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寒山的商州府距離建州府很近,況且尉遲來關西之地也沒有遮掩行蹤,幾乎是尉遲剛剛來到建州府,衛寒山這邊便已經得到了消息。
得知尉遲親自來建州府,衛寒山頓時便知道了,自己的匿名遞上去的舉報信已經成功送到了關大人的眼前,要不然現在尉遲也不會親自來找楚休。
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衛寒山,楚休淡淡道:“暗地裏背着魏九端大人告我黑狀的人是你?”
衛寒山冷笑道:“什麽黑狀?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可不要亂咬人,明明是你自己胡作非爲,惹出了這麽大的動靜,這才驚動了總堂那邊的。”
雖然眼下隻有他跟楚休兩個人,杜廣仲等人都因爲不敢插手兩位巡察使大人之間的事情而退了出去,但衛寒山卻也不敢在這種時候亂說。
楚休淡淡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衛寒山,現在隻有你我兩個人,你在我這裏演戲有意思嗎?況且你這次來究竟想要幹什麽?就是準備嘲諷我一波?”
衛寒山施施然的坐在了楚休面前,淡淡道:“我當然沒那麽無聊,我隻是來跟你談一筆交易的。”
“什麽交易?”
衛寒山道:“楚休,你這次惹出來的事情已經鬧到了總堂那邊去了,你這巡察使的位置不光要丢,甚至還有可能被刑堂責罰。
關大人向來鐵面無私,哪怕你是楚源升楚大俠舉薦進入關中刑堂的也是無用。
聽說你滅了江家,從江家那裏得到了不少東西,要知道若是沒有你暗中搗亂,江家這些東西可都是準備孝敬給我的。
所以現在你若是肯識趣的把這些東西全都交給我,那我還可以幫你一把。”
“你能幫我擋住上面的調查,保住我巡察使的位置?”楚休面無表情的問道。
衛寒山冷笑了一聲:“你想的倒是挺美,總堂那邊下來的人誰能擋得住?
隻不過我商州府跟你建州府相鄰,總堂若是下來人調查,肯定有人會詢問我,我能幫你的便是不落井下石而已。
否則我若是從其中說你幾句壞話的話,那後果你可是知道的,說不定你就會被總堂嚴懲。”
楚休聞言頓時便哂笑了一聲道:“衛寒山,想的美的人應該是你才對,你在關大人那裏告我的黑狀,結果現在卻貪圖我從江家得來的東西,合着到了最後好處都是你的?”
衛寒山隻是冷笑了兩聲,并沒有說話,但他的意思卻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他已經吃定了楚休!
楚休用手敲了敲桌子道:“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你是看到尉遲離開後才來的這裏,那現在以尉遲的速度,他已經起程快馬前往關西分部了。
等你回到商州府之後,你應該就會接到魏大人的消息了。
衛寒山,你不是一個蠢人,但你卻是一個自大的人,關中刑堂有關中刑堂的規矩,關西之地也有關西之地的規矩,自家的事情自家解決便好了,你卻非要自以爲是的把事情捅到外面去。
我這次會不會被拿掉巡察使的位置現在還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估計很快就要倒黴了。”
衛寒山的面色微微有些變化,他隻知道尉遲親自來了建州府,但卻不知道尉遲跟楚休說了些什麽,看到現在楚休如此鎮定的模樣,衛寒山頓時便感覺有些不對。
不過不對歸不對,衛寒山還是冷聲道:“楚休,你盡管死硬到底,等到上面的人下來,有你哭的時候!”
說着,衛寒山便急匆匆的離去,想要回建州府讓人打探一下動靜。
看着衛寒山離去的背影,楚休的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冷芒來。
他在關中的根基尚淺,可以說是剛剛立足,所以楚休除了自己的這一畝三分地,他還真沒打算去跟其他人結怨。
但可惜的是他不爲難别人,别人卻是非要來爲難他,衛寒山既然想要跟他爲敵,那以後各種明裏暗裏的手段估計絕對不會少了,畢竟在這關西之地,衛寒山無論的是根基實力還是手中的地盤都要比他大。
當然衛寒山眼下可還有一個麻煩需要度過呢,那就是魏九端的怒火。
在衛寒山回到商州府時,尉遲也是來到關西刑堂分部。
見到魏九端之後,尉遲直接笑着拱拱手道:“魏大人,關西之地最近可也是有些不太平啊,有人都已經把狀告到了師父哪裏去。
不過師父說了,關西之地的事情還是要由關西之地自己解決,如果魏大人解決不了,那刑堂總部才會插手解決。”
說着,尉遲便将那封告狀的密信交給了魏九端,看完了其中的内容之後,魏九端的面色頓時一片陰沉。
“放心,這件事情老夫會解決的,不會再麻煩關老爺了,并且以後這樣的事情也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尉遲笑眯眯道:“那就好,我這就回去給師父回話。”
等到尉遲走後,魏九端直接氣的将自己手中的龍紋鐵膽摔在了地上,頓時将地面轟出了一個數丈的大坑來。
“讓衛寒山給我滾過來!”
