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幾個月前,他們爲了報仇,謀害我家夫人,又在我府上安插了釘子。”趙訣說道。
“趙大人說的是章魚?”江輕塵問道。
“是,世子知道,梓期最近在搞自己的生意,人也成熟了不少,我後來問過他,說是幾個月前,自己遇到了曾今自己的小厮,就是章魚,說他混的很不好,飯都吃不飽,他求犬子收留。梓期這孩子就是心軟,讓人訴幾句苦,就受不了,當然也是那幾年這個小厮對梓期還是不錯的。但梓期知道我不喜歡他,就沒敢帶回府裏,而是安排到了鄉下的莊子裏做事。”趙訣說道。
“這個安排對章魚來講不太方便。”江輕塵說道。
“這個章魚還是很厲害的,他很快就把莊子裏的關系搞好,我們這個莊子每周都會到我府上送菜,他就借着送菜的機會,又和府裏幾年前就認識的廚子聯系上了,還說兩人是老鄉,其實我們府上,對于下人的管束還是很嚴的,他應該很多次都想給食物下毒,一直沒得手,有一次正好讓他遇見丫鬟把剛炖好的補品給我夫人喝,他才得手,因爲怕暴露沒敢下劇毒,這個毒藥一是要潛伏很久,二是要下三次才能最終成型。”趙訣說道。
“還好趙大人警覺。”江輕塵說道。
“是我夫人警覺,我夫人知道我平時辦案,肯定會得罪人,做事就很小心,她之前和我說,那天喝的補品味道有些不對,心理總覺得有問題,我于是就找了宮裏的禦醫給我夫人看了看,禦醫說看不出來什麽,但也沒辦法确定,要等一個月再看看,我覺得可能真的有問題,才拜托世子,幫我和鬼醫世家聯系,嚴家的人确實厲害,一把脈,就說我夫人中毒了。這事真要多謝世子。”趙訣說道。
“趙大人太客氣了,舉手之勞,就不知道,趙大人是如何找到的章魚。”江輕塵說道。
“我當時也不确定,這毒到底是誰下的,就和之前一樣,讓廚房正常做菜,做補品,之後再讓住在我家中的嚴先生幫忙看看,到底是否有毒,這麽查了大概有一個月,都沒任何狀況,我真的有些急了,以爲那次隻是個巧合,但嚴先生說不用急,這個毒藥第二次的下毒周期是兩個月,距離夫人第一次被下毒,馬上就要兩個月的時間了,如果不下第二次毒,那麽第一次的毒就白下了。”趙訣說道。
“誰這麽厲害,能對毒如此的了解。”三皇子說道。
趙大人知道嚴琉璃的身份不能随便曝光,于是惋惜的說道:“鬼醫世家是很厲害的,可惜他們的根基在江南,又不喜歡接觸朝堂。”
“是,鬼醫世家最厲害的就是谷子先生,上次輔國公的心病,就是少師找到了谷子先生,據說到現在爲止,輔國公都沒再次犯過病。三皇子要想認識鬼醫世家的谷子先生,可以請少師引薦一下。”江輕塵說道。
“三哥,我雲家的兄長和鬼醫世家也是有些交情的,你若有興趣,我可以和我兄長說一聲。”雲想容連忙接話說道。
“我就是好奇,不用刻意結識。”三皇子沒想到,大家都沒把自己當外人,真的要給自己介紹人認識,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趙大人,章魚後來再次下毒了嗎?”江輕塵問道。
“是的,但這次下的不是補品,而是湯,下毒後就馬上被發現,在我府上,補品和湯不是一個廚子做的,之前我對這個廚子沒有布下人手看着,很可惜浪費了一次的機會。但也還好,不難查,當天府裏所有的人,都是懷疑的對象,特别是當天從外面進來的人,我當時覺得下毒之人,對想下毒的東西有些随機,很可能本身對我府上也不是特别熟悉。”趙訣說道。
“其實我也很好奇,趙大人是如何鎖定章魚的?”江輕塵問道。
“他要是不行動,我真的很難抓,不過那天能接觸到毒湯的人也不多,但我怕明目張膽的查找,反而會驚動他們,我就安排人手,盯着每個可疑的人,盯了一段時間,最可疑的就是這個章魚,根據和他一起送菜進府的小厮說,有幾次章魚都是不和他一起回莊子的,說是要在京城玩玩,但他見到他其實是約了人見面,後來我才知道,這個人曾經做過梓期的小厮,這點很讓我意外。”趙訣說道。
“鲔魚是夠膽大的,居然給大理寺卿府上安釘子,不想暴露都很難。”雲想容忽然說道。
“鲔魚這不是膽大是魯莽,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這個行動谷千是不知道的,因爲鲸魚已經确認下來,谷千回朱紫後,接替他工作的人就是鲔魚。”江輕塵說道。
“是,這事我也是第一次聽說。”沉默的谷千忽然說話。
