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大人的心裏,這個女兒是自己的福星,羅依出生沒多久,羅大人就被調到了禦史台,從此官場上平步青雲。才走到了今天。
但在羅依的心裏不是這麽想的,她聽母親說過,在懷她的時候,父親一直很期望能是個男孩子,甚至很多知名的産婆也這麽說過,還拿了不少父親給的賞錢。
結果最後生的是女兒,羅依覺得父親應該會很失望。給自己起的閨名倩倩就能看出父親的心意,畢竟倩字本就是形容男子的。
羅依性格很要強,不喜歡做讓父母失望的孩子,從小就很努力,讀女子學堂的時候,所有的課業都是女夫子拿出來給大家看的标杆。
要說羅依在童年中最大的遺憾,就是自己的哥哥。太難搞了。
羅記安比羅依大六歲,但完全是個不服管教的主,從小就喜歡和父親對着幹,從羅依懂事起,就經常要調節大哥和父親之間的關系。
羅依很羨慕李悅姗,隻就一個原因,就是因爲李悅姗有個很靠譜的大哥,在羅依的眼裏,李雁飛不但人長得帥氣,武功好,爲人和氣,還很愛護妹妹。
一拿羅記安和李雁飛比,羅依覺得羅記安可以扔了,長得顯老,武功不會,脾氣不好,最大的愛好就是頂撞父親。
雖說羅依想扔掉羅記安,但客觀說,兄妹感情還是很好的,羅記安爲了自己妹妹的幸福,也是第一次和父親妥協。
羅依及笄後,父女深談過一次,是關于羅依的婚事,因爲羅大人接到聖上的暗示,想讓羅依嫁進皇家,做皇家的兒媳婦。
當時羅依雖然沒有喜歡的人,但對嫁進皇家還是很排斥。
明眼人都知道,當今皇子隻有兩條路可走,當太子,當閑散王爺。
羅依不想當太子妃,她知道如果那樣,父親和大哥爲自己就要做很多的犧牲,自己活着會更累,算計将會成爲自己後半生的主題。
如果做王妃,那就意味着自己會嫁一個即使很有才華,也不得不碌碌無爲的皇子,雖然一輩子衣食無憂,可就羅家在朝堂上的根基,若隻是想求一世富貴,嫁給誰都能實現。
羅依是想嫁個有理想和抱負的男子。
羅大人其實也不大想女兒做皇家的媳婦,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太好強了,即使想做個普通的王妃,也會讓聖上誤會有别的想法。
羅依在沒被李雁飛告白之前,和李雁飛接觸過三次。
第一次是在羅府。
羅大人有官場老狐狸之稱,絕對不是浪得虛名,你别看他在朝堂上沒有幫派,私下也不和某個官員交往過密,隻忠心于當今聖上,但是他卻很鼓勵兒女和京城中官宦子弟交好。
每年過年,羅府都會單獨開桌,舉辦家宴,就招待羅記安和羅依的朋友,那年羅記安考中舉人,羅府的宴席辦的比較大,李雁飛也被邀請參加。
李雁飛和李悅姗一起去的羅府,李悅姗和江心心她們說笑去了,李雁飛就找前來的男客聊天,因爲也沒來過羅府,走錯了路,就看到了以下這一幕。
“大哥,我和你說幾遍了,不要惹父親生氣,不要以爲自己中了舉人就赢了,就可以肆無忌憚的頂撞父親。”羅依掐着腰,很氣憤的說道。
“沒有,我那有,你瞎說,不要誣陷我。”羅記安說道,雖然是否認四連,但氣勢明顯不足。
“怎麽?做過的事情,都不敢承認嗎?我同意你說的話,父親雖然是爲你好,但給你選擇的路不一定适合你,可你這麽有主意,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就行了,你何必非要去頂嘴,父親又不是很古闆的人,他會思量你的想法。”羅依說道。
“我這不是沒辦法嗎?我要是有能力給自己争取官職,還用和父親商量?”羅記安說道。
“你真厲害,你沒本事,是求着父親做事,還這麽理直氣壯,是誰給你的勇氣?”羅依說道。
羅記安剛想解釋,就看到李雁飛走了過來,連忙尴尬的打招呼。
羅依知道李雁飛的武功很厲害的,今天如果他不想讓二人知道自己在附近,是件很簡單的事情,主動走出來,估計是聽不下去了,畢竟妹妹訓斥兄長也不合乎禮數。
于是,羅依簡單的和李雁飛打了個招呼,就火速離去。
其實李雁飛真的沒有想那麽多,他甚至有些羨慕羅記安,李雁飛從小受到的家庭教育都是以引導爲主,家裏人不會否定李雁飛,更沒有訓斥這個選項。
因爲老太傅覺得,李雁飛是家中長孫,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和做決斷的自信。
很明顯羅依說的所有的話,都是爲羅記安好,李雁飛很羨慕羅記安有個這麽個思想成熟的妹妹,這些李悅姗都做不到。
