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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北燕武林跟北燕朝廷的一些微妙關系,楚休早在北燕時便已經察覺了。
雙方在面對共同的敵人時倒是可以聯手,不過等聯手之後呢?雙方就算是沒有翻臉,怕是也要生出一些龌蹉。
朝廷想要的是對于麾下領地的絕對掌控,而江湖勢力則是要想要絕對的自由。
比如燕南神武門這類的宗門,他就恨不得在燕南之地,都是他神武門一家說了算,就連朝廷都一邊帶呆着去。
當然這種事情是朝廷絕對無法容忍的。
北燕本身的底蘊便有些稍弱,所以并沒有像東齊那樣,有着龍騎禁軍這種專屬于皇室的武裝力量來動用。
不過項隆身爲一代雄主,對于北燕武林的做大甚至是挑釁,就算是力量不足他也不會股息。
所以在北燕各地的郡縣州府周圍,幾乎都能夠看到北燕的駐軍在那裏,其中的原因就是爲了防止北燕的江湖宗門做的太過分。
不過也正因爲如此,北燕也隻得減少對于邊境之地的力量投入,當然現在也正值三國平穩發展的階段,一時之間倒也打不起來。
項隆凝視着楚休,冷聲道:“你是想說,你可以幫我對付那些不服從管教的江湖宗門?
楚休,你認爲同樣的錯誤,朕會犯第二次嗎?
之前在我燕國危急之時,朕跟燕國武林合作,雖然擊退了東齊,但卻導緻燕國武林宗門尾大甩不掉。
現在朕若是跟你們這幫魔道中人合作,或許可以壓制住燕國這些武林宗門,但你們若是趁機做大,那又該怎麽辦?
前門驅狼,後門進虎,到頭來,我大燕怎麽也要面對一個大敵。
當初朕決定聯手燕國武林,那是因爲事情的确是已經到了一個危機的時刻。
但現在我燕國卻還沒到那種時候,朕又何必去跟你們這幫危險的魔道兇徒聯手?”
楚休沉聲道:“陛下錯了,你跟我隐魔一脈聯手,是最安全的,因爲我隐魔一脈,并沒有一個穩固據點。
那些武林宗門紮根于北燕,陛下想要徹底将其壓制,很難很難,因爲他們的底蘊都在北燕。
而我隐魔一脈是什麽情況,陛下應該知道,身如飄萍一般。
陛下跟我們合作,我們便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刀,北燕朝廷給予我們庇護,我們則爲了陛下殺人,就是這麽簡單。
哪天陛下用我們這把刀弄膩了,大可以直接扔掉,甚至把所有惡事都往我們身上推,朝廷仍舊是那個朝廷,不用擔心我們我們會威脅到北燕絲毫的利益。”
一旁的項沖目瞪口呆的看着楚休,還有這麽講條件的?這楚休竟然把自己的一切劣勢缺點都給說了出來,他這豈不是在陷自己于險境當中?
項隆眯着眼睛看着楚休,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看不出任何不對來。
半晌之後,項隆開口道:“你将這些都告訴朕,就不怕到了最後,朕真的會如你所說的那樣,抛棄你們隐魔一脈,甚至出手絞殺?要知道,狡兔死,走狗烹!”
楚休淡淡道:“說句實話,我怕,但是整個隐魔一脈平不怕。
昔日整個正道宗門都沒能絞殺我隐魔一脈,北燕朝廷雖然強,但也還要差一些。
而且說一句犯忌的話,好聚好散,陛下将來若是不想用我們了,直接開口就是,我隐魔一脈自有别的去出。
但若是陛下非要下辣手,那隻會平白多了一個敵人的。
總之,我這次來其實想要借助北燕朝廷之力來度過這一劫,但同時也是爲北燕朝廷遞刀來了。
握住隐魔一脈這把刀,事後陛下想要殺誰,我便替陛下來殺誰!”
項隆沒有說話,沉默了半晌之後,項隆忽然輕笑了一聲道:“你們這些江湖人總喜歡講一些虛僞的道理,勾結魔教便是江湖敗類,那不知道,朝廷勾結魔教,又算是什麽?”
楚休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他知道這件事情,成了。
“朝廷的事情能叫勾結嗎?太難聽了,那叫招安。”
項隆站起身來道:“招安?很好,能爲朕所用者,朕也不管他是正還是魔!
楚休,朕可以爲你擋住這一劫,不過北燕朝廷出力也是有限的。
你雖然代表着隐魔一脈,但朕也知道,不可能隐魔一脈所有的力量都會來幫朕做事,所以這一次,我北燕朝廷也隻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内幫你,不會動用全力,也不可能動用全力。
你能活着,你方才跟朕說的話,便奏效,你若是死了,那也隻能怪你自己倒黴。”
楚休拱手道:“陛下放心,這世間想要我死的人不計其數,但我現在,可仍舊活的好好的。”
說完之後,楚休便直接告辭,離開皇宮。
“老十三,你也下去吧。”項隆淡淡道。
項沖點點頭,連忙也是行禮離開皇宮。
等到項沖離開之後,項隆這才淡淡道:“國師,這件事情你怎麽看?朕跟這楚休合作,跟隐魔一脈合作,可否正确?”