其實谷千确實對鲔魚有太多的不滿,鲔魚曾經提出過很多次要爲自己父親報仇的方案,都讓谷千拒絕了,谷千直說明年你就是鲨魚,你想做什麽我都不管,但今年必須按照我說的做。
鲔魚心有不甘,最後還是做了私活,主要是鲨魚的心已經不在西涼,所以對鲔魚的行動沒有察覺,不過也就是因爲鲔魚的亂搞,江輕塵才能很快抓到他。
“後來趙大人,找到了我,因爲他想讓我幫他查一下,這個小厮的戶籍注冊。”江輕塵說道。
“有收獲嗎?”雲想容好奇的問道。
“沒有,很簡單就是來京城逃難的孤兒,曾經在靖甯侯府做過小厮,之後是趙府,趙府有把他注銷的記錄,之後就一直沒有任何登記,再之後就是趙府城郊莊子的登記,也就是說他有幾年是空白的,沒有在任何的店鋪打工,這個很可疑,他不工作,也沒有住處的記錄,也沒領過京城福利,這麽多年要怎麽生活呢?”江輕塵說道。
“不久之後,盯他的人說,他應該有些武功的,好像被發現了,于是我隻能求助江世子,因爲我手下不善長做盯梢跟人的事情。”趙訣說道。
“我這邊接手後,收獲就更多了,最初一次,他晚上做夢說的夢話,居然是朱紫國的話,這說明他小的時候是在朱紫國長大的。還有就是他和我之前一直覺得有問題在養着的人,就是鲔魚,有過幾次的接觸。貌似他給了鲔魚些什麽。後來才查出來,他給鲔魚的是**,就是爲了鲔魚在太傅府準備的。”江輕塵說道。
谷千知道鲔魚做事風格有些魯莽,但都到這個程度了,是魯莽的問題嗎?這叫傻,讓人都盯上那麽久了,居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谷千真的很氣憤,氣自己失察,氣手下笨拙。但也不能表現出來。
“你早就知道他要對太傅府下手?”雲想容說道。
“我不知道,因爲鲔魚自己會給自己易容,他上個月和鎮國公府的管事請假,說是家裏有點事情,要離開一個月,之後就真的出了京城,他應該是易容後回來的,這個普通的禁軍很難看出來,當時章魚已經被我們嚴加看管,趙府莊子裏的管事,又刻意給他換了活,讓他不方便出莊子。如果當時就知道有問題,就不會把章魚看管起來,搞不好他和鲔魚會見面,那樣事情就會變得簡單很多。”江輕塵說道。
“我後來找機會,讓人把章魚帶出莊子,之後專門去看過他的住處,他有些自己随身的東西,很寶貝的樣子,我覺得他應該在八條魚裏面,主要負責的就是制毒之類的事情,但毒藥應該不是他做的,有人會從朱紫把毒藥帶過來,他負責把毒藥制作最後一個合成步驟。”趙訣說道。
“趙大人的眼力很精準,他看到了一件章魚穿在内襯的衣服,是有一個藍邊的領子,可能普通的人早就忽視掉了,趙大人說這是某個府邸下人的衣服,後來海華查過,還真的是,容容,這個府邸,就是你之前給我的地址,文登巷的那處宅子。”江輕塵很得意的看着谷千說道。
谷千此刻是真的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之前覺得江輕塵把八條魚都給抓了,其實也不是很嚴重,因爲大家都是代号,你抓走一個,馬上就會有新的替補上場。
朱紫國在西涼國還是有些人手的。
可文登巷,那可是朱紫國在西涼的一個大本營,是幾代鲨魚的奮戰的成果,這個宅子的任何關系,在任何時候查,都是合理合法的,内部的設置也是非常安全的。
真的有問題,人可以下地道躲起來,藏個幾個月都沒問題。
一直以來大家都很小心,不會讓文登巷參與任何事件,剛才江輕塵提到文登巷,谷千沒緊張,是覺得江輕塵拿不出實證,因爲谷千覺得是真的沒有。
可如果在自己的手上丢了此處,回國後自己就會變得很被動,大概率沒人會重用自己,丢了大本營,足以說明能力上很有問題。
谷千第一次覺得,自己對江輕塵的了解還真的不夠,他原以爲江輕塵這麽拼,和自己死杠,無非就是想給自己增加政治資本,因爲他今年也是要被換職。能否升職全看這次表現。
但現在感覺江輕塵主要的想法真的不是這個,他剛才可能說的是真的,他就是想給雲想容找一個安全的環境生活,所以下手特别的狠,有種要把朱紫國留在西涼的力量,斬盡殺絕的氣勢。
“那章魚已經落網,文登巷的宅子,應該也會派人去收拾慘局吧?”雲想容說道。
“是,早就結束了,裏面沒大魚,都是朱紫國養在西涼的小喽啰。”江輕塵說道。
正說着,又有人敲雅閣的門,門被推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