而且羅記安在羅依離開後,再就沒有任何負面的情緒,估計總被訓,都習慣了。
李雁飛當時就覺得,如果以後自己的娘子思想成熟就很好,這樣遇事回家還能商量商量,朋友畢竟可能存在競争關系,或者不可靠。
所以說願望不能随便許,這麽簡單的願望老天肯定會幫你實現,三年後,李雁飛就實現了經常被羅依嫌棄的人生目标,好在是,李雁飛歡喜的初心猶在。
第二次,是沒幾天後的皇宮裏。
每年的上元節,聖上會邀請百官帶家眷進宮夜宴,這一年李雁飛也被邀請進宮,因爲此時的他已經和聖上談好,要去江湖曆練兩年,之後回來接大内統領的職位。
進宮的人,走的都是一個門,一條路,遇見很正常,李雁飛剛進宮,就看到羅依和陳貴人坐在亭子裏說着閑話。
“羅姑娘,謝謝你,這個耳釘可是聖上禦賜的,都怪我不小心,給搞丢了,要不是遇見你,你說我能不能找到都不一定呢?這可是大罪,你看,我這镯子水頭還可以,姑娘要是不嫌棄,就當是幫我找耳環的謝禮。”陳貴人一邊從手腕上撸下镯子一邊說道。
李雁飛認識她,陳貴人是後宮中最得寵的女子,别說宮女太監了,就是皇後也要忌憚三分。李雁飛心說不好,這陳貴人要算計羅依。
大家都知道陳貴人的品階不夠,是參加不了宮中的宴席,但陳貴人很想參加,宮裏的妃嫔都和她關系一般,沒人會帶她去。她隻能把目标轉到朝中重臣之女,還要沒有派系的那種。
羅依就成了首選的對象。羅依隻要收了東西,就等于同意幫陳貴人。陳貴人再提出下一步要求。
陳貴人出現,聖上肯定會不滿意,但看在羅大人的份上,也說不出嚴苛的話,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這樣陳貴人再參加宴席,就會變得順理成章。
“這個镯子好漂亮,娘娘眼光真好,可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但我要是不收,娘娘肯定不高興。這樣吧,我去問下父親,他要是同意我收,我就收下,娘娘覺得可好?”羅依客氣的說道。
“你這姑娘,做事也太謹慎了,你要是願意收,問誰都行。”陳貴人大氣的說道。
陳貴人覺得不急于一時,即使這次不能參加宮宴,下次還有機會。
“父親剛才被聖上召見,去禦書房,不如我們去禦書房門口等父親。”羅依一臉天真的說道。
陳貴人心說你玩我呢?你是想讓聖上知道我想買通你吧?但嘴上說的是:“不急的,羅姑娘先去問好,有結果告訴我,我宮裏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陳貴人說道。
最後這事就是不了了之。
後宮發生的事情,怎麽能瞞得住聖上,很快聖上就得知此事,陳貴人的想法他早就知道,就此不提,隻是覺得這個羅依小小年紀,人好聰明,輕松化解危機,這時就有了想冊封羅依爲太子妃的想法。
李雁飛覺得有智慧的女子好有魅力。
第三次,是沒多久後的萬客樓。
職位再高的人,在父親母親這個身份下,總也要做些鬥智鬥勇的事情。
羅記安之前不想繼續考進士,想直接入官場,羅大人不同意,父子僵持之際,羅大人就去家族裏選了個同樣是舉人,和羅記安差不多年紀的男子羅凱之,養在府上,目的就是要讓羅記安看到,中進士的好處。
一次羅依去萬客樓和姐妹相聚,就聽到萬客樓大廳有人大聲議論自己,原來是羅凱之,他說自己是羅大人内定的女婿,自己考上進士馬上就成親,說的還有鼻子有眼兒的。
羅依真的很生氣,因爲根本就沒這麽回事,隻是此處不是爆發的地方,隻能轉身離去。
這一幕被李雁飛看到,不知爲何,看着羅依離開的背影他很心疼,他覺得不管之前羅大人是否應允過這門婚事,此刻必須黃攤。
羅凱之被暴打一頓,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隻是後來的發展李雁飛也沒想到,第二天羅凱之就被帶出羅府。
那是因爲羅記安知道此事妥協了,他覺得是自己讓父親失望,才養上了門生,結果給妹妹引來了不好的名聲,自己願意用聽父親話,條件就是把羅凱之趕走。
很多時候,父母面對忽然聽話的兒女,總是心軟。最後,羅大人還是去聖上那裏,爲羅記安找了個地方上能做出業績的職位,河中府府尹。
客觀說,羅大人雖然不喜羅記安不聽話,但對他仕途發展速度還是很滿意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