這封匿名信是不是衛寒山寫的魏九端也并沒有證據,隻不過他身爲關西掌刑官,處理這種事情還需要證據嗎?
上次自己拿了楚休的賄賂,接受了楚休的效忠站在了他這一邊,結果轉眼間便有人把事情捅到了刑堂總部那裏,說這件事情不是衛寒山幹的,誰會相信?
況且哪怕這件事情真不是衛寒山做的,那也無所謂了,魏九端現在隻是想要準備找一個人撒氣,就算是找錯了人,也足以敲打一下其他巡察使,讓他們看看暗地裏搞小動作的下場!
此時的衛寒山剛剛回到商州府巡察使堂口,他這邊還正想着派人去打探一下消息呢,便聽手下的人彙報說魏九端讓他去關西分部一趟。
聽到這個消息衛寒山的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立刻前往分部。
而此時不光是衛寒山,楚休等其他幾位巡察使也都是事先接到了消息,前往關西分部。
關西刑堂分部的議事廳内,楚休等五位巡察使坐在廳中,魏九端坐在主位,面色陰沉如水,氣氛壓抑到了極緻。
衛寒山步入議事廳内,感受到這其中的氣氛,他心中也是暗道了一聲不好。
此時的場景就好似當初楚休被魏九端質問一般,隻不過這個人換成了他。
衛寒山剛想要說些什麽,便聽魏九端語氣森寒道:“當初江家被滅門那件事情,我都已經做出決定了,你不滿可以跟我說,結果你卻背着我去總堂告狀,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掌刑官,還是說這偌大的關西之地,已經裝不下你了?”
衛寒山連忙道:“大人冤枉啊!告狀什麽的真不是我做的!”
魏九端冷笑道:“不是你還能是誰?那好,你說,說出來當堂對峙!”
衛寒山剛想要說些什麽,但緊接着他的話便憋了回去,這讓他怎麽說?
關西之地這幾個巡察使哪個都不是好惹的,他若是亂攀咬别人,那純粹就是在找死。
“說不出來了?”
魏九端的神色一冷,周身一股強大的氣勢頓時爆發而出,帶着淡淡金色的罡氣在議事廳内凝聚,彷如泰山壓頂一般的向着衛寒山碾壓而來。
地面上的青石闆在這股強大的壓力之下寸寸碎裂,猶如一條直線般延伸到衛寒山的腳下,那股強大的壓力頓時讓衛寒山的面色一紅,身體竟不由自主的‘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其實衛寒山這種凝聚了頂上三花的武者精氣神合一倒也不至于連天人合一境界高手的氣勢都擋不住。
當初楚休便是以快慢九字訣當中的獨孤印硬抗了天罪舵主一記涅空神爪,現在衛寒山就算是沒有獨孤印這種防禦秘法,争紮一下倒也是可以的。
隻不過他卻不敢。
眼下魏九端正在氣頭上,他越是反抗,便越是會激起魏九端的怒意。
甚至就連衛寒山自己都想不明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魏九端爲何便笃定事情是他做的,還表現的如此憤怒和敏感。
魏九端寒聲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麽,無非就是看我老了,即将卸任退休了,便不将我放在眼裏了,便可以爲所欲爲了!
但在這關西之地,隻要關大人的命令一天沒有到來,我便還是這關西之地的掌刑官!”
魏九端說這番話的時候,那股強大的氣勢不光施加給了衛寒山,更是看向了其他巡察使,包括剛剛選擇效忠他魏九端的楚休。
他這番舉動明裏是在懲戒衛寒山,但暗地裏卻也是在敲打其他巡察使,告訴他們隻要自己一天還坐在這掌刑官的位置上,那這關西之地便仍舊是由他說了算!
“我等不敢!”
楚休等人紛紛站起來齊聲行禮道。
魏九端聞言這才收起了自身的氣勢,冷冷道:“你們敢不敢自己心中應該有數,我也就不多說了。
衛寒山,念在你也跟着我多年的份上,這一次你巡察使的位置我不會剝奪,但小懲大誡,你手下掌管着兩個州府,從此以後辰州府便交由姜濤然管理。”
此言一出,在場的衆人頓時便用訝然的目光望向一直都默不作聲的姜濤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