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輕塵連忙主動上前說道:“趙大人,辛苦了。”
“世子客氣,份内之事,章魚已經被關在大理寺的監獄。”趙大人說道。
趙大人見到雅閣内還有三公主和三皇子,連忙施禮。
要說這個趙大人也是實力派,出身可是根紅苗正,老靖甯侯最小的兒子,幾年前趙訣的大哥才繼承了靖甯侯的候位,幾個兄弟才正式的分家。
趙大人是舉人出身,也是想考進士的,隻是沒考上而已,後來皇上安排他在大理寺做過幾年,因爲他對刑獄案件很感興趣,從小就喜歡看這類的書籍。
後來又去刑部做過幾年,老靖甯侯覺得,這樣想提拔起來很難,于是就在皇上那裏争取了一個下放的名額,讓趙訣去地方做府尹很多年。
趙訣人比較正直,做事很有章法,所以每年他的直系上司給的評分都挺高的,這事聖上心中一直有數,想着京城裏要是有合适的職位,就把他給調回京。
結果趙訣做府尹第三年,老靖甯侯就走了,分家的事情就被提上了議程,本來趙夫人是陪着趙訣一起的,分家後,就必須留在京城,因爲趙訣總有一天要回京的,京城裏的關系,總是要有人來維護。
又過了兩年,輔國公府出了事情,接着就是聖上要查全國的錢糧官,孔寒被重用,結果就是朝堂一片恐慌,地方上很多人拿此事狐假虎威,局面很是混亂。
趙訣臨危受命,被聖上召了回來,進了刑部,主要負責錢糧官的事情,這事辦的很得聖意,大理寺卿位置上正好有空缺,之後聖上就把趙訣提了起來。
趙訣回到京城,整個趙氏家族都很開心,靖甯侯對自己這個幼弟一直都很關照,也很感慨自己幼弟争氣,外面的事情,一片祥和,家裏的事情就沒那麽樂觀。
趙訣最不滿意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二兒子趙梓期,明明隻是離開自己五年的時間,怎麽完全長成了纨绔子弟的模樣。
當年趙大人去地方做府尹,兒子們沒有帶離京城,因爲大家都知道京城的教育好,女兒無所謂,所以趙菲菲是在外地和父母生活了三年,分家後和母親又住在京城。
趙大人畢竟是大理寺卿,有大理寺的職業病,處理事情喜歡找到緣由,于是就暗中觀察趙梓期,就發現他身邊有個他很喜歡的小厮,兩人經常出去玩。
這個小厮趙大人沒見過,之前趙梓期是有小厮的,但不是這個,經過調查趙大人知道,這個小厮是趙梓期在外面認識的,說是救過他,後來就被帶進了靖甯侯府。
趙大人身爲父親覺得很愧疚,兒子叛逆期自己沒有做出任何指導,隻關心自己仕途的事情,但目前能做的事情,就是馬上把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厮打發掉。
趙梓期也鬧過,但知道父親的決定自己改變不了,最後也隻能妥協。
誰想到這隻是事情的開始。
“趙大人,可有收獲?”江輕塵說道。
江輕塵是故意在鲨魚谷千面前問的,就是讓他明白,你的手下都已經落網,你就不要再掙紮了。
“昨晚我接到世子的密信,就連夜出城,住到了自家城郊的莊子上,經過一整夜的審訊,事情大概已經知道了,這人代号章魚,也怪我教子無方,幾年前就被人家盯上了。”趙訣說道。
“幾年前?那時候可是前一任鲨魚在主事。”江輕塵說道。
“是,當年我和我兄長還沒分家,我們都住在靖甯侯府,你也是知道的,我兄長很得聖上信任,于是他們就計劃在靖甯侯的府上安排他們自己的人,最後找到了合适的目标就是我犬子趙梓期,本想說拿梓期做個跳闆,擠進我兄長的身邊,可我兄長怎麽能像小孩子一樣,随便輕信于人,于是三年的努力白費,他始終跟在梓期的身邊。”趙訣說道。
“後來就跟着你們進了趙府?”江輕塵說道。
“是的,幾年後,我回京赴任,就對梓期很不滿意,我當時沒看出他的小厮有問題,但犬子變成了纨绔子弟我很生氣,有些遷怒于人,就花錢把他身邊的這個小厮給打發了。”趙訣說道。
“還好把人打發掉了。”江輕塵說道。
