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身體一顫，眼神瞬間淩厲得看向王啓明：“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王啓明皺了皺眉，但随即溫和一笑：“夜先生，我希望你能鎮靜下來，那些聲音都是假的，隻是因爲你還在受到夢境的影響，會有可能出現幻聽。我知道很多夢因爲太過于真實，會給人帶來很大的影響，但你夢裏所見的，都不是真的，相信我，這裏很安全。”

夜墨也覺得自己有點失常，實在是夢裏太真實了，居然讓他産生了現實反而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再加上那滲人的笑聲，跟他在夢裏聽到的一模一樣，實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對不起，是我太敏感了，”夜墨道歉一句，然後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不過我說了你給我的安全詞卻沒能退出催眠，反而現在不知道怎麽回事退了出來，這件事，我想王醫生能給我一個解釋。”

“你說了安全詞？”王啓明面露疑惑，“不可能啊，我怎麽可能沒聽到，我在你催眠的時候跟你聊了很多，但你一直都沒有說安全詞，這點，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夜先生不相信我，我這裏有錄音和錄像，我們現在會面所有的一切我都錄了下來，你盡可以随意查看。”

王啓明指了指身後的錄音筆和桌上的電腦。

夜墨心中有點懷疑，但面上不露聲色：“看來是我記錯了。”

王啓明搖了搖頭，面色變得嚴肅：“不，夜先生，如果你真的在被催眠的時候說了安全詞，而我卻沒有聽到，那麽這次催眠，恐怕出了一些問題，這種情況很少見，但還是有可能發生。所以，這次的治療出了問題，恐怕并不能當做參照了。如果夜先生不介意，我希望夜先生能在準備好之後，再接受一次我的催眠。”

夜墨沉默了，他看不出什麽破綻，王啓明的态度很端正，僅憑他的一面之詞就斷定催眠出了問題，還謹慎的安排下一次會面，顯然相當負責。

“這種問題，嚴不嚴重？”

王啓明沉默了一下才開口：“很抱歉，恐怕在下一次催眠完成之前，我不能回答夜先生的這個問題。”

夜墨苦笑一聲：“那就是有可能沒什麽問題也有可能，很嚴重？”

王啓明認真的看了一眼夜墨：“夜先生真是敏銳，你猜得不錯，這種問題的原因，很難說。”

夜墨很無奈的徹底躺在了沙發上，王啓明也沒有再說什麽，轉回身走到了窗邊，拉開了窗簾。

唰，陽光從外面照射而入，驅散了燈光不能照射到的黑暗。

夜墨轉過頭，看着窗外，窗外一座座高樓映入眼簾，人世的氣息油然而至。

夜墨深吸口氣，站起身：“王醫生，這次催眠的錄音和錄像，可以發一份給我嗎？”

外面，忽然傳來了噪雜的聲響，即便是隔音的房間内也能輕微的聽聞。

王啓明邊回答邊皺着眉轉頭看向門口：“沒問題，等我整理好就給夜先生發一份。”

“謝謝，等我準備好，再給王醫生打電話，我後面還有事，要先走了。”

王啓明站起身走到夜墨前面：“我送你吧，這次會診的時間還沒到，而且我還有些問題想要詢問夜先生。”

“好。”

嘭，一聲巨響從房間的門口傳來，房間的門猛然打開，一個持槍的中年人出現在門口，他臉上無比的憤怒，手中的槍，指向了王啓明。

嘭。

這一聲，是槍響。

“哈哈哈哈。。。”

躲藏，慘叫，鮮血，混亂，警笛，記者，話筒。。。

“先生，先生，我希望你能描述一下開槍的暴徒的長相。”

夜墨回過神來，眼前的一切變得清晰，正在說話的，是一位面容柔和的女警官。

夜墨看了看四周，這是一個小房間，就像是電視中常見的警局裏詢問犯人的那個房間，隻是他手上沒有手铐，面對的也不是充滿敵意和檢視的問詢，而是因爲他在兇案現場，看到了案發時的一切。

說實話，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今天發生的一切，實在匪夷所思，先是一個莫名其妙又恐怖至極的鬼夢，然後是一場就發生在眼前的兇殺案，他甚至就在當場看着王啓明的身體倒地，地面流滿了鮮血，血腥的氣息，撲面而來。

那種感覺，真是一言難盡。

“先生，你在聽嗎？”女警官耐心的詢問。

她的聲音很好聽，軟軟的，甜甜的。

夜墨勉強開口：“我在聽，不好意思，今天發生的一切，太驚人了。”

女警官善意一笑：“我能理解，這種情況對先生來說确實非常難以接受，先生如果暫時不能開口也沒有關系，可以不用回答，等到先生覺得可以的時候，給我們打電話就行。”

夜墨嘗試着想要回想，但隻覺腦海裏一片空白，腦子裏十分沉重，再加上身體到處都很疼不說，還十分疲憊，讓他不得不開口：“不好意思，我真的什麽都想不起來，現在腦海裏一片空白。”

“沒關系，先生，我能理解，我看我們今天就到這裏吧，”女警官關掉了手邊的錄音筆站起身，“我帶你出去。”

女警官打開門，外面噪雜的聲音立刻湧了進來，而伴随着這些聲音，兩個人走了進來，其中一人有些詫異：“這麽快？”

女警官微微一笑：“他什麽都想不起來，我帶他出去，你們繼續。”

兩個人讓開道路，讓女警官和他出去。

在夜墨出去的時候，開口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放松點，回去好好睡一覺，一切都會過去的。”

“謝謝。”

夜墨跟着女警官走過擁擠的通道，公安局不大的地方此刻人聲鼎沸，似乎到處都是人，很多人都在大聲地說話才能讓對方聽見，他從來都沒有來過公安局，不知道公安局是不是每天都這麽熱鬧。

“哈哈哈哈。。。”

夜墨心中一驚，扭頭看去，正看到一個警官一巴掌拍在一位穿着怪異的年輕人頭上冷聲道：“給我老實說話，笑什麽笑，把你盤起來的腿給我放下來，坐好。。。”

“先生，你怎麽了？”

夜墨扭回頭，看向大聲說話的女警官，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舒服，而且即便在如此噪雜的環境中也顯得十分容易引人注意。

夜墨勉強一笑：“沒事，我們走吧。”

女警官點點頭，帶着夜墨很快走出了公安局的一個小門，不過這裏不是前門，而是後門。

而在這裏，總算安靜了許多。

女警官臉上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先生，現在因爲這個案子前門已經被記者堵得水洩不通，我隻能帶你來後門這裏，我想夜先生此時估計也不想接受采訪。”

夜墨心裏挺喜歡這樣的善解人意：“謝謝。”

女警官也沒多說，點了點頭，剛想轉身又轉回來：“先生，如果你身體有什麽不适或者。。。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謝謝，多謝關心，我會去醫院看一下的。”夜墨說着場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