陰暗的角落當中,一名身穿道袍的老者走出來。
這道袍老者身上的道袍十分奇怪,乃是漆黑之色,背面繡的并不是道家常見的陰陽太極雲紋等東西,竟然一副邪異的陰陽無常圖。
黑白無常以一個極其邪異的角度首尾交織,組成了一個太極的模樣,但卻越看越感覺邪氣無比。
這道袍老者留着一縷山羊胡子,眉毛高挑,左手持劍,右手拿着拂塵,佝偻着身子,站到了項隆的身後,用低沉嘶啞的嗓音道:“臣觀着此子腦後反骨,并且野心勃勃,乃是妨主克上之相,陛下要用此人,還請小心爲上。
而且隐魔一脈并不是那般簡單的,臣曾經跟這幫人有過接觸,那是一群都想着複興昆侖魔教的瘋子,跟其合作,必須要謹慎再謹慎。”
項隆沒有說話,隻是呵呵笑道:“妨主克上?國師你要知道,這天下,可沒有朕用不了的人!
當初那楊公度是個人才,其人野心可是不比那楚休要小,結果朕一句話,他也一樣要灰溜溜的滾出燕國去!
若不是朕念及他的确是對我大燕出過一些力,有些功勞不可抹殺,你認爲,他能活着離開燕國嗎?”
那老道士聞言頭更低了,連忙道:“陛下所言甚是,陛下乃是天命之主,就算那楚休乃是反骨七殺之相,陛下也能将其拿住。”
項隆不明所以的笑了兩聲,一邊向後走,一邊道:“國師請放心,朕跟那楚休以及隐魔一脈合作,隻是想要減少一下我大燕鎮壓那些武林勢力時帶來的損失而已。
楚休是隐魔一脈的人,隐魔一脈,朕始終無法信任,而你,才是朕的心腹。”
“多謝陛下!”那老道士低下頭,眼中卻是露出了一絲異樣的鋒芒來。
離開北燕皇宮之後,楚休又馬不停蹄的回到關中刑堂。
此時魏書涯已經來到了關中刑堂,并且還帶來了趙承平、羅三聰等昔日跟随楚休去執行滅門任務的武者。
這些人對于楚休還是很服氣的,同樣他們在知道了楚休的身份後也是驚駭的很。
這位大人果真不凡,一個人兩種身份不奇怪,隐魔一脈其實有不少人都是這樣的。
但一個人卻是把兩種身份都推到龍虎榜第一和第二的位置上來,這可就有些驚人了。
而且來的不光有羅三聰等人,還有陸先生帶來的一部分無相魔宗的武者。
無相魔宗畢竟不算是魏書涯的下屬,他們隻能說是跟魏書涯交好。
所以此時無相魔宗派出陸先生和這些武者,已經算是很給魏書涯和楚休面子了,這個人情楚休也要記下。
見到魏書涯之後,楚休便将他跟北燕皇帝項隆所談的條件跟魏書涯說了一番。
聽完之後,魏書涯似笑非笑的看着楚休道:“你這是先斬後奏?”
楚休在項隆那裏說他可以代表隐魔一脈,起碼是魏書涯這一脈的态度,結果在拿到項隆的答複之後,楚休這才跟魏書涯說這些,這不是先斬後奏是什麽?
楚休笑了笑道:“魏前輩不要在意那些細節,我跟項隆隻不過是口頭承諾而已,您這邊若是不同意,大不了我不用北燕那邊的支援,交易作廢而已。”
魏書涯看了羅三聰等人一眼,歎息了一聲道:“老頭子我是老了,在哪裏呆着都一樣,但這些年輕人或是因爲傳承,或是因爲機緣巧合加入隐魔一脈,加入我的麾下,我提拔不了他們,卻也不能耽誤了他們。
跟着我,他們便一直躲藏在暗處當地老鼠,少有出手的時候,呆的時間長了,人也就廢了,到不如跟着你去北燕,博一個前程去。”
羅三聰等人連忙對着魏書涯一禮道:“多謝魏前輩!”
他們這些人加入隐魔一脈後,的确是很少出手,因爲隐魔一脈的規矩,也因爲在魏書涯麾下,也的确是沒多少事情給他們做。
對于這些正值壯年的武者來說,他們還沒到整日裏閉關苦修的時候。
與其整日裏躲在暗地裏,拿着有限的資源去苦修,不如跟着楚休去外界搏殺。
他們謝魏書涯,一個是謝這些年來魏書涯的庇護,還有就是謝魏書涯成全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