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能飛行平台在半空中悠然飄行着，平台上的三位神靈，正在讨論着颠覆天穹之上現有神靈秩序的大計。
“……生滅枯榮、新老更替，是構建世界的基礎法則之一，”
芬裏爾沉聲說着：“天穹上的諸神爲了一己之私，不允許凡間再有新的神祗出現，對于那些有志于封神目标的強者處處排擠打壓，甚至不顧臉面派遣化身降臨抹殺，這已經嚴重威脅到了世界原力的平衡與穩定，所以它們注定不會有好下場。”
秦烽微微颔首，最近數千年來，新誕生的神祗屈指可數，就連點燃神火的強者都有明顯減少的趨勢。背後的黑手不消說，就是諸神以及它們在凡間的教會。
這麽多年以來，初時驚才絕豔、天資橫溢的人物在諸多大陸上并不罕見，有人族、也有異族，但他們的下場基本上都是不得善終，最好的結局也就是皈依某個神靈的信仰，在教會裏弄個不高不低的位置混吃等死。
已經有某些頭腦清醒的人注意到了這種非正常的情況，隻可惜面對數百位神靈以及它們在凡間的教會，任何大國和勢力組織都得三思而後行，明知道極端不合理，也沒有可行的破局之策。
希爾瓦娜斯補充道：“可能你還不太清楚，自從諸神開始倒行逆施之後，本世界的成長速度已經明顯放緩，最近更是有逐漸停滞的趨勢，長此以往，星濛世界就會淪爲一潭死水，再無任何升級的可能。”
“衆神或可保得一時平安，但最終的結果，就是被某個更高級的世界入侵，從而淪爲對方的附庸和資源殖民地，所有的神靈以及凡間生靈都難以幸免。”
秦烽蹙眉道：“難道諸神就不明白這樣做的後果嗎？以它們的力量和眼光，應該看得比我們更長遠吧？這個世界如果走向毀滅，它們又能有什麽好下場？”
芬裏爾冷笑道：“它們當然明白，比我們明白多了。可是爲了它們自身的利益，整個世界的利益自然就被它們選擇性地犧牲掉了，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秦烽不由無語。
仔細想想還真是這麽回事，諸神的智商并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他們的私心私念，爲了不被後來者超越、進而威脅到自身的權柄與地位，就利用現有的優勢蠻橫地堵死凡間強者的上升通道，不讓他們有任何機會。
換成主世界，有一個詞可以很好地诠釋這種現象：階層固化。一旦整個社會的上升通道被堵死，體制僵化如同一潭死水，喪失了前進發展的動力，距離天命革鼎、底層大衆揭竿而起的時間點也就不遠了。
無論是人還是組織、國家，乃至整個世界，都必須時時保持奮發向上、勇猛精進的作風，這樣才能持續進步。閉門造車、閉關鎖國、不思進取的做派，永遠都不會有好結果。
天穹上的諸神，其實大半都已堕落，整日裏耽于享樂，已經忘了自己身爲神祗的責任與義務，未來被世界原力憎惡、乃至抛棄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秦烽思忖一陣，問着：“如此說來，你們都是隐藏了身份的真神化身了？而且是用特殊的方法瞞過了衆神目光，偷偷封神的？”
“沒錯，我們都擁有自己的勢力和一定數量的信徒，隻是沒法公開傳播教義，那些教會的力量太強大了。”希爾瓦娜斯坦然道。
芬裏爾笑道：“說實話，我們現在的力量并不及你，無論是個體實力還是國家勢力，不過我們點燃神火的時間比你長，已經有了一些布置，如果能有你的加入，相信我們的計劃會更加順利。”
見秦烽沉吟不語，希爾瓦娜斯擡手憑空勾勒出一幅魔法影像，裏面是蒼恒大陸的地圖，其中一角閃爍着淡淡的藍光，約有一百多萬平方公裏的大小。
“爲了取信于彼此，我就公開我的根基之地吧，”
她說明道：“這地方已經由我的家族經營了數百年，目前約有三千餘萬人口，其中有半數都是我的潛在信徒。嗯，我的神職是風暴、夢魇、湖泊。”
爲避免世界原力的排斥，她和芬裏爾其實都沒有完全融合神格神職，隻是部分融合，力量也就比普通的高階半神強些，而且還不能全力出手，否則就有可能維持不住目前的安全隐匿狀态，爲諸神所感應到。
秦烽聽得暗自搖頭，這三個神職的信仰基礎都比較薄弱，未來的前途不容樂觀，除非她能得到新的神職。
芬裏爾同樣公開了自己的領地，居然是在青炎大陸，由數個獨\立的大貴族領地組成的一片巨大半島，面積接近兩百萬平方公裏，物産豐饒，人口衆多。他的神職是吞噬、勇氣、好運。
看起來芬裏爾的根基比希爾瓦娜斯要強些，不過戰争主神的神系中已經有了勇氣之神羅曼達，身爲戰神奧羅普頓的屬神，它擁有中等神力，而且已經接近強大神力的邊緣。
所以将來芬裏爾公開神靈身份之後，要麽就得放棄勇氣神職，要麽就得走上星空決鬥場、與羅曼達進行生死對決，失敗者身死，活下來的一方才有資格繼續成爲勇氣之神。
見兩位神靈的眼神看向了他，秦烽也不欲隐瞞，亮出了自己的陰影、殺戮兩大神職，至于根基之地無需多說，就是星杉帝國的兩億子民了。
“原來，墨柯拓爾最後的遺産是被你給得去了。”
希爾瓦娜斯的語氣中不無羨慕之色，和他們的神職比起來，這兩大神職的信仰基礎可要強出太多，墨柯拓爾當年是貨真價實的強大神力。如今秦烽繼承了它的根基，以後鐵定是更勝一籌了。