“可他們從未甘心,又過了沒多久,就出了鎮國公府的事情,鎮國公府一個管事畏罪自殺。記得當年世子剛提九門提督,你和我共同讨論案情,我們最初還很欣慰的結案。後來我們又都覺得這裏面還是有事沒查清楚。”趙訣說道。
大家都知道,趙大人說的是鎮國公女兒的事情,隻是礙于公主在場,說的很含蓄,但大家都聽懂他在說什麽。
“其實那人根本就不是最終兇手,他隻是茂名頂罪,真正的兇手是鲔魚。”江輕塵說道。
“世子早就知道?”趙訣很意外的說道。
“沒有,也是最近這段時間剛剛查到,其實我曾經也很疑惑,那個管事的身份是朱紫國在西涼奸細的最高領導,代号鲨魚,爲何要保護一個小喽。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鲔魚是鲨魚的親生兒子。鲨魚一直覺得對不起鲔魚,讓他從小寄人籬下,所以後來找到他後,才決定把他帶在身邊,本以爲等他這四年期滿,父子二人就回朱紫過簡單的生活,誰想到鲔魚的性格太沖動,暴露了,爲了保住鲔魚,鲨魚隻能犧牲自己。”江輕塵說道。
“這事我今天審問章魚的時候,他沒有說,看樣子是不知道。”趙訣說道。
“他肯定是不知道的,這事應該也沒幾個人知道。”江輕塵說道。
“這就能夠解釋,爲何在輔國公府的案子結束後,他們又在我府上安插人的事情。”趙訣說道。
“是經典的紅燒肉事件嗎?”江輕塵說道。
“這是何事?”三皇子忽然問道。
今天的三皇子算是大開眼界,他覺得每天要是和江輕塵之類的混在一處,可要比小時候看奏折,長大到處巡視國防有趣的多。
“回三皇子,臣當年剛剛立府,家中下人一部分是從靖甯侯府帶出來的,但要撐起一個府邸還是不夠的,于是我的夫人就找來了人牙子,買了幾個,勉強能夠,後來的時候,我回了京城,又被聖上器重,提了大理寺卿,府邸就多了些同僚來往,家中宴請也是常有的事情。下人有些不夠用。”趙訣說道。
“所以,朱紫國的奸細就混進了趙府?”三皇子說道。
“他們是有這個計劃的,但我們府上因爲急着用人,就直接在門外貼了告示,高價雇傭在大府邸有工作經驗的小厮,畢竟什麽都不懂的小厮培養起來也是要些時間的,期間就來了幾個,管家選出幾個看起來機靈的,讓我最後定奪,我就想出了一個辦法,做了一大鍋的紅燒肉,請他們吃。”趙訣說道。
“這個事情已經上了大理寺的教科書。”江輕塵說道。
“世子謬贊了,其實這個想法源于當時查鎮國公府的事情,鲨魚算是有級别的間諜,但都沒任何積蓄,我們都覺得,朱紫國的奸細在西涼的生活條件很不好,補貼也不足。但我當時想的是,如果在大的府邸有小厮經驗的人,應該不會缺口肉吃,于是有個恨不得一頓能吃三大碗肉的小厮,就吸引了我,我之前是覺得他就是個騙子,明顯沒做過大府邸,但後來發現,他西涼話京城話說的也不是很好,口音都聽不出是那裏的,後來一審問,才知道他出自朱紫國,剛到京城都沒滿一個月,還沒做過任何的事情。”趙訣說道。
“趙大人心思缜密,深得父皇信任也是必然。”三皇子感慨說道。
“章魚今天交待當時的計劃了嗎?”江輕塵問道。
“他說根本就不是鲨魚的命令,這是鲔魚的安排,說是要給我的府邸安個釘子,因爲鲔魚手下的人手也有限,隻能派這麽個人出來。章魚在我府上做過幾年,多少還是有些認識人,所以就打過招呼,讓人給管家遞話,管家當時也沒保證什麽,他知道最後用誰,還是要我來定奪。”趙訣說道。
“現在看來,幾年前鲔魚就想爲父報仇,所以會在趙府埋下釘子,可惜趙大人厲害,輕松就把釘子去了。”江輕塵說道。
“章魚說,這事鲔魚根本就沒死心,決定再做一次,結果被鲨魚知道了,狠批了一頓,直接說自己現在的身份是鲨魚,所有的事情都要聽自己,如果有一天鲔魚變成了鲨魚,他想怎樣都可以,自己絕對不會說半句。”趙訣說道。
“這章魚和鲔魚是一起來的西涼,在都沒有代号的時候,還在一起住過很長時間,八條魚裏面,他們兩個的關系是最好的。”江輕塵說道。
江輕塵邊說邊看着谷千,從谷千的表情上判斷,江輕塵說的是正确的。
“客觀說,我是贊同鲨魚的決定,大理寺卿主管的是刑獄,不涉及國家機密,沒有必要在我的府邸安插釘子,這是浪費人力。”趙訣說道。