚休手中之後,他卻是連面都沒露,這足以表明他的立場想法了。
這一次段九鳌如此的活躍,隻是因爲刑司徒死了,那他可以說是袁天放衆多弟子當中最爲出色的一個,隻要把袁天放給伺候好了,那袁天放手中的功法傳承,甚至是種種秘寶,豈不都是他的?
帶着這種想法,段九鳌直接大步走入鎮武堂内,大聲叫嚣道:“鎮武堂内,可有管事之人?還不快出來迎接?”
幾名守門的武者剛想要攔截,便被那段九鳌給轟飛到了一邊去。
這時龐虎拎着手中的長刀走出來,冷哼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我鎮武堂找麻煩?”
梅輕憐跟在龐虎身後出來,看到段九鳌,她的面色不禁微微一變,想要去攔截龐虎,但卻已經晚了。
以龐虎那個暴脾氣,此時已經跟段九鳌激戰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