他們兩個的神職，同樣是來自于曾經隕落的神靈，也不知他們身後的勢力當年付出了多少代價才弄到手。
芬裏爾與她對視一眼，微微點頭。
然後她就繼續說着：“本來我們還有幾分猶豫的，如今見到殿下你的實力，我覺得由你擔任未來新神系的主神，應該是恰如其分。你覺得如何？”
秦烽眸光微閃，問道：“難道還有其他隐藏起來的新神？”
芬裏爾坦然道：“沒錯，還有幾位，不過他們擁有的基礎還不及我們兩個，所以這回就沒過來。當然他們已經全權委托我們，所以隻要我們達成了協議，那幾位都不會有異議的。”
“呵呵……”
秦烽淡然一笑，漫不經心地道：“聽起來很不錯，不過這對我又有什麽實質性的好處呢？僅僅一個未來神系之主的頭銜，似乎并不足以說服我吧？”
說得好聽點，這兩位是來談合作的；說得不好聽點，就是來依附于自己、抱大腿的。可是自己爲什麽要讓他們抱大腿？收留這麽一群沒什麽大用處的新神，不是給自己增加負擔嗎？
真要答應了，在凡間時，自己得給他們所屬的勢力提供海量資源發展壯大；到了天穹之上時，還得和這幫家夥一起分享信仰之力，怎麽看都是虧本的買賣。
自己又不是這些新神的保姆，憑什麽得時時照顧着他們？
希爾瓦娜斯溫言道：“秦烽殿下，再強大的神祗，都不可能一個人掌控所有的重要神職，壟斷所有的信仰之力，一個強大的種族，也不可能長期隻依靠一位神祗撐場面，所以組建神系是必然之舉。這一點你總不會否認吧？”
秦烽沉思少頃，微微颔首。
這是實情，目前天穹之上的神靈都是以神系爲單位存在的，基本沒有獨來獨往的神靈存在。神系有點類似于凡間的家族，一位主神（族長）與多位屬神共同抱團取暖，對外合力應對其他神系的挑戰，對内合作傳播教義、擴大信仰基礎。
所以秦烽将來在天穹之上站穩腳跟之後，同樣得擁有自己的屬神，組建屬于自己的神系，由此才能更好地應對其他神祗的敵視與圍攻。
當然了，僅憑這樣的理由就想說服自己接受他們？似乎還是有些不夠！是以秦烽依舊沉默着沒有表态。
芬裏爾适時出言道：“我們此番過來确實是抱有誠意的，隻要殿下您願意合作，我們可以将手中掌握的一處太古神戰遺迹地圖送給您，這是諸神都不知曉的寶藏，我們明察暗訪上百年，耗費了大量信徒與資源才得以确認它的存在。”
秦烽有了點興趣：“遺迹裏面是什麽？”
“應該有不少太古神靈的遺骸，還有它們的神器與寶庫之類，”
芬裏爾說着：“如果您能夠順利開啓它，可以獨享其中的七成，留下三成讓我們幾位分潤可好？畢竟我們爲了它也付出不少。裏面的資源，應該足以保證我們度過公開封神後的危險期了。”
秦烽不動聲色地道：“似乎我們應該先确認了裏面的收獲有多少之後，再來談分配問題。畢竟我可不敢完全相信你們的說詞。”
希爾瓦娜斯當即道：“既然是這樣，我們就一起發下冥河誓言，約定彼此之間永遠不得背叛、不得欺騙，以後面對諸神時共同進退，如何？”
魔法世界的契約有很多種，主仆、主奴、摯友、血誓、靈魂契約等等，都有着相應的規則力量對契約的内容進行監督和約束，背棄契約者将遭到相應的嚴厲懲罰。
而冥河誓言，是其中級别最高的一種，專用來約束擁有神格的諸神，違背誓言的神祗将被剝奪神格，沉入冥河深處囚禁五千年。
再強大的神祗，都無法承受失去神力五千年的嚴厲懲罰，如此漫長的時間，屬于它的信徒早就死絕了，就連教會和國家都會消亡。所以對于神靈而言，違背冥河誓言的後果就等于隕落。
因此諸神以偉大的冥河起誓時，必須是完全自願的狀态下，不可被脅迫、也不可欺騙，所以别想着玩什麽文字遊戲，否則當場就有可能被世界規則之力拖進冥河深處不得脫身。
秦烽終于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口說無憑，隻有這種基于世界原力規則的最高誓約，才會讓他感到放心。
他說着：“既然如此，我相信你們的誠意了，那就起誓吧。”
“吾芬裏爾對偉大的冥河起誓，若陰影與殺戮之神秦烽殿下願擔任神系之主，并接納我爲神系核心成員，我必将太古秘藏交予秦烽殿下，以後雙方共同應對諸神挑戰，彼此不得背叛、不得有任何正面與間接的敵對行爲，如違此誓，必将受到偉大冥河懲罰。”
芬裏爾表情凝重地以神語發下誓言。
頓時虛空震蕩，一道似有若無、浩瀚偉岸、龐大得難以形容的黑色河流虛影縱貫天際，略微閃了一閃便消弭于無形，同時一點玄奧繁複的細微晶芒投入他的眉心消失不見，标志着誓約正式生效。
接着希爾瓦娜斯和秦烽也相繼起誓，一個全新的神系就此組建成立，至于剩下的幾位新神此刻不曾到場，所以得等到下次見面時再說了。
“這東西對我有約束力嗎？”秦烽悄聲問道。
“當然有，”
星艦中樞回應道：“如果你想違背這種級别的誓言，或許得付出五千萬本源的代價，所以我不建議你這樣做。畢竟從這份契約的内容來看，你是屬于受益的一方。”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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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